“南无大慈悲佛,”虚净迎出门来,双手合十道:“你们可算回来了,也就差点把东海给拆了。”巨人道:“不能怪我们,原本说打了优钵就回来,哪料得什么东海四子夜叉全部来了。对了,方明受了重伤,请大师救他。”
虚净点点头,展眼就看见玄翎把一个黑炭似的人押了上来,吃了一惊:“方明如何变成这样了?”
玄翎笑道:“大师,方明在后面,这是我们抓来的,给你守门的。”
虚净定睛一认:“这不是东海的夜叉吗?你们怎么把他抓了来?”
夜叉怒骂道:“知道还不放了我?岂有此理,你们这些土匪,老子脱身之日,一定将你们挫骨扬灰……哎呀!”
玄翎在他背后脊骨狠狠一击,再度把他敲晕过去:“我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一路上打晕无数次,就是不懂得吸取教训,一味的叫喊。”
虚净看向巨人,巨人一副“跟我完全无关”的神情。
虚净只好先迎了进来,把方明送到密室用仙丹为他疗伤。
连日来的激战和用心用神,让还是凡躯的玄翎实在无法撑住了,也找了一个房间径直去休息去了。
巨人不是凡人,一般不用睡觉,虚净也是习惯了不睡的,便邀请巨人到后山饮茶品茗。
巨人坐在茶几对面,看着虚净不言不语安静的在洗刷茶具,烹调茶味,首先忍不住了:“你就不问旱魃为什么没来?”
虚净道:“问有何用?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早就注定了的,谁都不能更改。”
巨人黯然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旱魃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当年四个护法,死剩我们两个了。一直尽心尽力,到处寻找掌尊的下落,好容易找到了,她却没福分看到掌尊重新登上如意天的一天了。”
说着说着,巨人眼眶又红了,忙忍住,忍住了声音的哽咽,却没忍住大滴大滴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虚净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掌尊有什么表示?”
巨人心灰意冷道:“不说也罢,说了实在有点气人。我不是对掌尊不敬,但是,我真的无法理解,在旱魃去了之后,他居然还在那里笑得欢快,象送走一个仇人似的。他不知道,旱魃对他的心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都知道,就是太知道了,所以心里堵得更难受。”
虚净呵呵道:“老三啊老三,你就是脾气急,看东西只看表面。掌尊就算没恢复记忆,可是原本就是慧根深种的人,很多东西啊,看得未必没有我们深远。”
巨人听出他话中有话:“旱魃之事是否还有转机?”
虚净道:“天机不可泄露。有否转机也是命数,掌尊既然没有明示,那就是时机还没到。我只送你一句话,用心辅佐掌尊,休管他人之事。”
巨人委屈道:“旱魃的也不用管。”
虚净道:“不用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报应轮回,从来不爽。这些不是你我要操心的事,也操心不了。此次东海之行,掌尊的记忆可有恢复?”
巨人眼前一亮道:“对了,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我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我们在东海遇上三十六大恶兽的匏了,掌尊把它给收了。”
虚净也有点惊讶道:“哦,掌尊现在的功力居然能打赢它?”
巨人道:“不是打赢的,掌尊幻化出双重九层金莲法相,点化了匏。”
虚净一听,立刻就明白了:“金莲虽出,法身未有,所以你很奇怪对不对?”
巨人道:“没错,照理说,没有金身是绝对召唤不出金莲的。”
虚净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掌尊虽然还没有金身,但于偶然之间,唤动大慈悲心,莲台感应,自然幻化。原本法身便是由这‘慈悲’二字化来。都是同源,所以不足为奇。只是收得匏确是喜事一件啊。”
巨人道:“只是我还是不懂那匏为什么会听掌尊的话?就算金莲出现,也不代表就可以立刻大彻大悟啊。只是彰显掌尊法力无边而已。”
虚净笑道:“你把过程给我说说。”
巨人当下一五一十的把整个过程说了。
虚净笑道:“我明白了。这匏是十姐妹所化而成,三个头颅分别代表它过去的三段日子,第一个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第二个是失去家庭的悲痛,第三个是屠戮成性的残暴,我想掌尊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把它的过去说得这么精确吧?”
巨人道:“可我还是不知道,那匏怎么就突然不凶了。”
虚净叹道:“那匏痛失家庭之后残暴无比,到处杀人,不就为求得一个公道,来抚慰自己的心灵吗?这股可怕的执念一直无法得到满足,所以在沉淀中不断得到强化,掌尊那句招惹天怒的话其实就了了它的心愿,所以得以抚平心中愤怒,点化于它。”
巨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说起来掌尊真让我捉摸不透,有时候感觉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如意天主人,有时却感觉古灵精怪让你根本束手无策,对了,你还不知道,他一路上拼命设套给我钻,想套出他的身世来。我脑细胞都死光了,才撑到这里来的。”
虚净笑道:“掌尊心智未圆,自然有些顽劣,这是很正常的。等到大智慧成,自然就稳重了,不必担心。”
巨人白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你钻套子,当然不必担心。”
“谁在说我坏话?”玄翎的一个脑袋突然从后山的楼梯中探了出来,吓得巨人魂飞魄散:“老大,你不是去休息的吗?”
玄翎睁大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道:“我是在睡觉,但是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我给弄醒了。所以我就上山来看看,巨人你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巨人道:“天理良心,我要说了你坏话……”
玄翎及时的打断他道:“行了,上次天雷劈得还不够吗?不要再赌咒发誓了。说了就说了,但是不该在我睡觉时说,打扰人睡觉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