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桃还未清醒,整个人就被猛的推到。夜炎枫俯身压过来,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林慕桃竭尽全力抵挡反抗,可是力气很有限,很快被他摁倒在地上。衣襟“哧”一声被撕裂,露出颈下细滑的肌肤。夜炎枫却像发狂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已沸腾,那种心底的愤怒爆发出来,刹那间只想毁灭她,如同毁灭了所有的耻辱。
远山叠嶂如峦,一只鹳鹤飞过,惊起点点涟漪。
枯枝咔嚓碎裂,紧张倾涌出来,恍若是压制很久的浪潮,一寸寸撞击着脆弱的薄冰,又像是喉间支离破碎的深吟,决堤后缓缓跌荡。
“驾……”人喊马嘶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纵腾在山道上。
马队浩浩荡荡,在岔路口会聚停住,远远看见一个黑影飞驰而来。夜子琪的眼光一亮,心也跟着揪紧了。那一人一马疾速狂奔,风呼呼地直灌进他的鼻口和胸膛,象是呼啸澎湃的海潮冲在身上,两侧的山川江水飞逝而过,被瞬间甩在身后。
那人提缰奔到他跟前,并不下马,夜子琪迎过去,艰难地唤了声:“爹爹。”
夜冥渊掀开顶上的风帽,露出一头飞扬的墨发,在夕阳中凌乱飘荡。他来不及点头,开口就问:“阿桃现在人在哪里?”
夜子琪硬着头皮说:“听沿路上的百姓说,孙大把船开到和县。结果船翻了,人死了一大半。我在路上抓了一个伤兵,据说看见孙大胁迫着一个女子,向扬州方向逃走了。”
他撮了个响指,立刻有侍卫押着一个人过来。夜冥渊扬鞭一甩,套住那人的脖子,将他硬生生拎了起来:“说!他们到底去哪了?!”
那人被勒的眼珠暴凸,吐着舌头说:“我……我也不清楚……只听他们好象议论着……要去投靠扬州驻军三王爷夜炎枫……”
“夜炎枫?”众人异口同声的叫出这个名字,都不由愣住。夜冥渊拨转马头,扬空中抽了一记响鞭。夜子琪冲到他身边,攥住他的胳膊,摇头道:“爹爹,不行,咱们只有五千骑,去了只能送死。”
夜冥渊甩开夜子琪,又被他一把攥住。“再等等,朝廷的援兵马上就到了。”
一片惊声中,夜子琪忽然觉得胸口“嗖”的一凉,风已经从耳边掠了过去。等他再回头看时,夜冥渊已经向扬州方向奔去。
“咱们走!”夜子琪一咬牙,也再不犹豫地追了过去,他身后尾随着数千骑的奔流。
地牢里天光微弱。
一切都天昏地暗了,林慕桃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眉峰高挑,克制住口中微不可闻的呼喊。夜炎枫额间的汗水在晃动,一滴一滴砸在林慕桃的脸上,鼻息缓重喷薄,像灼热的烙铁,烫在每一寸肌肤上。
记忆如洪流翻腾吞噬,夜炎枫透过林慕桃的瞳孔看见自己痛苦汗湿的表情,那双黝暗的眼里,有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初次见面的那天,慈安宫中的她,乖巧如斯。御花园中桃树下的她,美好如斯,曾经那半个月的相处,平淡如斯。恢复记忆后的她,鲜活如斯。如今,已经化为浓浓的恨意,是一种咸涩寡淡的味道。
什么时候开始,要这样横眉冷对,如果这是一场战役,他早已输的彻头彻尾。
如此冰冷的身体,连呼吸都已冻结。
林慕桃茫然睁着眼,思绪漂浮,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那夜月华如水,她握住他的手说:“冥渊,你说现在是不是太安逸了?
犹记得,夜冥渊嗤笑着,揉乱了自己一头散发。耳边恍惚有呜咽声,如风过檐角,仿佛有人抚弄着长长的洞箫,悠然吹奏。她蹑脚走过去,趴在背后,猛地一抽他手里的萧……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这一切都是假的么?
还是退浪的潮汐,振翅的飞鸟,夏日一吹即散的蒲公英,都只是浮光掠影,眨眼之间了无踪迹?
夜炎枫突然感到身下的女子一僵,整个人都弓起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他不自觉的放手,林慕桃转身剧烈呕吐起来。
他坐在她身边,一时不知所措。“你……就这么厌恶我?”
林慕桃好不容易止住,擦了擦嘴角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好,我不反抗,但是你为什么要撕碎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好感?”
夜炎枫刹那周身变凉,像是掉进冰窖里,彻骨的寒意。张了张唇,正要说什么,地牢外突然噪声大起,几个侍卫提着灯笼急急跑进来,使劲拍打着牢门喊:“王爷,不好了!”
夜炎枫立刻披衣起来,边走边问:“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些侍卫透过牢门的栅栏,偷偷朝里边瞥了一眼,不由惊出了满身冷汗。夜炎枫随手指了一个人,简短命令道:“你说,怎么回事?”
那人伏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句,夜炎枫当即回头看一眼,阴沉着脸快步离开。
等到人都走了,林慕桃才拢上松散的衣襟,感觉体内有一种奇异的动向,像是涟漪在轻轻荡漾。幸好这个奇怪的反应,才阻止了事态的发生。她喘了口气,看着天窗外的月光,一时有点失神。身后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她想是夜炎枫又回来了,也懒得理睬他。
“夫人。”微弱的呼唤,听来有些耳熟。林慕桃诧异地回过头,不由脱口而出:“陶先生?”
葛衣男子从怀里掏出钥匙,两下打开门,解了她身上的手铐脚镣。
“你怎么有这的钥匙?那些守卫呢?”
陶渊明将铁镣抛到一边,解释道:“放心,人我已经打发走了。我如今在三王爷手下当属吏,正巧掌管着他的杂务。听说夫人被他囚禁在这里,就偷跑过来看看。”
卸掉镣铐的手脚,有深深的淤紫痕迹,有些地方还擦破了皮。陶渊明撕下点布,替她潦草包扎了一下,无意中注意到她耳后的烙疤,不由微微一震:“他们……居然给你用刑!趁现在没人,你赶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