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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早上,我提前一个小时起来给韩煦做早餐。做的是青菜鸡蛋面和一小碟京酱肉丝,我的拿手菜之一。做法倒很简单:里脊肉切丝,用淀粉、料酒、酱油、白糖少许腌一会儿,再添上点甜面酱,翻炒、起锅!我把味道煮得比较浓,一定很好吃!

我匆匆将做好的早餐放在饭桌上后,就飞似地往学校赶去,必须快点去把陶子的作业copy一份,不然就惨了!!

风风火火地赶到教室却得到一个令人吐血的消息--从今天起军训一周!

“完了完了!我不活了,最烦军训了!”我皱着眉头对陶子抱怨。

“比上课要好多了!”她似乎很高兴。

“才不会,你一定坚持不到两天就会晕倒!”我肯定地说。

陶子不相信地笑笑:“这么肯定?要不我们赌什么?”

“好啊!”我也不甘示弱,但心里却后悔,人哪有那么容易晕倒的?

“就赌你爱吃的爆米花吧!”她提议。

“行,等着瞧!”我欣然同意,心想就是输了也才几块钱,幸好她没说请KFC,看来陶子还是很善良的。

和我想的一样,军训实在枯燥乏味,犹如没有加乳酪的干面包。除了分发迷彩服时大伙高兴了一阵,三三两两地到处拍照。以后的时间都死气沉沉,大部分同学都提不起劲,抱怨声一浪高过一浪。因为三年级的同学都在同一个操场训练,所以我可以随时看见韩煦,他对军训的态度倒是很乐意,面对教官不烦不燥的,跟陶子一样都是宁可受皮肉之苦也不愿勤读圣贤书的。这几天的太阳很毒,晒得人头晕眼花!在连续训练3小时后,我光荣地先与陶子倒下了,只听见有个女生大喊了一声:“快来人啊!终于有人晕过去了!”,然后我就被很多人七手八脚地给抬了起来,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陶子在旁边。

“你没事吧?吓我一跳!”我看她的样子兴奋多于焦虑,由于我的牺牲她也不用参加军训了,估计其他同学也有了丰厚的休息时间,都在为偶然得来的幸福欢喜不已。

“哎,没想到我先晕了,这个结果不在我们打赌的范围内,那我是不是不用请你吃爆米花了?”

“天啦,想什么啊你,还真是守财奴!其实你不晕我也要晕了,托你的福我才能坐会儿缓口气呢。”陶子叹气说。

“那我们再不用去军训了吧?”我担心地问。

“你是不用了,我还得去跟老师说一下看能不能陪你,你先睡会儿我去去就来!”陶子说完起身出去了。

然后我真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中仿佛又回到记忆中三年前的那次晕倒。

那天,整个上午我都晕晕乎乎、四肢无力,知道自己肯定是病了,于是向班主任请半天假想回家休息。走在路上,忽觉浑身发冷、头沉甸甸的还一阵一阵地疼,我停下来在路边的横木椅上休息,想到段建心里就很难受,他从来都是无微不至,若此刻他在,一定会加倍关怀的。可能因为生病,头脑发热的我意识变得不清醒,掏出电话本准备到旁边的电话亭给段建打过去,竟然忘了他还在教室里上课!

突然,手中的电话本被人抽了去,抬头看到林宁。

“你怎么了?”他俯下身子问我。

“还给我。”看到他虽然很惊讶,但还是显得有点不耐烦,说话声音听起来也很虚弱。

他把电话本随便翻了翻,问:“你要打给谁?”

“段建。”我面无血色地看着他。

“不用打了,我送你回去吧。”林宁不容商量地把电话本塞进口袋,要过来扶我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奋力推开他,微微喘气:“算我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我承认自己输了还不行吗?你不就是想我痛苦吗?你做到了!也够了吧!你还想我怎么样?被你捅一刀还要像傻子一样对你笑吗?”我使出全身力气冲他喊,长时间来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几乎听到额头上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接着身子一斜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不是在我的房间,也不是在我家里,看了看周围的景致,应该是林宁的房间。和林宁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来过他家里。

“醒了?”林宁推门进来。

“你怎么把我带到你家来了?”我不看他,慢慢坐起来。

“那我还能带你去哪?”他反问。也对,他并不知道我家在哪,而那本电话本上也只有一些同学的号码。

“你下午为什么没在学校?”

“明天有个竞赛要参加,老师就先放我回来了。”

“哦。”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妈是医生,她说你没事,放心吧!把这里的药吃了头就不痛了。”他说着递给我一杯温水和几粒药丸。

我没说什么,听话地吃药、喝水,待一切完毕,我看定他,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以后别再这样了,就算我死在外面也不用你管,我累了,从今天起我和你不再是朋友,只是不同班的同学。”

“真这么想?”他淡笑着靠近我。

这句话有挑衅的意味,听得我火冒三丈:“是的!我像是开玩笑吗,你以为你是谁?我不屑与你这种人做朋友,就算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也会和小时候一样拒绝你,不留余地的!”我恶语中伤,决心与他撕破脸。

不巧这时候林阿姨进来了,我愣了愣,她很亲切,但看起来像个典型的家庭主妇,这和我妈是截然不同的。

“丫头,好些了吗?林宁见你晕倒背你来的,快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父母着急,然后洗手吃饭,完了让林宁送你回去。”林阿姨温柔地摸摸我的额头,笑笑说:“没事了!”

“出去吧。”林宁也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为我刚才的话感到生气。

不知是因为林宁的毫不计较还是阿姨的热情,本打算立刻回家的我竟然留了下来,顺从地到厨房洗手,我想我不需要给妈打电话,她应该还在健身中心。

林叔叔已经坐到了桌旁,看到我时亲切地打招呼,还夸我漂亮数落林宁贪玩。说些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之类老套的话,但听着的我却莫明地感到幸福。很久了,真的很久没听过谁能跟我说这些话了。接着林阿姨端着一个大托盘出来,里面有三碗米饭和三碟菜:虾仁豆腐、番茄炒蛋、回锅肉,还有一个瓦罐,盛的是鸡汤。饭菜冒着蒸汽,大家的脸有一瞬间隐在水气里。饭很香,菜也很可口,一桌人吃得其乐融融。林阿姨不止一次地劝我多喝鸡汤,我客气地说谢谢,侧头看一眼林宁,他正咬着筷子对我坏笑。

吃完了饭,林宁送我回家。林叔叔从里屋拿出一袋东西,乐呵呵地递给我说:“这是我出差带回来的一点果脯,拿去尝尝,以后有时间再来玩啊。”林阿姨也过来送我:“路上小心,以后可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赶快去看医生知道吗?”

我连连点头,笑着说谢谢,挥手再见。

一路上,我和林宁没有说一句话,但不觉得尴尬,似乎都各有心事。我眼前一直浮现他爸妈的样子,那时候真的有一种想法,要是能够嫁到他们家该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

到了我家门口,我们停下来。

“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还有你爸妈。”我真诚地道谢。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带女孩回过家。”他顿了顿,看着我说。

我抬头接住他的目光:“那又怎么样?”

“我觉得……”林宁低头想了想,再抬起来说:“段建他太瘦了,保护不了你。”

看着他有些踌躇的样子,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说:“回答我两个问题!”

“说吧。”

“一,你有没有因为小时候的事记恨我?”

“我说没有你信吗?”

“不信。”

“真的没有,我只是不知道到底怎样做才对你比较好。”

“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你的成绩落下很多,班主任很担心,找我谈过话……”

我恍然大悟:“那么,你是因为她的话才故意答应王娇的?”

“原本以为那样会对你比较好。”

“……哦,这样啊……”我仰起脸快乐地笑,似乎一切不快已成过眼云烟。

“第二,你真的,喜欢杨亚静吗?”

“她?怎么会。”林宁似乎很惊讶。

“可是大家都说你跟她走得很近。”

“喜欢谁由我自己说了算。”

“那你喜欢谁?”

“明知故问。”

我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那……你能喜欢多久呢?”

他笑:“由你说了算!”

……

老师曾说过,一个吻会产生多少千卡的热量,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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