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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杀人案件犯罪现场调查(3)

找不到作案工具,作案现场一片混乱,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一切都显得毫无头绪。这让前来办案的威尔逊十分头疼。然而,多年从事刑侦工作的经验告诉他,一定还有未发现的线索。于是威尔逊决定重新勘查案发现场,以此寻找线索。

正是这次更为仔细的勘查,让案情有了新的转折。

一滴血成为关键点

对于这次现场勘察,威尔逊下令,一定要做到一丝不苟,不放过一丁点线索。虽然大家在上次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搜查,但谁都没有注意到门上有一处重要的痕迹物证。把入口的拉门拉上后就可以看到:被拉门遮挡着的胶合板墙上溅有一滴大小如米粒的血迹。虽然这一滴飞溅的血迹很小,但这一关键细节被威尔逊抓住了。

威尔逊在发现这个关键点后兴奋不已,对手下说道:“这个血痕真是太重要了,因为它可以证明这样一个事实,即作案时入口的门是关着的。”

威尔逊分析道,假如罪犯进入房间之时门是开着的,那门就是犯罪分子进屋后关上了;如果门当时是关着的,罪犯就是先开门进屋然后又随手关上的。否则,这滴飞溅的血迹是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而这个木板门是从别处拿来安装在工棚上的,连门框都没有,所以开关门都会发出很大的吱嘎声。按照这种情况,在作案人进入现场时,被害人肯定能听到门响的声音。按照正常人的习惯,背后如果有这样的声音,是一定会回头看的。即使不转过身去,也会感觉到有人来了。

这就推翻了调查组原来设定的外来人入室抢劫的可能。因为如果是陌生人手拿武器进屋,被害人一定会站起身来,大声喊叫,并且会做出反抗的动作。但是,被害人没有。被害人在死前一直是在做手中的活计。

由此推测,犯罪嫌疑人一定是能够自由出入案发现场的人。同时,这位嫌疑人和受害者的关系也较为亲密。否则,安娜肯定会放下手中的活计陪来访客人说话。那么这位熟人究竟会是谁呢?

肢体语言暴露真相

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这让调查组备受鼓舞。威尔逊下令,打破原有的侦破格局和模式,因为无论是从情理上分析,还是从案发现场的血迹分布来讲,说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的案件显然有些牵强。

于是,调查人员展开更加细致的地毯式搜索。他们立誓,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推动案情发展的物证。功夫不负有心人,调查人员在安娜和其女儿被害现场的地板下发现了丢失的衣物和雨鞋等物件。这一发现完全确定了案件的性质,这是一起蓄意谋杀案件。

在对工人们的调查询问中,威尔逊发现,在众人中只有一个人可能有作案时间,这个人便是安娜的闺蜜——惠妮·布朗斯。

惠妮和安娜一样都是这个工地的工人,但是她们的情况和其他工人不一样,她们只负责做饭,不去工地上工作,这样两个人便有时间在一起聊聊天。

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密友,而安娜的丈夫惠斯勒和女儿珍妮对惠妮也非常好。由于惠妮至今单身,所以安娜一家把她当作家人。然而,这样的一个关系如此亲密的人即使有作案时间,又有什么作案动机促使她痛下杀手呢?

威尔逊继续想到:“闺蜜之间如果相互仇恨,那么原因一定是为了一个男人。对,可能是因为安娜的丈夫惠斯勒。”

调查人员立即对惠斯勒进行审问,但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正当大家认为威尔逊的假设不成立之时,威尔逊很直接地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你和惠妮有染多久了?”

听到这一提问,不仅惠斯勒表现出相当惊讶,而且在场的调查组人员也都大吃一惊。惠斯勒回答说:“什么?我们没有,我们都很清白。”说完后他开始不停地揉搓着大腿。这一细节被威尔逊抓住了,他从一位专家那里知道了这种身体语言所表达的意思。

搓腿动作是一种经常被忽略的安慰行为,因为这一动作通常是在桌子下面完成的。通常,人们会出现将一只手(或双手)放在一只腿(或双腿)上,然后沿着大腿向下搓至膝盖的动作。有些人只做一次,但是大多数人会反复做这样的动作,或者反复按摩腿部。这样做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擦干手掌上的汗,主要是为了消除紧张感。

惠斯勒紧张了,证明惠斯勒在撒谎,这也证明惠妮和惠斯勒确实有染。

警方接下来审问了死者的闺蜜,这次凶杀案的最大嫌疑人惠妮。这之前惠妮已经被审问过了。在之前的审讯过程中,惠妮表现得很伤心。调查人员一直以为惠妮是在为闺蜜的死去而伤心。但是,知道惠妮和自己闺蜜的丈夫有染后,大家对惠妮的伤心产生了怀疑。安娜和她女儿死后,惠妮就能和惠斯勒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为什么惠妮会伤心呢?

威尔逊给出了答案:“因为惠斯勒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调查人员恍然大悟。经过新一轮的审讯,惠妮终于抵抗不住压力,在号啕大哭中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闺蜜为私情下毒手

惠妮同样来自俄克拉荷马州。因为在工地中,惠妮和安娜一家算是老乡,所以走得格外近一些。而安娜一家的热情也让惠妮十分感动。毕竟自己独自出门在外,遇到一个能够依靠的老乡不容易。惠妮就这样真心实意地和这家人相处起来。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2003年11月的一天晚上。惠妮记得那天因为心情不好于是独自出去喝酒。后来正当她迷迷糊糊走回家这时,惠妮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安娜的丈夫惠斯勒。

惠斯勒也是出来喝闷酒的。因为最近工会和开发商闹矛盾,工会要求工人们不要出去做工,所以一直闲了一个多星期。大家闲来无事,于是都出来喝点酒打发时间。这天,他们俩正好巧遇。于是,两人相互扶着向宿舍走去。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抑或是两人之间早就有了感情,在那天晚上,惠妮和惠斯勒发生了关系。

事后,惠斯勒闭口不提此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而惠妮对此却耿耿于怀,她三番五次地私下找惠斯勒谈话,问他能否和她在一起。惠斯勒找各种借口闪躲此事。终于,在第二年的2月,惠斯勒再也不能躲避了,因为惠妮怀孕了。

惠妮是在2004年1月发现自己怀孕的,然而她一直纠结于大家的关系,不知怎么选择。因为一方是闺蜜,另一方是自己爱的人。然而惠妮认为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她决定将孩子生下来,和惠斯勒组建家庭。

在3月初的一天,惠妮和惠斯勒又谈及此事。惠斯勒对此已经无比厌烦,但是当他听到惠妮怀了自己孩子的时候,显得犹豫了不少。左思右想,最后惠斯勒生气地说:“你这婊子,把这个孩子打掉。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惠妮很伤心。但是看到惠斯勒的犹豫,她天真地认为是安娜和他们的女儿阻碍了他们在一起。她想只要他没有了妻子女儿,就可以和她结婚了。于是,经过策划,她对自己的闺蜜下了毒手。

案例分析

抛开此案件中的人情世故,单单从这次杀人案犯罪现场的情况分析来看,威尔逊可谓居功至伟。在案情发展受阻的情况下,案发现场的一滴血成为了侦破此案的关键。不得不承认,案发现场对于优秀的探案者可谓是“寸土寸金”。只有抓稳、抓准线索,才能在案发现场占得先机。

针对嫌疑人的肢体语言进行判断推理也是重要的破案手段,在此次案件的侦查过程中,威尔逊对惠斯勒细微的肢体动作的观察和判断也十分到位。正是这次推理让调查找到突破口。而见缝插针的适时提问,让嫌疑人猝不及防,暴露了事件的真实情况。而这也成为侦破此次案件的重要转折,使得破案成为顺水推舟之事。

3.一场离奇的自杀案

案发现场重现

主妇是因绝望自杀吗?

在美国中部的堪萨斯州有一座小城——道奇城。2001年9月3日凌晨,道奇城的一个警局接到报案,报案者语无伦次地讲述了案件的始末。被道奇城众警员称为神探的警官托尼·帕克驱车前往案发现场。

报案者是一名男性,名叫库里·史蒂芬,而死者是库里的妻子,今年43岁。据死者丈夫库里介绍,自己和妻子在昨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因为家庭琐事而吵了起来,随后双方大打出手。事后,库里十分气愤地甩门出去,跑到酒吧去喝酒。

当库里凌晨回家时,发现屋里的瓦斯气味很大。库里觉得事有蹊跷。他先打开客厅的门窗,随后又打算去开厨房的门窗。当走进厨房的刹那惊呆了,他看见自己的妻子横躺在厨房的地上。于是,库里马上报警,并对自己的妻子进行紧急抢救,但是徒劳无功。

库里双眼噙着泪水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她吵架,不该和她厮打起来的。我的妻子一定是因为气愤过头才选择打开煤气自杀的。”

托尼请来了法医对死者进行必要的尸体检验。尸体检验发现:死者头部皮下有血肿,颈部有扼压,颈内肌肉有出血,四肢有多处划伤,尸斑呈现樱桃红色。心血化验显示碳氧血红蛋白HbCO含量达90%。根据尸检结果我们可以认定,库里的妻子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致死的。而身上的伤是中毒之前发生的。

按照法医所说,库里所言全部属实。另据现场侦查,屋内没有他人进出的痕迹,这样就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很明显,库里的妻子是在绝望中选择了自杀。

神探眼中的疑点

然而,正当所有办案的探员准备收工回局之时,托尼却蹲在死者的身边迟迟不动。他神情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当所有人都在为此好奇之时,托尼开口道:“不对,她不是自杀。”

一语既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不是自杀?那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蓄意谋杀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很是混乱。

“你们过来看,死者的颈部有一处损伤,伤及此处是会使人失去知觉的。”托尼一口气把话说完。

此言得到了法医的拍手称赞。法医道:“的确是的。托尼,你的眼睛太尖了。”

“头儿,受伤导致昏迷怎么了?我怎么不明白你说什么啊?”调查队中一位胖胖的警员说道。

托尼没有回过头看他,而是继续蹲在地上思考着,随后说道:“驴脑子,一个失去知觉的昏迷不醒的人怎么能够开煤气自杀呢?”

其余警员豁然开朗。又有人说道:“头,这位死者心血中的HbCO含量高达90%,而一般人达到60%就会死亡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托尼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道:“要想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来做个模拟实验,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模拟实验还原真相

其实不弄清以上两点,案件的性质就难以确定,判定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为时过早。在托尼的带领下,侦查人员决定用动物进行模拟实验。

实验对象被选为家兔。虽然兔子和人体的差异较大,但是基本能够反映事实。侦查人员将家兔分为三组,就此开始了模拟实验。

首先,用钝器击打第一组家兔的头部,并辅以扼颈,然后将其置于模拟的开启煤气的厨房内。

其次,依然用钝器击打第二组家兔的头部,并同样辅以扼颈,随后放在正常的环境中,用煤气管直接对准其呼吸道使其中毒身亡。

最后,对第三组家兔不做任何处置,直接放置于模拟的开启煤气的厨房中。

托尼和助手们将实验操作完毕,静静地等待实验结果。

实验结果显示:第一组家兔在30~60分钟后死亡,心血中HbCO的含量约为30%;第二组家兔在一分钟后即死亡,其心血中HbCO含量达90%以上;第三组家兔最为坚挺,它在三小时候后仍然活蹦乱跳,心血中HbCO含量大概为20%。

这一结果让所有人都为之振奋,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狠心丈夫痛下杀手

面对铁一般的证据,库里彻底交代了犯罪事实。他承认妻子并不是自杀的,而是自己故意将其扼颈致其失去知觉后,放煤气毒杀的。随后,库里交代了自己作案的经过。

史蒂芬夫妇一直感情甜蜜。但是由于库里在一家科研所工作,是个典型的木讷男,而且他对自己的科研项目甚为痴迷,以至于经常泡在研究所,很少回家,也很少对自己的妻子施以关心、呵护。

2001年8月的一天,当库里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中时,发现自己的妻子和邻居蒂姆·威廉姆斯鬼混在一起。库里十分生气,几欲当场将二人杀死。由于妻子的百般劝阻和哀求,库里决定不计前嫌,希望以此拉回妻子的真心。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库里所愿,两个星期过后,9月3日这天,库里又偶然发现妻子行为不轨。库里对此极为恼火,当晚和妻子大吵了一架,两人一度拳脚相加。厮打中,库里死死地扼住了妻子的颈部,直至妻子昏迷。

想到妻子和邻居鬼混的场景,库里便不能自制,他决定不杀死妻子誓不罢休。搞科研的库里的思维相当缜密,思前想后,库里决定将其用煤气毒杀,然后制造妻子自杀的场面。

可是百密一疏,库里还是没能骗过聪明的美国警察。

最终,史蒂芬·库里因蓄意谋杀,被法院判处徒刑四十五年。

案例分析

在这次案件的侦破中,美国警察托尼·帕克采用了一种较为新颖的实验模拟法。这种方法,是利用侦查案件所获得的信息及现场的情况,人为复原案件经过,重建了犯罪现场。这种实验模拟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能够恢复“原样”。这其中包括:相似的场景、相似的条件和相似的过程。如果条件不具备的话,怎么做实验模拟都是徒劳的。这种方法是最直观、形象的,在刑事案件的侦破中有极强的说服力。

美国警察的聪明之处在于,不放过任何一种他杀的可能性,只要是人的生命权利遭到剥夺,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他们都要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这体现出了优秀探案者的内心修养和与邪恶势力相对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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