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记忆体说完，杨屹忍不住暗自叹息。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通过记忆体的讲述，杨屹能想像出，当初的肖问天在来到中心大区挑战顶级文明的最强存在时，那是多么的豪情万丈，不但是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
“前辈……”
“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记忆体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隐灵族的试练，最初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文明。此外，我的目的不是要从中获得什么好处，而是想知道万维空间是什么样的存在。”
“搞清楚了？”
记忆体勉强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得并不比你多，只能肯定，在南阿尔法星系，只有这一个万维空间。虽然我进去过，而且毫发无损的从里面出来，但是万维空间里面有无数个子空间，而且没人能够两次进入同一个子空间，所以我对万维空间的了解没多大意义，也无法供你参考。”
“这么说，我只能自己去搞清楚了？”
“不管怎么样，你得做好充足准备。”记忆体知道无法说服杨屹，也就没再费力气让杨屹回心转意。“做为一个针对隐灵人的成年试练场所，万维空间恐怕在我们来到南阿尔法星系之前就已存在，就像织星族的化体池一样。虽然只进去过一次，但是就我的判断，万维空间会受到试练者影响，即根据试练者的实力做出调整。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即隐灵族早已掌握了万维空间，并且能够从外部控制，改变其内部环境。这只是我的推测，因此无法做出任何保证。”
杨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记忆体的意思。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
“我们该相信谁？”
记忆体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杨屹。
“显然，要不了多久，那些顶级文明与高级文明就会出兵北四区，哪怕不是直接支援人类联邦，也会对战局产生影响。”杨屹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不出所料的话，隐灵族会在这个时候公开表态支持人类联邦，也许还会派出援军。为了拉拢人类联邦，雷凌族也绝不会落后。毫无疑问，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联邦当局肯定会利用这种有利局面，而且继续跟隐灵族联合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也不能排除投靠雷凌族的可能。只是，隐灵族与雷凌族是为了利用人类联邦，根本算不上可靠的盟友。至于其他顶级文明与高级文明，也存在同样或者类似的问题。那么对我们来说，谁才算得上是可以依靠、值得信赖、以及能够通过合作实现共赢的盟友？”
“显然，你已经有答案了。”
杨屹微微一愣，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他说了那么多，唯独没有提到织星族，因此他的选择显而易见。
“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谁都不能相信。”
“织星族也不例外？”
记忆体点了点头，说道：“你提出这样的问题，其实已经说明，你并不相信、至少没有完全相信阿萝拉与星魂女皇，你心里有疑问，也有怀疑，更多的是担忧，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幻想。很可惜，那只是幻想，你的担忧与怀疑全都存在，而且很可能是事实。别忘了，织星族同样是顶级文明。”
“至少与隐灵族、雷凌族不一样。”
“你这么认为？”记忆体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你说得没错，织星族跟那两个顶级文明不一样，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是我对顶级文明有偏见，而是谁都无法否认，文明的利益高于一切。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切实的，而且巨大的利益，织星族凭什么要为人类联邦火中取栗？”
杨屹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人类联邦实在是太弱小了，如果没有依靠，恐怕……”
“那就利用。”
“利用？”
记忆体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但是你能想到，也着实难能可贵。”
“前辈……”
“如果你需要我的意见，我只能告诉你，至少阿萝拉比较诚恳，没有回避最为关键的问题，也没有掩盖织星族的真实目的。只不过，你必须牢牢记住，人类联邦在任何一个顶级文明眼里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换句话说，人类联邦要想发展壮大就得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幻想通过跟某个顶级文明合作就能获得一切。在过去数千年里，已经无数次的证明，没有一个顶级文明在真心诚意的帮助人类联邦，今后也绝对不会有一个顶级文明会毫无保留的、全心全意的支持人类联邦。”
杨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你应该感到庆幸。”
“为什么？”
记忆体淡淡一笑，说道：“与千年前相比，现在的人类联邦更加强大，就算没有像我这样的统帅，也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同样的道理，那些顶级文明放松了警惕，并没把人类联邦当成潜在威胁，而是觉得能加以利用。只要把握好分寸，充分利用当前的有利局面，很多问题都能够轻易化解。”
“问题是……”
“一个统帅，对吧？”
杨屹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年轻人，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你都表现得十分自信，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却没有多少信心呢？”
“前辈……”
“显然，你太小看自己了。”记忆体压了压手，打住杨屹的话，又说道，“其实，这也是我没反对你去接受试练的原因所在。虽然没几个人知道我是第一个通过试练的人类，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展瑞麟是在通过试练之后才获得了隐灵族的支持，而且由此成为了人类联邦最强大的存在，至少是其中之一。那么，当大家知道，千年过后，另外一个人类通过了隐灵族的试练，情况会如何？很明显，不管这个人的过去如何，现在是什么身份，他都有足够的资格坐上统帅宝座。事实上，当初的展瑞麟也只是我的一名手下，哪怕功勋卓著，在通过试练之前也不为人知。”
“可是，我只有十八岁，就算有实力，也没有威望与经验。”
“威望是靠实力打出来的，你认为空有一身实力，却什么都不做，就能获得威望，就能让人景仰？”
“这……”
“至于经验，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有了。”记忆体淡淡一笑，说道，“其实，在前往灯塔星之前，我也没有半点战争经验，更别说指挥数百个军团作战。再说了，只要你足够厉害，自然有能人前来投靠。做为统帅，你需要的不是指挥才能，甚至不是个人实力，而是知人善用的能力。当然，如果你有强大的实力，如果你有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才能，那就再好不过了。”
杨屹无言以对，不过不得不承认记忆体的这番话说得很在理。
“年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能见到我，能够有现在，足以证明你有成为统帅的基本素质。”
“什么？”
记忆体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不是，玉家的后人也不会找到你，更不会带你前往我的密闭空间，对吧？”
“这……”
“你可以怀疑自己，但是不要怀疑玉家。别忘了，玉霆轩是第一个大元帅，而玉家能够在人类联邦纵横数千年，不但没有在数次战争中败亡，还愈发强大，肯定有过人之处，选择的合作对象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记忆体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玉家是唯一值得让你相信，并且完全信任的合作对象。”
杨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记忆体的意思。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建议。”记忆体竖起一根手指头，在杨屹把目光转过去之后才说道，“你效忠的对象是整个人类文明，是所有人，而不是某个机构，更不是某个人，所以当为则为。”
“前辈……”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还有其他的问题，我也解答不了，你得自己去寻找答案。”记忆体打了个呵欠，说道，“我出来得也够久了，该去休息了。你也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当初，我在率领军团去灯塔星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你已经够幸运了，不但有我帮这个参谋，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不出所料的话，你能取得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年轻人，玉家不会看错人，我也不会，而你的爷爷更不会。”
杨屹微微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记忆体就从他面前消失，回到了存放圣器的空间储存器里面。
深吸了几口气，杨屹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虽然记忆体提供的建议不是很多，但是对杨屹来说也是十分珍贵。当然，杨屹并没有指望得到太多的建议。很简单，这个记忆体并不是杨屹在密闭空间里面遇到的那个，准确的说是一个复制记忆体。虽然拥有记忆体的全部信息，但是其智能程度远远不如，因此无法提供太多参考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