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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几经波折,最终能够死里逃生,舒家众人心里涌出一股感激之情,感激永嘉公主相助,感激上苍眷顾,更应该感激的人是汤毓儿,被永嘉公主这般冷不丁自作聪明的一问,让舒家众人措手不及。

舒子恒担心大哥子默会借机将事情抖落出来,赶紧朗声道:“不错,公主明鉴,草民与毓儿情深似海,可惜世俗的门户之见,草民不敢贸然去汤府见她,听闻公主今日大寿,宴请四方,草民猜想毓儿一定会出现的,故而冒险前来,误打误撞进了公主的寝宫,实乃草民无心之失,请公主见谅。”

子默一直皱着眉头,心下盘算道:这个永嘉公主一看便是天真烂漫的人,未必懂得这些朝野之事,更何况,她与汤毓儿交情匪浅,若是交予给她也甚是不放心,再想到汤毓儿与此事的牵连,他们两次死里逃生都是沾了汤毓儿的光,此时刚刚脱难便要反咬恩人一口,实在愧对汤毓儿了,想到这,舒子默便也哑口无言。

子浵一直站在一旁见两位哥哥都不曾多言,也便不敢自作主张,却听见一旁的月兰惊声呼喊道:“我这身子,怎么使不上劲?”想来,是麻沸散起的作用,子浵上前拔下她身体上的银针,赔礼道:“只是麻沸散,姑娘莫要忧心,一会儿便自然会好,适才情急,累姑娘受罪了,子浵向你赔不是了。”

永嘉公主转而望了望子浵,呵呵一乐,惊讶道:“哎呀,这位想必便是舒子浵了,你一个姑娘家怎生穿着太监的衣服?毓儿说你会神术,快使给本宫瞧一瞧。”

听见永嘉公主称呼自己为“舒子浵”,这个久违了的姓氏被再次冠在自己名字之前,她想起了舒宸夫妇,此时此刻他们正身处龙潭虎穴之中,唯一的希望便是他们几个孩子能够及时将这些书信交予合适的人手上,然而,他们终究是无能为力的,一时感触,嘤嘤地抽泣起来。

永嘉公主见状大吃一惊,忙不迭地问道:“可是本宫说错话了?舒姑娘你莫要见怪啊。”

子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公主道:“非也非也,公主多虑了,草民这妹子是刚刚受惊了,这会儿才哭得,公主莫要挂怀。”转而又说道:“草民惊扰了公主,罪该万死,既然毓儿不在此处,草民还是告退罢。”说罢,他们三人行了个礼,便要离去。

永嘉公主赶忙挽留道:“且慢——”说罢,让月兰从一旁的书桌上取过子恒雕刻的弥勒佛,上前问道:“这个弥勒佛可是舒公子雕刻的?”

舒子恒双手接过这弥勒佛,细细一看,正是自己当初为汤毓儿雕刻的,便想起当初汤毓儿说买鸡血石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的拙作,原来公主便是毓儿所说的闺中密友,幸会幸会。”

永嘉公主却不客套,抿着嘴歪着脑袋反问道:“你们私闯本宫的寝宫,还害得本宫受了惊吓,本宫不计前嫌,救了你们的性命,你们都未尝报答过本宫,便要离去,是何道理?”

“这——”舒家几个孩子不由一怔,原以为永嘉公主是看着汤毓儿的面子上方才救了他们,怎么转眼又叫人报答,她堂堂一个公主,又深得皇上的宠爱,她能缺什么是舒子默他们能够给得了的?这公主着实让人难以捉摸,舒子默上前拱手问道:“敢问公主,您想要草民们如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永嘉公主顽皮地一笑,伸出三个手指道:“本宫救了你们三条人命,我需要你们帮我完成三件事情。”

舒家三个人面面相觑,都说不清猜不透这永嘉公主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舒子浵轻声问道:“公主您倒说来听听是哪三件事情,若是草民们能够完成的,自当尽力而为,绝不推搪,若是不然,草民这条命还给公主,但求公主放了我的两位哥哥。”

舒子默与舒子恒登时眼泪便流了下来,子默沉着地上前,对子浵训斥道:“长兄在此,轮不到小妹说话,公主有何吩咐,请讲。”

明面上子默是在责骂子浵,实则是想扛起一切重任,兄妹之情,情深至此,让人感动,然而,也正因为这一份深情,让子浵觉得左右为难,她是一心求死的。

永嘉公主高兴地拍着巴掌,得意地说道:“那便好了,毓儿眼光果然独到,她没有看错人,舒家的人果真是江湖豪杰,本宫这三件事情十分简单,其一,本宫要舒子恒也帮本宫也雕一个木偶像;其二,本宫想瞧瞧舒姑娘这飞针的本事;其三,本宫明日要出宫游玩一日,你们的功夫了得,本宫要你们保护本宫。”

舒家三人听罢这三件事情,更是云里雾里了,这般简单的事情永嘉公主何必找他们来做呢?舒子默细细思量,他们若是要走,一般人也未必拦得住,何况此事也确实不难,或许还能见着皇上呢,便道:“好——,我们便依了公主所言,还公主一个人情。”

此事自然于旁人而言或许难于登天,与舒家几个孩子却是得心应手,永嘉公主命人去取了一块紫檀木,让舒子恒照着她的模样雕刻。

子恒也不含糊,在一张白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来一个大概轮廓,便细细地雕琢起来,不一会儿,已经初现端倪。

而另一边,永嘉公主命人去御膳房捉来六七只活鸡,悉数放在院子里,那几只鸡刚从笼子里放出来,便四处飞散,咯咯咯地叫起来,惹人心烦。

永嘉公主笑嘻嘻地带着子浵来到院子里,指着那些活蹦乱跳的鸡,道:“毓儿将舒姑娘的飞针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本宫心痒难耐,想见识一下,请舒姑娘为本宫表演一二。”

子浵上前行了个礼,凝神定气,“唰唰唰”几下飞针出去,六七只鸡均匍匐在地,不能动弹,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

看得永嘉公主跳着拍手叫好,“哎呀,当真是世外高人啊,毓儿给本宫送来了最好玩的寿礼。”

子浵羞赧道:“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如今蒙永嘉公主垂爱,小浵愧不敢当,斗胆问一句,不知明日公主意欲何往?草民们也好有一个准备。”

永嘉公主呵呵一乐,道:“本宫也不知道,只想出宫走走,你们跟着便是,本宫不会害你们的,不知道舒公子雕刻得如何,本宫要去看看。”说罢,她蹦蹦跳跳地回寝宫去了。

子浵看着永嘉公主一整日笑不离口,没心没肺的样子,心下想道:大哥说她养尊处优,不懂世事,我说不懂世事是福气。这几个月来,子浵受尽委屈,学了那么多人情世故,到头来累了自己,伤了人心,还不如,懵懵懂懂,一世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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