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莫风带着一大批‘血手阁’的人,明里暗里的潜进沧州城,上至王孙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由此可见,‘血手阁’如今已经在墨云国深深的扎根,并在不断的成长。也由此可见,日后墨溪夺回北苍王位时,会有怎样强大的后卫支援。
在莫风等人到达沧州城的这半个月中,林慕桃借着各种理由,已经让一众人逃过驻扎在城外的北辰离的眼线,火速赶往北苍国。去集结并试探墨溪以前在北苍国的残留势力,看看是否还有可用之人。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信息雪片般的从几千里之外的北苍国传来,看着桌子上那一叠雪白的笺纸,林慕桃望着窗外有些阴沉压抑的天空,淡淡的叹了口气,北苍国,就要变天了吧。
但林慕桃并不后悔,因为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墨云国也将面对一场巨大的变动。如果能在变动之前,让墨溪接受北苍,那自然是最好的。如若不能,也能乱了北辰离的阵脚,打断他进攻墨云国的计划,为夜冥渊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对付夜炎枫。而且让墨溪统治着北苍国,怎么都比北辰离要方便些,至少,墨溪不会和夜冥渊对着干。
半个月后,莫风从北苍传来消息,已经在北苍国都北宇城找到了安全的隐藏驻扎点,并集结了一大股可用实力,示意墨溪可以动身前往了。
这天,不过刚过晌午,天空却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让人觉得着实有些压抑。
吃过午饭,林慕桃和墨溪策马来到沧州城南门。放开缰绳,两人对立而战在苍原之上,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半响,林慕桃开口道:“墨溪,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墨溪了,而是北辰羽。到了北苍,万事小心。到了给我飞鸽传书。”
“小姐,我,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会很少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小姐,但我希望你能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别人无法比拟的人。是北辰羽无能,不能走进你的生命,但我不后悔。能认识你,是我北辰羽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慕桃,我走了,你也要保重。倘若他日夜冥渊负了你,你可以来北苍,北苍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说完,也不等林慕桃回话,便策马离去。
看着墨溪离去的背影,林慕桃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朱唇微启,林慕桃高声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悠扬的歌声带着浓浓的伤感,北辰羽骑在马背上的身躯一僵,随即像无事人一般策马狂奔。
今生,他们之间围绕的友情,亲情,师徒情,却独独缺少了爱情。
送走墨溪,林慕桃信步走在大街上,心中却不免有些空空的,才相遇没多久,却又分开了,这让林慕桃心中着实不是滋味。调整心态,林慕桃正准备去找夜冥渊,却见一群手拿大刀的大汉们从街侧的一条小巷冲了出来,来人个个凶神恶煞,行走十分匆忙,好似身后有什么恶鬼追命一样。
突地,一个小孩洪亮的哭声响起,林慕桃寻声望去,却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怔怔的站在大街中间,显然是被这群大汉吓坏了,而这小女孩的父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哪里来的小毛孩,给大爷滚一边去。”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似乎被孩子的哭声惹恼了,右手大刀一挥,眼看就要砍在那小女孩的身上了,周围围观的百姓大气都不敢出,有胆小的甚至都已经把眼睛闭上了,似乎很不忍看道悲剧的发生。
一只手及时截住了那个胡须大汉的手腕,那刀就停留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去。孙大咬了咬牙,束缚在他的力量极大,竟这样一直僵持不动。他抬起头,眼中的怒火瞬间腾起。
“你是谁?竟然敢阻挠大爷我?”
林慕桃并不松手,直视这凶恶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放了她,我就跟你走。”
孙大‘嗤’地一笑,道:“你?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跟我提条件?”
一道金光闪过,鎏金的蟠龙令牌就横到了他眼前,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地张大嘴。林慕桃将金牌一推,恨不得贴到他鼻尖上:“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就凭这个,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孙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旁边的侍卫伏到他耳边,小声说:“将军,这牌子瞧着有点眼熟,好象是六王府的……”
又有士卒说:“杀了吧,带上她万一闹出争风打斗来,弟兄们伤了和气。”
孙大却摇了摇头,拍了拍手,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干笑:“呵,这通身的气度,说是一般人我也不信。要真是六王府的人的话,带回去领赏,还能换几个钱,立次功呢。”
四下里的兵士中发出一阵嗡嗡声,有的带头喊道:“大哥,你不是还缺个女人吗?这个掳回去刚好!”
孙大听着扯了扯嘴角,抬手止住他们:“兄弟们放心,我孙大向来重义气,你们谁想要就直管开口,我绝不一人吃独食。”
众人一听,立马发出热浪般的欢腾,前簇后推地往前拥。林慕桃把怀里的孩子交给旁边一位看起来挺和蔼的老大娘,低声说:“大娘,这个孩子麻烦你照顾了,还希望大娘能帮她找到父母。”
那个大娘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林慕桃的手道:“不行啊,姑娘,你怎么能跟着这帮匪兵去呢,他们以前可都是土匪呢,眼下要打仗了,城守才把他们招来的,你跟着去了,万一有个好歹,那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