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171700000054

第54章 郴江幸自绕郴山(2)

我自己也成为作家以后,才知道汪曾祺当时为什么不高兴。一个作家未必愿意别人说他像谁,像并不是个好的赞美词,作家永远独一无二的好。汪曾祺喜欢说他与沈从文的关系,西南联大时期,汪是沈从文的学生,在写作上曾接受过指导。八十年代也是沈从文热兴起的时候,沈门嫡传是一块金字招牌,汪曾祺心气很高,显然不屑于以此作为自己的包装材料。平心而论,汪小说中努力想摆脱的,恰恰是老师沈从文的某种影响。在语言上,汪曾祺显得更精致、更峭拔、更险峻,更喜欢使才,这种趋向毫无疑问地接近了废名。“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鲁迅先生谈起废名时曾说他有一种“着意低徊,顾影自怜”的情结,汪曾祺也提到过废名的这种自恋,而且是以一种批评态度。废名的名声远不及沈从文,汪谈到一些文学现象,为了让读者更容易明白,在习惯上,提到更多的还是沈从文,因为从熟悉程度上来看,毕竟自己老师更近一点。事实上,说他像沈从文听了都不一定高兴,说他像不如沈从文的废名,当然更不高兴。

高晓声成名后,闹过很多笑话,譬如用小车去买煤球,结果撞了一个老太太。他赔了几十元钱,为此很有些怨言,我笑他自找,煤和霉同音。在八十年代初,很大的官才有小车坐,如此奢侈,报应也在情理之中。那时候,北岛在《新观察》做编辑,有一次来南京找高晓声组稿,用开玩笑的口气问我,听说高写了一篇海明威似的小说,是不是真有其事。我告诉北岛,高不止写了一篇这样的小说,而是断断续续写一批,这就是《鱼钓》《山中》《钱包》,以及后来的《飞磨》,所谓“海明威式的”说法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带一些现代派意味。

高晓声一度很喜欢与我聊天,觉得我最能懂他的话,最能明白他的思想,而且愿意听他唠叨。一九八四年年初,江南下了一甥弹见的大雪。我们去了江阴,躲在一家宾馆里,足足地聊了两天两夜。电网遭到破坏,结果我们用掉了许多红蜡烛。秉烛夜谈的情景让人难忘,那时候,已经五十好几的高正陷入一场意外的爱情之中,谈到忘形之际,竟然很矫情地对我说,现在他最喜欢两个研究生,一个是我,另一个当然是与爱情有关了。那是我印象中,高晓声心态最年轻的时候。

忘不了的一个话题,是高晓声一直认为自己即使不写小说,仍然会非常出色。毫无疑问,高晓声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如果认真研究他的小说,不难发现埋藏在小说中的智慧。机会属于有准备的人,从五七年被打成右派,到二十年后复出文坛,他从来没有放弃努力。在“探求者”诸人中,高晓声的学历最高,字也写得最好。他曾在上海的某个大学学过经济,对生物情有独钟,虽然历经艰辛,自信心从来没有打过折扣。落难期间,他研制过“九二零”,并且大获成功,这玩意究竟是农药,还是生物化肥,我至今仍然不明白。高晓声培育过黑木耳和白木耳,据说有很多独到之处,经他指导的几个人后来都发了大财。

我不知道高晓声有没有对别人表达过这种观点,那就是文学虽然给他带来了巨大荣誉,可是他一直相信,自己如果不写小说可能会更好。在八十年代,随着改革大潮的深入,他似乎看到了更多的发财机会,然而,他的年纪和已经获得的文学功名,已经不允许再去冒险。很多人的印象中,高晓声只是一个写农民的乡土作家,是个土老帽,可是大家并不知道,他身上充分集中了苏南人的精明,正是利用这种精明,他轻易敲开了文坛紧闭的大门。关于高晓声的成功秘诀,总能听到两个简单化的推论,这就是被打成了右派,是苦难成全了他,另外,他熟悉农民,因为熟悉,所以就能写好。

很显然,高晓声不会真心赞同这种简单观点。某种特定的场合,他或许会这么说,然而只是权宜之计,是蒙那些玩文学评论的书呆子,他知道这绝不是事情的真相。同时具备两个条件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高晓声出人头地。写作作为一种专业,自然应该有它的独特性。首先,是写作这种最具体的劳动行为,让作家成为了作家。作家如果不写,就什么都不是,千万不要避重就轻,颠倒黑白。在被打成右派以前,高晓声就已经是个作家了,因此真实的答案,是五七年反右剥夺了一个作家的写作权力,不只是剥夺了高晓声,而且凋零了后来那一大批“重放的鲜花”。事实上,新时期文学的初级阶段,真正活跃在文坛上的,还是那些文革后期的笔杆子,这些人中既有初出茅庐的新手,也有重现江湖的旧人。时过境迁,那些充满时代痕迹的文字,都是很好的文学史料,譬如方之,早在七十年代初期,就孜孜不倦地写过一部关于赤脚医生的小说《神草》。

把写作形容为一种手艺似乎有些不大恭敬,然而又不得不让人感到尴尬,它确实是真相的一部分。通常认为粉碎“四人帮”前后的小说泾渭分明,是完全不同质的文学现象,却很少去注意它们的一脉相承。其实“文革”腔调并不是一刀就能斩断,在前期那些伤痕文学问题小说中,“文革”遗韵历历可数随处能见。高晓声的精明之处,在于他一眼就看透了把戏。换句话说。在一开始,文学并不是什么文学,或者不仅仅是文学。文学轰动往往是因为附加了别的东西,高晓声反复强调自己最关心农民的生存状态,关心农民的房子,关心农民能否吃饱,这种关心建立在一种信念之上,就是文学作为一种工具,可以用来做一些事情。“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是“文革”中作家们很重要的一个罪名,“文革”已经结束了,人们仍然相信通过小说,能改变民间的疾苦。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高晓声身上贴着农民作家的标签,俨然是农民利益的代言人,但是他早就在思索究竟什么是文学这沓问题。连续两次获得全国短篇小说奖,在当时是非常骄人的成就,面对摄像镜头的采访,在回答为什么要写作的提问时,高晓声嘿嘿笑了两声,带着很严重的常州腔说:“写小说是很好玩的事。”那时候电视采访还很新鲜,我母亲看了电视,既吃惊,又有些生气,说高晓声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十年以后,王朔提到了“玩文学”这样的字眼,正义人士群起围剿,很多人像我母亲一样吃惊和生气。高晓声可不是个油腔滑调的人,他知道如何面对大众,绝不会用一句并非发自心腑的话来哗众取宠。

恰好我手头还保持着一九八零年的日记,在十二月六日这天,记录了我和高晓声的谈话:

“我后悔一件事,《钱包》《山中》《鱼钓》这三篇没有一篇能得奖。”

“是呵,《陈奂生》影响太大了,”我说,“我看见学校的同学在写评选单的时候,都写它。”

“唉,可惜。”他叹气。

“陈影响比较大。”

“是的。陈是雅俗共赏的,大家都接受。”

“但愿上面(评奖组)会换一下。”

“不会的。”

如果不是记录在案,真不敢相信当时会有这样的文字,而且是小说体。有一点我永远也忘不了,这就是高晓声对自己的这些现代派小说自视甚高,在十二月十四日的日记中,有这么一段记录他的话:

“《山中》是我最花气力的一篇小说,一个字,一段,都不是随便写出来的。”

我告诉他,《山中》以及同类题材三篇反映不好,有人看不懂。

他只是抽烟,临了,拧灭:“一句话,我搞艺术,不是搞群众运动。”

“我的作品,要是有个权威出来说话,就好了。”

我说:“光权威还不足,有更厉害的。”

“谁?”

“洋鬼子。”

他笑了。

“真的,你不要笑。现在最怕的就是洋鬼子,假如有个外国人站出来,说高晓声的作品如何,再和一个什么时髦的流派不谯而合。于是,你就要轰动了。”

他信服地点点头。

“像把《钱包》翻译出去,就是件好事。”

“对的,外国人他们是识货的。”

“当然,不能光译文,最好是那些精通汉文的文学家,他们对中国社会了解,感受深,感觉也准确。”

“就是呀,要不然,我的语言他们理解不了。”

那段时候,和高晓声之间有很多这样的对话,我只是觉得好玩,随手记了下来。当然有些属于隐私,不便公布。我不过想说明一点,当高晓声被评论界封为农民代言人的时候,身为农民作家的他想得更多的其实是艺术问题。小说艺术有它的自身特点,有它的发展规律,高晓声的绝顶聪明,在于完全明白群众运动会给作家带来好处,而且理所当然享受了这种好处。但是,小说艺术不等于群众运动。在当时,高晓声是不多的几位真正强调艺术的作家之一,他的种种探索,一开始处于被忽视的地位,即使在今天提起的人也不多。我们谈起大陆的现代派运动,往往愿意偷懒,一步到位,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说起,张口就是新潮小说或者先锋小说。其实早在八十年代初期,有思想的作家就蠢蠢欲动。值得指出的,大陆的现代派最初更热衷的是形式,这集中在那些尚未成名的青年作家身上。中年作家通常不屑这些时髦玩意,王蒙小说中有些意识流已难能可贵,像高晓声那样在小说中描写人的普遍处境,极力在内容上下工夫,用北岛的话来说,写出了“海明威式”的小说,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汪曾祺的叫好,充分反映了文坛的一种期待。高晓声动用了“国际水平”这样的大词,说明他在汪的小说中,看到了自己久已等待的东西。如果说,高晓声还在试图寻找艺术,还在琢磨如何做好艺术这道大菜,汪曾祺横空出世,很随意地将美味佳肴端到了读者面前。

汪曾祺的小说,很像一场不流血的革命。悄悄地来了,悄悄地有些反响。它不像意识流小说那么时髦,那么张扬,那么自以为是。新时期初期小说中的现代派,更多的是外在,表面上做文章,不加标点符号,冒冒失失来上一大段,然后便宣称已把意识像水的那种感觉写出来了。意识流更像是一场矫情做作的形式革命,根本到达不了文学的心灵深处,在一开始就老掉牙。它的特殊意义,不过是往保守的传统叙述方式中,扔了几颗手榴弹。

如果汪曾祺的小说一下子就火爆起来,结局完全会另外一和模样。具有逆反心理的年轻人,不会轻易将一个年龄已不小老作家引以为同志。好在一段时间里,汪曾祺并不属于主流文学,他显然是个另类,是个荡漾着青春气息的老顽童。虽然和年轻人的方式完全不一样,然而在不屑主流这一点上找到共鸣。文坛非常世故,一方面,它保守,霸道,排斥异己,甚至庸俗;另一方面,它也会见风使舵,随机应变,经常吸收一些新鲜血液,通过招安和改编重塑自己形象。毫无疑问,汪曾祺很快得到了年轻人的喜爱,而且这种喜爱可以用热爱来形容。在八十年代中后期,他的声名与日俱增,地位越来越高,远远超过了高晓声。

一九八六年暮春,我的研究生论文已经做完,百无聊赖。一个偶然契机,为一家出版社去北京组稿,出版社的领导相信,我的特殊身份会比别人更容易得到名家稿件。这颇有些像今天的学生打工,当时并没有任何报酬,只是报销了差旅费。我第一次到北京不住在自己家,因为还有一个研究生同学与我同行,而且几乎整天骑自行车在外面跑。通过分配在北京的大学本科同学,我们下榻在外交部招待所,所以要提一句,因为它前身是著名的六国饭店。虽然破烂不堪,一个房间住六个人,但当年的豪华气派隐约还在。短短的几天里,收获颇丰,我们走马观花,接连拜见了许多名家,其中就包括汪曾祺。

从六国饭店去拜见汪曾祺,仅仅从字面上看,仿佛在说一个民国年间的古老故事。事实上,当时的商业大潮已如火如荼,北京已开始像个大工地。我们骑着两辆又破又旧的自行车,风尘仆仆到了蒲黄榆路,见了汪曾祺以后,称呼什么已记不清,对于父辈的人,我一向伯伯叔叔乱叫。事先林斤澜已打过招呼,汪曾祺知道我们要去,因此没有任何意外,只是问我们从哪里来,怎么来的,问父亲的情况,问祖父的情况。我们冒冒失失地组稿,胡乱约稿,长篇短篇散文,什么都要。汪笑着说他写不了长篇,然后就闲扯起来。

同类推荐
  • 东篱夜话

    东篱夜话

    《东篱夜话》这本文集从多个方面展示着作者的心路历程,他刻画的24个节气,定位准确,惜墨如金;他描绘的花卉果实,栩栩如生,美丽动人;他抒发家和国的情感,情真意切,令人信服,等等。《东篱夜话》中,仍然有一些作品是写人物的,比如《王彦章铁船开灌河》和《有个男孩名叫可可》这样的文章,作者把人物和历史、人物和家庭紧紧联系在一起,历史人物写出了传奇英武,孩童可可写出了天真可爱,虽然每篇文字不长,但是读来让人印象颇深。
  • 夕阳下的歌手

    夕阳下的歌手

    从晋西北偏关,前往紧邻的河曲,沿途峰回路转,黄河一出现在前方,我耳畔就回响起这首歌。20多年前,我就熟悉这首歌,叫《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只是个别歌词版本与版本不同。据说,此曲最初采自陕北葭县,也就是现在的佳县,《东方红》的故乡,一个叫李思命的老船夫所作。1942年采录此曲时,李思命年已花甲。耳畔回响的歌声,像河路汉子背上的纤绳,在我脑海里牵出一片壮阔:日头奔走在黄土高原上,九曲十八弯的黄河落天而来。大河滔滔,一艘老船在浊浪中出没,河路汉子赤条条的臂膀,闪耀着古铜色的光芒,挺立在船头的舵把子一边掌船,一边扯开嗓子吼着歌。仿佛唱了一千年,唱了一万年,与天地一样恒久。
  • 闲情乐事

    闲情乐事

    本书里收入的基本上都是“闲文”,由陈平原选编,搜集了周作人、林语堂、丰子恺、梁实秋、贾平凹等23位作家的所谓“士大夫趣味”作品,所收的43篇文章涵盖了“食”“衣”“住”“行”等更对中国文人口味的消闲之事,最后殿以一组忙闲之辩的文章。每一篇都是作家个体性情的自然流露,都是“生活的艺术”的散文小品。“能闲世人之所忙者,方能忙世人之所闲”,人生的精义就在于如何把握“忙”与“闲”之间这个颇为微妙的“度”。
  • 匆匆行色

    匆匆行色

    《匆匆行色》是一部散文集。作者陈昌禄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这本散文集是作者在教学之余,游历山川,且行且思,写下的日记式的旅行笔记。全书共十辑,七十二篇文章。每一辑为作者去过的地方的行旅实录。作者在每个去处都深度感受了当地的自然景色和人文风情,并将自己的当时行为状态和思想情感付诸文字。
  • 看山是山

    看山是山

    本书是一系列问答合集,是灵修者在追寻内心平静的道路上或早或晚都要经历的一系列疑惑与深入思考。作者传递的是活在当下的理念,对每一时刻的感知,对事物本质的洞悉,对情绪、情感的理解。到底是什么在定义“自我”?
热门推荐
  • 禁忌者之断手

    禁忌者之断手

    重瞳,尾骨,断手,六耳是先祖、父母的恩赐。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将这些特殊的印迹变为不幸、万恶的象征。重瞳为邪眸、断手为魔之爪、尾骨为尾兽之妖、六耳为妖耳,其中以断手最为邪恶。所以,一旦有这样的人出生,就会受到天下人的追杀!主角便是禁忌者断手!
  • 超级全能保镖

    超级全能保镖

    在虚拟头盔游戏中沉睡三年的陈佳豪,终于清醒了过来,带着游戏中所拥有的强大技能,开始纵横都市。
  • 凰医帝临七神

    凰医帝临七神

    (原名《焚尽七神:狂傲女帝》)前世,她贵为巅峰女帝,一夕之间局势逆转,沦为废材之质。魂灵双修,医毒无双,血脉觉醒,一御万兽。天现异象,凰命之女,自此归来,天下乱之。这一次,所有欺她辱她之人必杀之!他自上界而来,怀有目的,却因她动摇内心深处坚定的道义。“你曾说,你向仰我,你想像我一样,步入光明,是我对不起你,又让你重新回到黑暗。”“你都不在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像向仰你?!”爱与不爱,从来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带走了所有的光明与信仰。
  • 天降甜妻:总裁乖乖抱

    天降甜妻:总裁乖乖抱

    自从司一梦住到许家,许季声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不仅痴情了,还很护短!助理:“许少,咱们开了她吧,她把公司弄得鸡飞狗跳的!”许少:“再说我就开了你!”导演:“许少,您选的这个女主角的有点不听话呀,我想考虑换个演员!”许少:“再说下午就换掉你这个导演!”面对许少的回应,众人表示怕了怕了,再也不敢告状了。司一梦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一个熊抱,然后对他哭诉,“今天他们都说我的哭戏假,可我尽力了嘛,好委屈!”许季声一个摸头杀,“宝宝乖,明天我罚他们来哭,哭十个小时不许停怎么样?”
  • 春季奇招抗过敏

    春季奇招抗过敏

    大家对过敏并不陌生,很多人都经历过过敏。过敏虽然似乎无时不在,但是也有高发季节,如春季。春季本是欣欣向荣、充满阳光和快乐的季节。却也正因为它的欣欣向荣,容易催发过敏的发生。如何才能避免过敏,尽情享受这样美好的季节呢?本书将重点为大家讲述春季易于发生的过敏有哪些,以及如何防范和对症治疗。希望本书能对读者有帮助,并祝读者度过快乐的春天!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结界之主

    结界之主

    简单的说,这是一本关于一位穿越者与六个强大伙伴的故事;关于一份滴水之恩与涌泉相报的承诺;关于一个小人物不断逆袭的成长道路..............读者1群:414224234
  • 我好像成了幕后大Boss

    我好像成了幕后大Boss

    我有一个非常温柔的哥哥叫江沫,他是魔王重生。我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弟弟叫江汕,他是魔帝转世。我,叫江涞,从出生起,我心中就藏着一个秘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谁让我有囚天戒呢!江涞家的家庭会议······江沫:“我是魔王,但我很成熟。”江汕:“我是魔帝,但我很稳重。”江涞:“······”我家这是怎么了?江涞有点想抓狂。------幕后BOSS群:482137364
  • 我和总统结婚了

    我和总统结婚了

    新书《御赐小狂妃》已发布!她被骗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冰山男人,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合作愉快。本以为只是过个场子,岂料婚后她一见到老公就脚软,“祁先生,您……太凶了,我想离婚。”“我什么时候凶过你?”“昨天……”祁御尧皱眉,这女人身软腿细手无力,所以他答应要帮她做体能训练,“你连八百米都跑不完,还想当什么记者。”她说的不是跑步这件事好不好!直到神秘老公的身份曝光,沈倾儿直接哔了狗。她嫁给了世上最危险的男人,不离婚等着被昭告天下啊!【非重生+非狗仔记者+非一夜情,励志+正能量+三观正,1v1+甜宠文+黑客,大厂女孩养成记】
  • 妈咪,你要爱爹地!

    妈咪,你要爱爹地!

    与慕少言离婚的第三十六天,许若妍很郁闷的被医生告知——她有宝宝了。仰头呈四十五度凝望天空,无语凝噎。她千方百计与他离婚,结束这段利益联姻,唯独漏算了这个意外宝宝的到来。******商场霸主,百花丛中的翩翩公子慕少言终于栽在一名充满神秘气息的女人裙下。为了她,不惜砸下百万名车豪宅,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甚至不顾家人劝阻,一意孤横与家中未曾谋面的妻子离婚,只为与佳人双宿双飞。无奈阴沟里翻船,眨眼间百万名车豪宅已易主,美人芳踪无影。*****五岁大的两个宝宝睁着无辜的大眼,无视于眼前男人寒霜似的脸庞,朝着另一个气质高贵的美男欢呼,“爸爸!”慕少言瞪着两个豆丁大的小家伙,那张可爱无比的小脸完全是自己的缩小版,再瞧瞧那美男身边站着浅笑吟吟的女人。不禁恨恨的磨牙,很好!当年不但把他耍得团团转后跑了,还是带球跑了。再次相见,许若妍挽着好友的哥哥,笑眯眯地开口,“前夫,你好!”瞬间,某男表情千变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