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236900000002

第2章

1

莫迪阿诺在《暗店街》里写道:“我的过去一片朦胧……”这本书就放在窗台上,是本小册子,黑黄两色的封面,纸很糙,清晨微红色的阳光正照在它身上。病房里住了很多病人,不知它是谁的。我观察了许久,觉得它像是件无主之物,把它拿到手里来看;但心中惕惕,随时准备把它还回去。过了很久也没人来要,我就把它据为己有。过了一会儿,我才骤然领悟到:这本书原来是我的。这世界上原来还有属于我的东西──说起来平淡无奇,但我确实没想到。病房里弥漫着水果味、米饭味、汗臭味,还有煮熟的芹菜味。在这个拥挤、闭塞、气味很坏的地方,我迎来了黎明。我的过去一片朦胧……

病房里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窗。每天早上,阳光穿过不平整的窗玻璃,在对面墙上留下火红的水平条纹;躺在这样的光线里,有如漂浮在熔岩之中。本来,我躺在这张红彤彤的床上,看那本书,感到心满意足。事情忽然急转而下,大夫找我去,说道,你可以出院了。医院缺少床位,多少病人该住院却进不来──听他的意思,好像我该为此负责似的。我想要告诉他,我是出于无奈(别人用汽车撞了我的头)才住到这里的,但他不像要听我说话的样子,所以只好就这样了。

此后,我来到大街上,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不知该到哪里去。一种巨大的恐慌,就如一团灰雾,笼罩着我──这团雾像个巨大的灰毛老鼠,骑在我头上。早晨城里也有一层雾,空气很坏。我自己也带着医院里的馊味。我总觉得空气应该是清新的,弥漫着苦涩的花香──如此看来,《暗店街》还在我脑中作祟……

莫迪阿诺的主人公失去了记忆。毫无疑问,我现在就是失去了记忆。和他不同的是,我有张工作证,上面有工作单位的地址。循着这个线索,我来到了“西郊万寿寺”的门前。门洞上方有“敕建万寿寺”的字样,而我又不是和尚……这座寺院已经彻底破旧了。房檐下的檩条百孔千疮,成了雨燕筑巢的地方,燕子屎把房前屋后都变成了白色的地带,只在门前留下了黑色的通道。这个地带对人来说是个禁区。不管谁走到里面,所有的燕巢边上都会出现燕子的屁股,然后他就在缤纷的燕粪里,变成一个面粉工人。燕子粪的样子和挤出的儿童牙膏类似。院子里有几棵白皮松,还有几棵老得不成样子的柏树。这一切似曾相识……我总觉得上班的地点不该这样的老旧。顺便说一句,工作证上并无家庭住址,假如有的话,我会回家去的,我对家更感兴趣……万寿寺门前的泥地里混杂着砖石,掘地三尺也未必能挖干净。我在寺门前逡巡了很久,心里忐忑不安,进退两难。直到有一个胖胖的女人经过。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抛下了一句:进来呀,愣着干啥。这几天我总在愣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既然别人这么说,愣着显然是不对的。于是我就进去了。

出院以前,我把《暗店街》放在厕所的抽水马桶边上。根据我的狭隘经验,人坐在这个地方才有最强的阅读欲望。现在我后悔了,想要回医院去取。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主意。把一本读过的书留给别人,本是做了一件善事;但我很怀疑自己真有这么善良。本来我在医院里住得好好的,就是因为看了这本书,才遇到现在的灾难。我对别的丧失记忆的人有种强烈的愿望,想让他们也倒点霉──丧失了记忆又不自知,那才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对于眼前这座灰蒙蒙的城市,我的看法是:我既可以生活在这里,也可以生活在别处;可以生活在眼前这座水泥城里,走在水泥的大道上,呼吸着尘雾;也可以生活在一座石头城市里,走在一条龟背似的石头大街上,呼吸着路边的紫丁香。在我眼前的,既可以是这层白内障似的、磨砂灯泡似的空气,也可以是黑色透明的、像鬼火一样流动着的空气。人可以迈开腿走路,也可以乘风而去。也许你觉得这样想是没有道理的,但你不曾失去过记忆──在我衣服口袋里,有一张工作证,棕色的塑料皮上烙着一层布纹,里面有个男人在黑白相片里往外看着。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既然出现在我口袋里,除我之外,大概也不会是别人了。也许,就是这张证件注定了我必须生活在此时此地。

2

早上,我从医院出来,进了万寿寺,踏着满地枯黄的松针,走进了配殿。我真想把鞋脱下来,用赤脚亲近这些松针。古老的榆树,矮小的冬青丛,都让我感到似曾相识;令人遗憾的是,这里有股可疑的气味,与茅厕相似,让人不想多闻。配殿里有个隔出来的小房间,房间里有张桌子,桌子上堆着写在旧稿纸上的手稿。这些东西带着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过去的我带着重重叠叠的身影,飘扬在空中。用不着别人告诉,我就知道,这是我的房间、我的桌子、我的手稿。这是因为,除了穿在身上的灰色衣服,这世界上总该有些属于我的东西──除了有些东西,还要有地方吃饭,有地方睡觉,这些在目前都不紧要。目前最要紧的是,有个容身的地方。坐在桌子后面,我心里安定多了。我面前还放了一个故事。除了开始阅读,我别无选择了。

“晚唐时,薛嵩在湘西当节度使。前往驻地时,带去了他的铁枪。”故事就这样开始了。这个故事用黑墨水写在我面前的稿纸上,笔迹坚挺有力。这种纸是稻草做的,呈棕黄色,稍稍一折就会断裂,散发着轻微的霉味。我面前的桌子上有不少这样的纸,卷成一捆捆的,用橡皮筋扎住。随手打开一卷,恰恰是故事的开始。走进万寿寺之前,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故事。可以写几个字来对照一下,然后就可认定是不是我写了这些故事。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在医院里醒来时,我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都有黑色的墨迹。这说明我一直用黑墨水来写字。在我桌子上,有一个笔筒,里面放满了蘸水钢笔,笔尖朝上,像一丛龙舌兰的样子;笔筒边上放着一瓶中华牌绘图墨水。坐在这个桌子面前,我想到:假如我不是这个故事的作者,也不会有别人了;虽然我一点不记得这个故事。这些稿子放在这里,就如医院窗台上的《暗店街》。假如我不来认领,就永无人来认领。这世界上之所以会有无主的东西,就是因为有人失去了记忆。

手稿上写道:盛夏时节,在湘西的红土丘陵上,是一片肃杀景象;草木凋零,不是因为秋风的摧残,却是因为酷暑。此时山坡上的野草是一片黄色,就连水边的野芋头的三片叶子,都分向三个方向倒下来;空气好像热水迎面浇来。山坡上还刮着干热的风。把一只杀好去毛的鸡皮上涂上盐,用竹竿挑到风里去吹上半天,晚上再在牛粪火里烤烤,就可以吃了。这种鸡有一种臭烘烘的香气。除了风,吃腐肉的鸟也在天上飞,因为死尸的臭味在酷热中上升,在高空可以闻到。除了鸟,还有吃大粪的蜣螂,它们一改常态,嗡嗡地飞了起来,在山坡上寻找臭味。除了蜣螂,还有薛嵩,他手持铁枪,出来挑柴禾。其他的生灵都躲在树林里纳凉。远远看去,被烤热的空气在翻腾,好像一锅透明的粥,这片山坡就在粥里煮着──这故事开始时就是这样。

在医院里,我那张床就很热,我一天到晚都像在锅里煮着,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也就什么都不抱怨,连个热字都说不出,只觉得很快乐。我不明白,热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这篇稿子带有异己的气味。今天早上我遇到了很多东西:北京城、万寿寺、工作证、办公室,我都接受下来了。现在是这篇手稿──我很坚决地想要拒绝它。是我写的才能要,不是我写的--要它干啥?

手稿上继续写道:薛嵩穿着竹笋壳做的凉鞋,披散着头发,把铁枪扛在肩上,用一把新鲜的竹篾条拴在腰上,把龟头吊起来,除此之外,身上一无所有。现在正是盛夏时节。假如是严冬,景象就有所不同:此时湘西的草坡上一片白色的霜,直到中午时节,霜才开始融化,到下午四点以后,又开始结冻,这样就把整个山坡冻成了一片冰,绿色的草都被冻在冰下,好像被罩在透明的薄膜里──原稿就是这样的,但我总怀疑热带地方会有这样冷──薛嵩穿着棉袍子出来,肩上扛着缠了草绳的铁枪──如果不缠草绳子,就会粘手。他还是出来挑柴禾。春秋两季他也要出来挑柴禾──因为要吃饭就得挑柴禾──并且总是扛着他的大铁枪。

我依稀记得,自己写到过薛嵩,每次总是从红土丘陵的正午写起,因为红土丘陵和正午有一种上古的气氛,这种气氛让我入了迷。此处地形崎岖,空旷无人,独自外出时会感到寂寞:在山坡上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天低了下来,连蓝天带白云都从天顶扣下来,天地之间因而变得扁平。再过一会,天地就会变成一口大碗,薛嵩独自一人走在碗底。他觉得自己就如一只捣臼里的蚂蚁,马上就会被粉碎,情不自禁地丢掉了柴捆,倒在地上打起滚来。滚完以后,再挑起柴来走路,走进草木茂盛的寨子,钻进空无一人、黑暗的竹楼。此时寂寞不再像一种暧昧的癫狂,而是变成了体内的刺痛。后来,薛嵩难于忍受,就去抢了红线为妻。这样他就不会被寂寞穿透,也不会被寂寞粉碎。如果感到寂寞,就把红线抱在怀里,就如胃疼的人需要一个暖水袋。如果这样解释薛嵩,一切都进行得很快。但这样的写法太过直接,红线在此时出现也为时过早。这就是只写红土丘陵和薛嵩的不利之处。所以这个故事到这里截止,从下一页开始,又换了一种写法。

读到薛嵩走在红土丘陵上,我似乎看到他站在苍穹之下,蓝天、白云在他四周低垂下来,好似一粒凸起的大眼球。这个景象使我感到亲切,仿佛我也见到过。只可惜由此再想不到别的了。因此,薛嵩就担着柴禾很快地走了过去,正如枪尖刺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轻飘飘地滑过了……如你所见,这种模糊的记忆和手稿合拍。看来这稿子是我写的。

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属于我的故事,把《暗店街》送给别人也不可惜。但我不知道谁是薛嵩,也不知道谁是红线;正如我不知道谁是莫迪阿诺,谁是居伊·罗朗。我更不知道自己是谁。

正午时分的山坡上,罩着一层蓝黝黝的烟雾。走在这种烟雾里,就是皮肤白皙的人也会立刻变得黝黑,就是牙色焦黄的人也会立刻牙齿洁白,头发笔直的人也会变得有点卷发──手稿上这样写,仿佛嫌天还不够热──薛嵩在山坡上走,渐渐感到肩上的铁枪变得滚烫,好像是刚从熔炉里取出来。这根铁棍他是准备做扁担用的,除了烫手之外,它还有一种不便之处──那东西有三十多斤重,用来做扁担很不适用。但是他决不肯把任何扁担扛在肩上。在铁枪的顶端,有个不大锋利的枪头,还有一把染红了的麻絮。如果你不知道这是枪缨,一定会把这杆枪的性质看错,以为它不是一件兵器,而是一根墩布。在他的肚脐前面,一根竹篾条,好像吊了个大蘑菇。他就这样走下山坡,去找他的柴捆。

薛嵩的身体颀长、健壮,把它裸露出来时,他缺少平常心。当他赤身裸体走在原野上时,那个把把总是有点肿胀,不是平常的模样;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低洼的地方。低洼的地方会有水塘,里面满是浓绿色的水。一边被各种各样的脚印搅成黑色的污泥,另一边长满了水芋头、野慈姑,张开了肥厚的绿叶,开着七零八落的白花。只听哗啦一声水响,叶子中间冒出一个女孩的头来。她直截了当地往薛嵩胯下看来,然后哈哈笑着说:瞧你那个模样!要不要帮帮你的忙?成熟男性的这种羞辱,总是薛嵩的噩梦。等他谢绝了帮忙之后,那女孩就沉下水去。在混浊的水面上,只剩下一根掏空的芦苇竖着,还有一缕黑色的头发。在亚热带的旱季,最混的水里也是凉快的。薛嵩发了一会儿愣,又到山脊上走着,找到了自己的柴禾捆,用长枪把它们串成一串,挑回家来,蜣螂也是这样把粪球滚回家。此时他被夹在一串柴捆中间,像一只蜈蚣在爬。他被柴禾挤得迈不开步子,只能小步走着,好像一个穿筒裙的女人。假如有一阵狂风吹来,他就和柴捆一起在山坡上滚起来。故事虽然发生在中古,但因为地方偏僻,有些上古的景象。

我对这个故事有种特殊的感应,仿佛我就是薛嵩,赤身裸体走进湘西的炎热,就如走入一座灼热的砖窑;铁枪太过沉重,嵌进了肩上的肉。至于腰间的篾条,它太过紧迫,带着粗糙勒进了阴茎的两侧──这好像很有趣。更有趣的是有个苗族小姑娘从水里钻出来要帮我的忙。但作者对这故事不是全然满意,他说:这是因为薛嵩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孤零零一个人的故事必定殊为无趣,所以这个故事又重新开始道:晚唐时节,薛嵩曾住在长安城里。

同类推荐
  • 独自等待

    独自等待

    新的厂单身宿舍楼竣工的时候,我便面临着入厂以来第一件头疼事。本来,焕然一新的宿舍楼美观、挺拔,甚至有种巍峨的感觉,交付使用后,我们单身职工的居住环境将会有很大程度的改观,这是毋庸置疑的。而我非圣人,又非怪异,放着那么好的居住条件却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确实不是我的性格。说实话,平心而论,我比任何人都渴望着早日搬入新的宿舍楼,以逃离我那个夏季闷热、冬季阴冷,而且空气中还时常混杂着霉味的“窝棚”。但如果真像传言说的那样,厄运将有可能降临到我的头上的话,那我却宁可死守原来的阵地。
  • 两亩地

    两亩地

    一棵白菜,拍卖到百元。二亩有机蔬菜,收到5万元订单。当有机农业遭遇土壤污染,一切会如戏剧般发生逆转吗?犁铧刚过,我舅舅就急忙抓起一把土,闻了闻,泥土温润的清香,令我舅舅的胃意外蠕动起来,好像手里的土,完全可以就这么吃下去。又用手搓了搓,见泥土松软易散,我舅舅才“噗”的一声,吐掉枣核,脱口而出,好地!这样,我舅母笑得就像眼前这块刚犁开的地,感觉她和我舅舅后半生的好日子就开始了。
  • 铁证难寻

    铁证难寻

    从晌午开始一直飘着米糁子一样的小雪。刚入冬的头场雪,下得静,人就睡得死。这样的天,有些人就该蠢蠢欲动了。张胜利本来也睡得很死,因为白天和徐阔一块儿吃了一顿鸡。兴许是肉吃狠了的缘故吧,夜里肚子有点儿丝丝拉拉地闹,就硬挺着起来到屋外上厕所。这时,他听到了院墙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张胜利一听声音马上就意识到老徐头家出了什么事。于是,张胜利随手抄起一把铁锹,扑到院墙边上,探过头去察看究竟。贼有两个。阴影里,一个牵着牛往外走,他的同伙举着棒子杵在门洞,准备谁露头谁。此时最为凶险,谁露头算是倒血霉了。老话说盗亦有道,可现在的贼没这个讲究,下手极黑。
  • 五百万的臆想症

    五百万的臆想症

    “吃了这个呀,‘三高’不高,耳聪目明,身强力壮,从此摆脱亚健康……俗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这种新产品呀,保您再也不用看医生、进药店了……”那天下午,我正在县城的一家大型超市里,极其卖力地向顾客推荐一种特别适合中老年人的保健品。我只差把保健品说成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灵丹妙药了。没办法,谁叫我是促销员呢?磨破了嘴皮子,只为增加销售业绩,多拿些奖金这年头,谁跟钞票过不去呢?爹亲娘亲,也没有钞票亲我叽里呱啦像连珠炮一样说了好长时间,也没卖出一盒保健品。唉,顾客越来越理智了,冲动型消费像凤毛麟角一样稀罕。
  • 血泪

    血泪

    那个夏天,我再也写不出什么东西了。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一个热得出奇的日子,我坐在电脑前,手指不停地敲击键盘,把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全印在屏幕上。过了很久,我实在撑不下去了。于是一股脑儿地把它们全删除了。接着我就意识到,我再也写不出东西了。天气真的很热,屋子里透不过气来。我走到街上,想去找点儿事做,要不然我就是好好地散散步也行。现在是下午,我走过一家又一家各种各样的铺子,喝茶的、吃饭的、卖烟的、卖酒的……夕阳照射着每一家小店,它们像穿上了血红色的外衣一样,很有光彩。最后,我走进了一家小酒馆,我想好好地喝上几杯,好好地忘记不该记得的事。
热门推荐
  • 爱在温哥华

    爱在温哥华

    每个人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通常是两个气味差距大的人会互相吸引。曾经问过小程我身上的味道是什么样子的,他毫不犹豫地说是淡淡清香。每个人的感官不一样,所以当闻到相投的气味时就会演变成不一样的气味。而小程的味道用雏菊来形容就刚刚好。
  • 嘿!给我一颗后悔药

    嘿!给我一颗后悔药

    夏季觉得自己很幸运,经历了那种血腥的场面仍然没死,但是又很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个傲娇任性的系统,唉,没办法┐(─__─)┌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啦~系统:宿主,请你按规定完成任务。夏季:二狗咂,少在那里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我能变成这样!系统:宿主!我不叫二狗子!我是王二麻!!!夏季:噗嗤,哈哈哈……系统:……
  • 梦回百转

    梦回百转

    一次突然而来的穿越,改变了她这一世的轨迹,是什么把她从一个没心没肺每天充满着逗逼精神的她,变成了城府深不可测的后宫之主,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念头都让曾经的对手恶寒胆变生心神颤抖呢?【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这一帮子

    这一帮子

    这是一帮生活在现实社会底层的农民工和打工仔。他们大多数是处在八零后,工作、婚姻、家庭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生活压力使他们气喘嘘嘘。然而他们放弃太多的自由只身在喧哗的都市中跳蚤似慌乱般蹦跳穿梭在城市与城市,高楼与高楼之间寻找可以栖身之处。 这是一群在社会底层生活的一代人,他们正用一双双勤劳的手打造自己幸福生活的美好明天。即便在生活中都会遇见那样这样的不易。尤其是像他们这些从外地农村来城里的打工者,他们用智慧给这座城市带来了美丽的东西。他们勇于在自己的家庭充当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更重要的是他们担当得起了一个社会的主角,为这个蒸蒸繁荣的社会和他人服务贡献自己的微薄力量。
  • 钻石小新娘:轻轻说爱你

    钻石小新娘:轻轻说爱你

    夜晚,神偷光临,偷来一个女婴遗弃在他家门口,这人的目的不明,女婴的身份更是一个谜。他,冷傲无良的美男少主,因为一时兴起,收留了她……
  • 重生萌妻很不乖

    重生萌妻很不乖

    【重生强宠】果断狠辣的商业霸主卫黎宸怎么也没想到,他被一个小丫头给骗婚了!找到她之前,卫爷连做梦都在折磨她,报复她,更是咬牙启齿了无数次!找到她之后,卫爷就被秒打脸了。小姑娘嘴一扁,声音软软,“橙子梨,我被人欺负了~~”准备找某女算账的男人,话音立时一变,“谁?”众人:......人人都知道卫爷对自己的小妻子,是有求必应,没有下限,往死里宠的那种。可偏有女人凑上去被打脸:“你一个利用他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卫爷厉眸一凌,“我愿意被她利用,干你什么事?吃饱了没事干请去打野战。”
  • 剑魔临世

    剑魔临世

    九州大陆,有王朝并起,有宗门鼎立。一代天骄沐寒,在破败中崛起,一个人,一把剑,走出自己的传奇历程。(简介无力,不过只能写成这样了。)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与剑有关的故事。
  • 御音邪神

    御音邪神

    九域之上,武道纵横,强者林立,弱肉强食。天生龙骨,炼丹制毒,双法齐修,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纵横江湖,顺者昌,逆者亡。震定九域,威慑外洋,撼动九霄,傲立巅峰,唯我独尊,御音邪神……
  • 都市真武仙尊

    都市真武仙尊

    一代仙尊重生都市。会给这个都市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不同以往的题材。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