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恋稍稍侧了侧身，低声说道，“石总，我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上班啊。”
“万恋，你以为我要留你啊？你知不知道你接的那几个婚礼策划，新人知道你撂挑子，都闹到公司来了。赔偿金算下来，一百多万呢。你扛不扛这笔费用？不扛，就给我滚回来上班！”
石川极少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和她讲话，万恋倒是愣了一愣，一百多万对现在的她来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我……”
石川见她犹豫了，立刻苦口婆心劝说道，“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换谁都会心情不好。而且这件事，错不在你，我也不应该让你给殷蓓蓓道歉。不过那些新人没有错啊，人家一辈子就指望着这么一场婚礼，前期和你沟通的那么好，说临时换人，谁乐意啊?”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石总，我知道了。不过，我爸妈刚给我报了个邮轮旅行，后天就要出发了。”
石川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答应回来上班了，立刻追问，“旅行？几天？”
“七天。”
“好吧，我就当给你放假了，七天后，乖乖来公司报到。”
“石总，我知道了。我这里还有事，工作的事回头再聊。我先挂了啊！”万恋压低了音量，不过瞄到李晟睿嘴角忍不住上扬的表情，就知道他可以听见石总在电话那头的唠叨，急急忙忙打住。
“看样子，是辞职没辞成？”李晟睿嘴角挂着笑意，眼前的小女人还是那么可爱。
“呼！大概接的单子太多了，新人不同意换策划师，所以，我现在又变成了有工作的人了……”她喜忧参半的样子。
“很好啊。”
“好什么呀。”她泄气的窝在沙发上，继续搅着杯子里的橙汁。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离婚了，何必非要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
“你的意思，我是故意把自己搞这么惨的？我自虐咯？”她皱皱眉，凝睇着他。
这么帅气的男人，怎么可以不能生育呢?可惜了这么好的基因啊！
他淡笑，笑她终于在他面前放松下来，看来他自黑的那招，还是挺有效的。
“唉，又要去给老板卖命了！”她叹气。
“不是要去邮轮旅行吗？正好可以散散心。”
“话是这么说……”她撇撇嘴，七天的旅游，两万块，想想有点心疼，“工作的时候，哪里浪漫往哪里去，帮别人制造浪漫和感动，其实，休息的时候，我就想在家里躺着，哪儿也不去……”
“你这份工作，是不是要时刻保持恋爱的状态，才会有灵感？”
“嗯？是，也不是。”她可是资深的婚礼策划师，当然那些浪漫情节，不是与生俱来拥有浪漫细胞，就可以信手拈来的，也是根据新人的自身情况量身定制的，“你呢？做律师，是不是面对的都是特别棘手的案子？”
“是，也不是。”他学她的口吻。
“那你都接手的都是哪方面的案子？律师不是分很多种的吗？”她一直觉得律师是个很搞脑子又很神秘的职业。
“笼统的说呢，公司并购及跨国诉讼之类的，小部分民事案件。”
“唉，听起来挺复杂，那离婚案，属于民事案件咯？”
他笑着点头，说道，“你时刻都在提醒我，你离婚了，单身。”
“不。不仅单身，还是单亲妈妈。”
“嗯哼，关键点掐得很准，处女座的单亲妈妈。”他补充。
她白了他一眼，无论说什么，都能落在他的圈套里，好奇道，“你如果经常接触离婚案，会对婚姻失去信心吗？”
“你经常帮别人办婚礼，会对婚姻充满信心吗？”他反问，嘴角挂着笑意。
“不和你说了，说不过你。”她败下阵来。
“哈哈！我刚打赢了一场官司，空下来几天，要不陪你一起去？”
“我们认识……”她看看手表，“还不足二十四个小时吧？”
“嗯，这又怎样？”
“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约女孩子出去，体力消耗太大，才不能……”她吐吐舌头，觉得自己嘴巴太快太毒，立刻把“不能生育”吞回肚子里。
“我还看出来你一个弱点。”他知道她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什么？”
“缺乏自信。”
“切……”她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觉得，了解一个人，其实不需要天天陪着，有时只要一天就够了？”
“你图什么？”
“就是单纯的，喜欢。”他这回没有一如既往的笑，表情很认真。
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要沦陷了。
深呼吸，再次将自己从他布的网里捞了出来。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萌萌还在家里等我。”她回避了这个话题。
“好吧，你的车钥匙。”他没有挽留，把钥匙递给她。
她朝服务生招手示意，“买单。”
“小姐，您好，李先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已经事先付过账了。”
付过了？果然被曹嘉骏说中了。
“说好了，我请的。”她低声说着。
“给你留个下次请我的机会。”和他李少一起吃饭的女人，还没有主动买过单的，他笑着，“对了，处女座，是不是不喜欢欠人情？所以，你一定会请我的吧？”
她简直被他管的服服帖帖的，找不到发毛的机会。这个男人，究竟是今天第一天认识，还是早就认识了啊？偶尔朝他发点小脾气，也那么自然。
把车钥匙塞进包里，才想起一个问题，“你是开我的车过来的？”
“是啊，不然呢？”
“那你的司机会来接你吗？”她脑补着他开这车的画面，坐着豪车，司机接送的男人，开着她的小破车，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当然不能让他来接了，等你送我回去啊。”李晟睿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和她说话，似乎越来越轻松了。
“你……”她无语的摇摇头，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嗯。”他摆了摆两只手，空空如也，除了钱包和手机，他真的什么也没带。
“首先声明，我的车技不太好！”她小声嘀咕，走在前面。
他笑着跟在后面，能够看到她偶尔发发牢骚、小声嘀咕一两句，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