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凡尘说他败了，他的言语一摞，一时间在这闹哄哄的演武场无异于刮起一阵狂风。
出奇的，此话一出，那些杀气喷天的武者气息都有些低靡，似乎是为了证明化凡尘所言非虚。仔细看来所有武者没有一个正常的，甚至有些身躯都不完整。
怎么看都是吃了败仗的残军，而不是趾高气扬的胜利者，这话亲口从化凡尘嘴里说出来，有些武者第一时间是不可思议，然后便选择相信。
龙山的身躯仿似突然又老了大半，没有人知道化凡尘说出这句话的份量。
龙山却是一清二楚，此次域外战场，差不多将龙岚宗能调集的金龙卫，足足几十个大队，几千人，此刻能回来的仅仅只有三百不到。
这是什么概念。
这说明，起码有着几千人战死域外战场，这使得龙岚宗的力量一下子削弱了不少，而且还要面临力量断层的窘态。
但是龙山是老而不死的狐狸，知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思电转，早已想好了该说的话。
不管如何，先稳住人心才是上策。
“吾龙岚弟子凯旋归来，老夫微代宗主感谢诸位浴血奋战。”
龙山扫过全场，这一次迈开步伐，给予化凡尘极大的面子，再次伸出他的双手握向化凡尘。
龙雎等人的气势轰然一抖。
“无妨。”化凡尘声音微弱。
三人这才走开，但是身上起伏的灵力让龙山眉头微微一缩却瞬间回归正常。
再次看向化凡尘的目光终归是多了些东西，距离化凡尘一尺，龙山的步伐稍慢，这一切源于化凡尘身上一股蛰伏的死气。
紫光稍放，龙山手终于落在化凡尘肩上。
这一刻，即便是龙山掩饰的再好，那一张变了又变的脸终于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小子，有些话你不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细细感应化凡尘的状态，嘴上却是说着风牛不相及的事情。
龙山握着化凡尘的肩膀，似乎在夸奖这个年轻的龙将，但是化凡尘却并打算回复。
“将那五百人放掉，马上。”化凡尘身躯在急剧颤抖，似乎在死死压制什么东西。
“不可能，三大势力的爪牙，自然是要他们宗门付出想对应的代价才能脱身。”
化凡尘抬头。
“我说马上放人，这是我付出的承诺，而且你说要代价？代价在域外战场已经够多了。”
“非也……”龙山还想说什么，但似乎也是知道眼前这个桀骜不驯却又聪明到极致的少年听进去，感觉他会做点什么，可当化凡尘走出去的时候，龙山还是没能拦住。
不知怎滴，他在化凡尘脸上看到了一股不符合年纪的沧桑感，似乎化凡尘被岁月生生雕琢了几十年一样。
然则就就是这个少年，此刻体内经脉尽段，修为尽毁，而躯体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可少年除了身躯颤抖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
他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带回来的人以及他所说的话。
“老狐狸，你听我一句，将这些人尽数放走，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拿性命保证。”化凡尘一字一顿，豆大的汗珠开始滴落。、龙山迟疑。
剑宗，万灵阁，远古天宫的武者死死盯着化凡尘跟龙山，眼里喷出莫名光彩。
“这个我做不了主，宗主已经下命封宗，一次性放行这么多我作不了主。”龙山想继续说下，化凡尘的话让他瞬间愤怒。
“我化凡尘遵守约定，你们可以走，但是若让我知道谁没按照诺言作出想对应的事情，或者就此远走高飞，我化凡尘在此立誓，追杀到他天下海角。”化凡尘的肩膀诡异一扭，竟然逃出了龙山的掌控。
化凡尘上前一步，一字一顿。
“相信我，我能做的到！”
这介乎威胁一样的话语，五六百武者却是如同松了一口气。
“化统领放心，我等不是傻子，既然化统领遵守诺言，我等定然不负期望。”
剑宗武者抱剑行礼，接下来是万灵阁，远古天宫。
龙岚宗武者愕然，不仅仅是化凡尘忽视大长老龙山私下命令，更因为那三大势力行礼的确是出自百分百的真心。
众人不解，感受着龙山那愈发冷漠的脸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路究竟放还是不放。
紫川城聚集而来的武者顿时觉得好戏又要上演，而化凡尘似乎连龙山的面子都敢拂。
五六百武者眼见龙岚宗武者竟然没有反应，看向化凡尘。
“冰龙之呀何在，金龙卫何在！”
化凡尘突然暴喝，凝聚了全身的劲气一般，甚至嘴角忍不住溢出鲜血。
而龙雎等人气息瞬间改变，特别是那扛旗的黑袍武者，一身气息隐忍不发绝对是针对龙山而去。
“我、等、在！”
冰龙卫与金龙卫仰颈暴喝。
“妄图阻挡者！杀无赦！”
“是！”
化凡尘的命令突然在演武场掀起了惊天风暴，这一道命令简直比他们出现的架势还要让人不解。
化凡尘这是要当着龙山的面背叛龙龙岚宗，可以说几百年来没人敢如此当面打脸。
龙山就算涵养再好，对化凡尘在宽容，身上一道紫意也是萦绕而起，那削瘦的身躯轰然爆开一股气息，扶摇而上的气息简直让演武场的武者窒息。
强，非常强。
但是就算再强，冰龙之牙与金龙卫也无惧那狂风暴雨的气势，双眼直直瞪着化凡尘。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胆敢抵抗者。杀！一切后果我抗！”
化凡尘竟直接无视龙山的愤怒，命令一下。
狂暴的杀气直接指向凝神戒备的龙血卫以及金龙卫，而那几百三大势力的武者似乎也在这一刻称为了化凡尘的兵，手里的武器一拔。
惊天的杀意汇合成何，演武场四周突然刮起了剧烈的寒风，无数树叶无风而落。
“很好，很好，非常好！”龙山以及极度暴怒。“老夫今日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军令有所不受。”
龙山散拳为掌瞬间抓向化凡尘。
他很快。
但是有人更快。
四柄灵器在龙山一动的瞬间同时出手。
“一戟，一鞭，两剑！”
倾力而为的灵力没有丝毫保留，化为一金，一紫，一红以及一灰的灵光直扑龙山面门。
哗然。
无数武者选择退开，但是却恰好能将战斗尽收眼底。
“哼！”龙山无视四道攻击，“退去！”
余势没有减弱丝毫，犹若昙花一现的浑厚灵力将苏香香，雷修云，龙雎遗迹黑牌武者击退，而龙山气势不变，直取化凡尘。
他是真动了真火，这个小子太放肆了，必须给点教训。
“哼！”化凡尘面对龙山全力施为，他一点闪避的想法也没有，甚至在电光火石之间还给与苏香香等人命令，让他们不要再攻击。
龙山不解，但是手里动作可没有丝毫停留。
霎那，化凡尘体内绽放一股惊天的死亡意志，龙山脸色大骇，他没料到化凡尘不反抗，当下真正要拍下去的时候，龙山还是选择变招。
这一变，他知道自己占据了下风。
在化凡尘眼里，似乎再次回到了遗迹之内跟那幽鬼武者拼杀的那一刻，生死危机之下，有些东西不需要刻意去提调，它们自然而然就从大脑中蹦出。
果然，化凡尘轻飘飘的拍出一掌，没有多少灵力，却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将紧急收势的龙山给击退了几步。
全场愕然，化凡尘非但不惧龙山，反而能将龙山击退，结合化凡尘的气势，不少武者开始在心里揣测化凡尘的实力。
龙山这次脸色终于真正的变了。
化凡尘体内爆发的那一股死意带着无双的邪恶意志，无数负面情绪简直能让意志不定的武者瞬间走火入魔，可偏偏筋脉尽毁，修为尽散的化凡尘当没事人一样无所谓。
“你这伤哪里来的！”龙山突然对化凡尘的伤充满了兴趣，手里这次用足了全力。
一掌拍下，空气发出剧烈音爆，灵力四散溃逃，狂暴的气势让化凡尘身上那滔滔的邪恶气息都被压制了几分。
这若拍实，十个化凡尘都不够死。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瞬间。
一道白光从九天落下。
威严声音响彻紫川城。
“放三大势力的武者出城。”
白光将龙山挡住的时候，那声音也恰好传开，在有人抬头发现说话的武者后，内心一抽。
龙岚宗宗主——龙羽现身。
看那仙风道骨的模样，还有刚才那威势无穷的一手，根本就看不出丝毫重创的模样，这一刻龙岚宗宗主被重创的流言不攻自破。
龙山眼见龙羽下命，虽然收招，但是嘴上还是想要挣扎几句。
龙羽挥手示意。
“大长老太心急，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的功臣。”龙羽淡然一笑。
“来人，安排我们的英雄回宗，本宗要论功行赏。”
龙羽扫过一个个武者的面孔，最后才留在化凡尘那苍白的脸上，似乎看穿了化凡尘所有的伪装很怨恨。
“你很辛苦，也很了不起。”龙羽突然说了一具让化凡尘极度不理解的话。
“龙山，好生照料。”
“是。”龙山这一刻再次恢复了那和蔼老人的样子，浑身的气息消散的无影无踪，而这次看向化凡尘的目光满是笑意。
龙山再次伸出手。
化凡尘却好似没见到，对着雷修云招手。
随即雷修云扶着化凡尘一路远去，但凡化凡尘走过，围观的武者自觉让出一条道路，而随着化凡尘离开，苏香香等人率领冰龙之牙，金龙卫等人也是紧跟而去。
他们没问化凡尘要去哪里，只是自然而然的跟随。
而三大势力的武者目送化凡尘离去，他们调转方向，对着城门疾驰而去。
龙山一个人呆立。
脸色一变再变。
无数武者愕然，似乎第一次看到龙山下不了台，而看着已经消失在街道边的化凡尘，他们相信，不需要一天，不！半天或者只需要一个时辰，整个紫川城都会弘扬化凡尘的凶名与大胆。
只是这个名声可能不太好听，大多数武者觉得化凡尘做过头了。有点持功自傲的嫌疑。
但不管如何，化凡尘的名头这次才算真正响彻。
咻。
龙山消失不见，看似不欢而散的汇聚，一开始就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直到化凡尘离去，还有武者不愿离去。
紫川城楼。
龙山打开手心。
手掌上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写在布条之上。
当看清了那几个字后，整个人的气息都开始不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