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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走向成熟(6)

四、体制改革

目前体育中心的280人中,只有71个正式及招聘职工,其余人员都是挂在台内公司的临时人员。体育中心之所以特别热衷于体制改革,关键就想解决这批人的问题。最理想的当然是继续我们的改革,但是从实际操作看是太困难了。所以建议两条腿走路,一方面继续推进改革,另一方面在现行体制中尽力解决。

回过头看,除了第二个体育频道之外,我当时定的目标基本上都实现了,尽管我2005年年中已经离开。

2005年5月31日,星期一。下午两点,在中央电视台14楼的会议室举行的每周干部例会上,台长赵化勇宣布:根据北京奥组委的要求,体育中心主任马国力借调到北京奥林匹克转播公司担任首席运营官,由江和平接任体育中心主任一职。

2005年6月1日,北京奥林匹克转播有限公司在海淀区的玉泉慧谷正式挂牌。

在之前的几年,准备就已经开始了,时间的选定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一个巧合。

BOB

BOB是北京奥林匹克转播有限公司的英文简称。

还是要提到1984年的洛杉矶奥运会,在那之前,奥运会一直都是主办城市进行财政补贴,国际奥委会从电视转播权出售得到的资金远远不够。所以电视信号制作都是主办城市自己求助于所在国的转播商来提供。1984年美国广播公司(ABC)既是美国的持权转播商,又是向全世界提供公共信号的主播机构。美国人对待奥运会和中国人几乎是一样的态度,那就是英雄主义。对于奥运会来说,英雄主义一定是报道的主旋律,至今我还是这么认为。但是作为主播机构,他们不曾有过“客观公正”的制作训练,所以即使在铜牌之外的美国选手,在镜头处理上面也似乎是处于领先位置。当然这就引起了其他转播商,特别是欧洲观众的不满。因此国际奥委会就给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订立了一些规矩,并且派出了监督人员。“胜者为先”的原则在那届奥运会电视制作上开始实行。而且,汉城奥委会的电视委员会也邀请了几家国外的电视机构来制作韩国人不熟悉的竞赛项目。

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的公共电视信号制作是奥运会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当时的西班牙电视台总工程师罗梅罗先生担任电视委员会主任。向来很少人可以令我佩服,他是其中的一个。他将巴塞罗那奥运会的电视信号标准首次提到了世界最高水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利用欧洲广播联盟这个机构,创立了“多国部队”的制作模式,即邀请世界上对某个竞赛项目最为熟悉的电视机构制作该比赛的信号。

从1992年奥运会开始,罗梅罗就成为了奥运会广播电视主播机构的代名词,主管了从那时到未来2012年伦敦的所有冬夏季奥运会的制作。

2000年底,国际奥委会执委会做出了一个决定:今后申办奥运会的城市必须承诺奥运会的电视转播由国际奥委会全权负责,为此目的,国际奥委会成立了专门的公司——奥林匹克转播服务公司(OBS)。奥运会已经今非昔比,它给主办城市带来的不仅仅是城市的知名度,还有足够的运营资金。而这些资金一半以上来自于电视转播权的出售,花大钱购买了转播权的电视机构当然要求相应的服务,所以国际奥委会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在2001年2月份,国际奥委会评估团到达北京,做最后一次考察,我是媒体部分的报告宣读人。对于我的这个部分,考察团成员只提了一个问题:你是中央电视台体育中心的主任,中央电视台在中国有着很高的权威性,如果北京申办成功了,中央电视台是否会同意国际奥委会来主管北京奥运会的电视制作?中央政府在这个问题上早就有了决定,所以我的回答当然是YES。

而且就我自己的理解,中国的电视机构还没有能力担任大型赛事主播机构的任务。倒不是人员水平和设备质量的问题,而是经验。因为电视台是一个播出机构,没有必要常年花钱养着几十支专门的赛事制作团队,何况主播机构的另外一个重要功能就是提供服务,而电视台通常是接受服务的一方。所以在奥申委讨论这个问题时,我是非常同意国际奥委会的这一决定的。而且提出:假如由于我们国家现行政策的原因,也应该承诺无论是何种组织方式,都由罗梅罗来主管。

在北京成为了2008年奥运会主办城市的一个月后,我第一次实质性地接触到了这个事情,8月13日,我给当时的筹委会主任刘敬民副市长写了一封信:

刘副市长:

您好,祝贺您成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组委会筹备委员会主任。

我上周作为国际田径联合会电视委员会委员,赴加拿大参加了电视委员会会议。由于这个委员会的主席是国际奥委会委员、奥委会主席电视顾问ALEX GILADY先生,成员中还有奥委会新成立的广播电视服务公司(简称OBS)的首席执行官罗梅罗先生。所以我们就北京2008年奥运会的电视广播事宜进行了两次非正式会谈,我想您或许需要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所以现将主要内容汇报如下:

一、这两个人向我明确表示,国际奥委会已经决定:从2008年奥运会开始所有奥运会的广播电视信号的提供任务都由OBS负责,当然OBS希望与当地组委会密切合作,并且大多数工作人员都会从当地雇佣。

二、他们表示,待北京2008组委会成立之后,国际奥委会的电视考察团会尽快到京谈判。考虑到冬季奥运会等因素,最可能的时间是11月上旬。考察团成员在10—14人之间,上面提到的二人将担任团长和副团长。他们希望我与组委会方面非正式地打个招呼,国际奥委会还会正式通知。

三、这个代表团主要会见三方面人员:北京组委会,主要谈北京方面体育场馆,IBC等建筑要求和机构设置等方面的内容;中央电视台(中国电视的代表),主要了解中国现有的制作能力,人员培训等;中国电信,主要关心的是北京的卫星出口,现行价格和政策限制等。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在了解了与奥运会电视有关的中国各方面的情况后,编制2008年的预算原则和将与北京组委会在2002年3月底之前需要签订的合同。他们的打算是分两部分,第一部分用两天左右互相介绍和了解,然后用一周时间与各个部门进行详细谈判。

考虑到奥运会的电视广播信号提供任务非常重要,而国际奥委会的新规定是在北京第一次实施,究竟OBS和组委会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如何配合,并且我方如何在配合中取得经验,对于双方都是一个新的课题。因此我建议尽早成立一个2008年电视协调小组,以便提前准备,如果在这方面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全力。

祝工作愉快

马国力

2001年8月13日

2002年,北京奥组委成立了一个广播电视小组,邀请了中国广电系统的一些人担任顾问,中央电视台总工程师丁文华和我在这其中。

2003年7月,在参加了北京奥组委与国际奥委会电视公司会谈后,我写了如下报告:

台领导:

2003年7月1日至9日,北京奥组委代表团一行八人在美国盐湖城与国际奥委会电视服务公司的总裁罗梅罗先生等人进行了一系列会谈。北京奥组委方面包括了宣传、工程、财务、法律、后勤等主管人员。由于主要谈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电视制作方式问题,我台总工程师丁文华和体育中心主任马国力作为双方的特约代表参加了所有的会谈,现将主要内容汇报如下:

1.国际奥委会电视服务公司及罗梅罗先生的介绍

2001年国际奥委会作出了一个决定:为了保证奥运会电视信号的高标准,从2008年奥运会开始,所有的电视信号提供的总体组织由罗梅罗先生任总裁的国际奥委会电视服务公司(英文简称为OBS)负责,东道主不再负责电视信号的提供。

罗梅罗先生是西班牙人,从1964年在西班牙电视台工作时开始报道奥运会,是原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的私人电视顾问。1992年的巴塞罗那奥运会起开始担任电视委员会主席,奥运会的电视信号提供也正是在那一届成为了世界电视制作的最高水平。从那以后,他担任了所有冬夏奥运会的电视制作主管,国际奥运会的电视服务公司(OBS)就是为了他而成立的。这次会议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与他最后敲定北京奥组委和OBS成立北京奥运会电视制作合资公司的框架协议,这一协议本应该在今年三月份完成,因“非典”原因推迟至今。

2.北京奥组委与OBS的框架协议

罗梅罗先生在1996,2000和2004年的奥运会上担任电视委员会主席是由于国际奥委会的推荐或者是竞标,从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始,国际奥委会规定主办城市的电视信号必须由OBS来承担,这样的情况对于双方都是第一次,因此框架协议就显得尤为重要。

框架协议主要决定北京奥运会电视制作公司(BOB)的性质、结构、管理和控制等问题。经过双方几轮会谈并会商广电总局等部门之后基本达成一致:BOB为中外合资企业,罗梅罗担任董事长,答应尽量多地使用中方人员;北京奥组委会同有关部委成立一个联席审核委员会(JRB),主要用于监管;北京奥组委内部成立一个协调组(OBC),主要在工作层面上的协调。双方规定在框架协议签订之后的三个月准备好一切成立合资公司的材料和这个公司将提交给北京奥组委和国际奥委会的工作计划和预算方案。

3.工作计划

工作计划是这次会谈的重点,这一计划包含了各场馆的建设要求,电视技术的设想,摄像机位的设置,评论席的搭建,人员的数量,IBC的规模,今后五年时间的安排等等多个方面。由于对方在奥运会电视信号的提供上有着多年丰富的经验,而北京奥组委只是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问题,实际上他们依据的主要文件就是今年三月赵化勇台长向刘敬民赠送的由我台为北京奥组委编制的《2008年奥运会电视需求》,所以会谈以对方介绍各方面的要求为主。在此次会谈的基础上,对方会在北京奥运会电视制作公司(BOB)成立之后提出完整的计划。

4.预算方案

奥运会电视信号提供要求的预算是巨大的,对方介绍了2000年悉尼奥运会和2006年都灵冬奥会的详细预算情况。2000年悉尼奥运会的预算在2.2亿美元左右,2006年冬奥会则达到1.8亿欧元,虽然这次会谈还不能马上确定北京2008年奥运会的预算标准,但是估计不会低于悉尼的数目。正式的预算要在BOB成立之后,并经过对各方面进行了详细调查之后提交国际奥委会和北京奥组委批准。

5.我台的作用

丁文华总工程师向对方介绍了我台技术设备的现状和未来几年的发展;马国力也介绍了我台对于北京奥运会信号提供方面的设想。对方明确表示:对于中央电视台的力量有了极为深刻的了解和印象,只要可能,一定会优先考虑使用我台的人员和设备。

对于2008年的奥运会我台有两项参与的可能性,一个是设备和设备操作人员的租用。北京奥运会的电视信号提供已经确定为完全的高清电视技术,所以具体可以提供多少套设备要在我台的高清电视发展计划确定之后才能决定。另外一个是提供信号制作人员队伍,对方答应一定满足赵化勇台长提出的由中央电视台负责八到十项的设想,具体的项目内容要在BOB成立之后再商谈。

6.人员及设备的准备

对方还向我们提出了几个想法:

第一,充分认识到中央电视台在中国的特殊重要地位,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会紧密合作。

第二,这种合作不仅仅只体现在2008年奥运会期间,而是从BOB的建立开始,最晚不会超过今年年底。

第三,BOB中会有相当数量的中国人员参加整个过程,估计从今年年底开始到2005年,中国方面会有20人左右参加总体计划的设定,从2005年到2008年年初,BOB将逐步增加到200人,在奥运会期间整体BOB的工作人员将达到4500人。对方希望这些人主要来自中央电视台或者由我台帮助在全国挑选。由于BOB的工作语言是英语,因此希望从现在就开始储备一些业务和英语水平都比较高的人才。

第四,由于2008年奥运会将全部提供高清电视信号,所以请中央电视台尽早制定出设备购买计划,以便在BOB编制工作计划时可以充分考虑到中央电视台的可能性。而且由于对于高清电视的制作要求和现在的有所不同,导播及摄像人员必须尽早培训。

以上是这次会谈的要点,特此汇报。

由于我国的法规不允许外资进入广播电视制作领域,所以虽然北京市和国际奥委会的主办城市协议上已经同意,但是操作中还是很费时费力的。经过了奥组委将近两年的工作,终于在国务院办公会上通过了成立中外合作企业——北京奥林匹克转播有限公司的决定。

2004年10月27日下午,负责2008年北京奥运会广播电视转播服务的北京奥林匹克转播有限公司召开第一次董事会,这标志着北京奥运会电视转播工作正式全面启动。之后发出的新闻稿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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