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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宋王朝的剿杀(3)

绍兴四年(1134年)三月,圣旨到达了岳飞的军营中,命他前去收复襄阳等地。朝廷也希望能够把襄阳地区争取过来,但是点到为止,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就够了,不能得寸进尺,把金人也扯到其中,那就完蛋了。在圣旨中,赵构一再叮嘱岳飞,攻打伪齐要有分寸,他们跑了之后,别杀得太远,别出界,像提兵北伐、收复中原这种话,也千万别再说了,惹恼了金人,那是要摊上大事的。

圣旨之中这样的内容当然让岳飞感到不满,但他还是高兴的,因为朝廷基本采纳了他全部的计划,还把之前攻打伪齐的牛皋、董先、李横等人的部队全部拨归了他的麾下,听任他的调度。钱粮方面,赵构也尽量满足他,甚至专门颁了一道圣旨,筹措此事。另外,朝廷还把韩世忠的部队派去了泗上,把刘光世的部队派到了陈、蔡地区,与岳飞的部队互为掎角,同时策应声援他。

岳飞把郢州作为他的第一个攻击目标。郢州的知州叫京超,身怀勇武,号称万人敌。岳飞大军压境的时候,希望能招降他,但是他不投降,还联合着长寿县知县刘楫一起骂岳飞。这个我们完全可以理解,岳飞派兵要来收复襄阳六郡,那么多目标,他不先打别人,却先来打他们,当然要让他们发火了,但贸然出兵去打岳飞他们又不敢,所以君子动口不动手,只一个劲地骂他。

岳飞久经沙场,有将帅风范,平日里一直很淡定,但京超和刘楫骂的那些话实在是不堪入耳,连岳飞都听不下去了,他怒火中烧,发誓要把京超和刘楫活捉治罪。攻打郢州的时候,岳飞亲自上阵,冒着矢石来回冲杀,很快就把郢州攻破了,京超看到郢州失守,便跳崖自杀了,刘楫则被岳飞俘获斩杀。

接着,岳飞分兵两路,一路由麾下将领张宪和徐庆带领,前去攻打随州,一路则由他自己亲自带领,前去攻打襄阳。去随州的那一路部队打得并不顺利,一连打了好几天都没把随州给打下来。刚刚归入岳飞部队不久的牛皋见此便主动请缨,要去打随州,甚至向岳飞做出保证,只要三天就能成功。

在清人钱彩的《说岳全传》和电视剧《精忠岳飞》里面,牛皋是一个鲁莽的粗人,平日行事不动脑子,只靠着一身蛮力,性格有点类似于《水浒传》中的李逵,但在真实的历史上,牛皋是有勇有谋的将领。这次他提议去打随州,甚至口出狂言说三天便能成功,很多人就不相信,但最后牛皋果然成功了,他只带着三天的口粮前去,粮食还没吃完,他的部队就打下了随州。

相比张宪和徐庆这一路部队来说,岳飞这边顺利多了。襄阳的守将正是李成,他之前和岳飞交过好几次手,屡战屡败,一听到岳飞的名字他就感到害怕,不久,他得知消息,岳飞已经攻下了郢州,带着大军压境了,他顿时张皇失措,想要逃跑。后来他和岳飞还是打了一仗,但因为心中对岳飞充满恐惧,李成打的时候手足无措,犯下了很多极为低级的错误,给了岳飞可乘之机。

两军对垒的时候,岳飞看着李成的阵势,笑说:“步兵利险阻,骑兵利平旷。成左列骑江岸,右列步平地,虽十万何能为。”然后举鞭对王贵说:“你带着长枪步兵去打他们的骑兵。”又对牛皋说:“你带着骑兵去打他们的步兵。”调度完毕之后,岳飞的大军便杀了过去,把对方的部队杀得大败,死伤无数,李成慌得连夜遁去,岳飞很轻松地便把襄阳收入囊中了,又立下了奇功一件。

岳飞的捷报传到了朝廷,赵构在欣喜之余,内心也不免有些担忧。岳飞与李成交战的时候,李成跑掉了,一部分原因当然是他打不过岳飞,但是会不会他还有另外的打算呢?要等岳飞班师之后,再趁机扰劫,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花费巨大物力所做的一切,到最后都将前功尽弃。更何况,岳飞的大部队久留此地,朝廷需要千里馈粮也是一个问题,到时徒然自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赵构心里对金国一直心存畏惧,伪齐借助了金国的威势,使赵构的心里对其也怕得要命,信心不足。岳飞见此就给赵构打气,告诉他说,金人的铁骑以前骁勇善战,但是近年来早已沉溺于女子金帛不能自拔了,实力大为减弱,正是攻打的好时机。伪齐本来就是一个傀儡政权,不得民心,现在出兵打他们正好,一旦他们的政权稳定下来,再要出兵攻打,必然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岳飞当时已经打下了襄阳、郢州和随州等地,正预备继续去收复唐州、邓州和信阳。赵构却给他下了一道“御札”,显得忧心忡忡。不久后朝廷还给岳飞下达了一道“省札”,在其中甚至示意他说,要他审时度势,如果唐州、邓州和信阳等地难以攻取,可以就此罢休。重要的是,把先前收复的襄阳、郢州和随州等地的防卫工作做好,确保万无一失,把获得的成果牢牢保全。

朝中大臣远在后方,对前线的情况不太了解,因此感到担忧,完全可以理解。岳飞处在最前线,对事情看得很清楚,他觉得他可以率军继续进攻,按照原定的目标,把襄阳六郡全部收复。事实上,在那道“省札”到岳飞军营之前,他就已经把邓州给收复了。在邓州之战中,金人与伪齐两相联合,共同出兵抵御岳飞,但是根本没用,岳飞依然以闪电般的速度,攻破了城池。

仅仅过了六天之后,岳飞的军队又把唐州给收复了。不久之后又收复了信阳,自此襄阳六郡全部到了岳飞的手中。之前朝廷还在担忧,岳飞能不能守住收复的襄阳等地,余下的三郡他们完全没做什么考虑,不料岳飞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之全部收复。捷报传至朝廷的时候,满朝为之轰动,赵构也不禁感到惊叹,对身边的人说,他素闻岳飞行军极有纪律,没想到破敌也能如此厉害!

岳飞因为克复襄阳六郡的功绩,被提升为清远军节度使、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后又升为“武昌开国子”,在升官的“制词”中,朝廷这样形容岳飞:“精忠许国,沈毅冠军,身先百战之锋,气盖万夫之敌。机权果达,谋成而动则有功;威信著明,师行而耕者不变。久宣劳于遍圉,实捍难于邦家。有公孙谦退不伐之风,有叔子怀柔初附之略。”这评价于岳飞来说是非常切实中肯的。

早在绍兴三年的时候,岳飞就已经在谋划着对付伪齐了。那时候刘豫到处招贤纳士,趁着这个机会,岳飞便派手下一个叫王大节的幕僚混入其中,充作内应,探听消息。王大节最初被刘豫的儿子刘麟网罗在门下,后来渐渐成了刘豫的心腹,很多机密的事情常常要与他探讨,王大节也因此得到了很多消息。

有一回刘豫找王大节商量说,自己要去打南宋,该把哪个地方当作突破口。王大节回答说,他该去打四川,打这地方容易成功。其实王大节完全是在蒙刘豫的,四川地势险要,最不好打,他就是希望刘豫无功而返。不过最终他没蒙成功,刘豫并未接受他的建议,而是决定“趋淮甸,渡长江,直捣吴会”。

这次刘豫是联合金人一起进攻的,王大节探听到这消息,就悄悄溜回了岳飞军中,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岳飞。岳飞得知之后马上报告给了朝廷,希望他们赶快部署防御力量,阻击伪齐与金人的进军。没过多久伪齐和金军果然进犯了,金国以兀术为统帅,伪齐以刘麟为统帅,两军共同南下,声势浩大。

原本伪齐和金军决定经顺昌、合肥等地,攻打历阳,然后由采石渡江。但是岳飞的军队正守在这附近,岳家军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的战斗力是惊人的,还是不要去冒犯他比较好,因此他们改变了行军计划,打算由汴河直驱泗州。按这一路线进攻的时候,两军所向披靡,很快就渡过了淮水。

朝野闻之此事,大为震动,赶紧调拨军力前去应对。伪齐和金军对岳飞部队很害怕,别的将领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估计很容易就能打败他们,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估计居然是错误的,别的将领也不好打,虽然他们最初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是很快就遭到了南宋部队的阻击,常常落败。

对于江淮的局势,朝廷是非常关注的,把张俊、韩世忠和刘光世的部队都派出去之后,朝廷还是不放心,又下旨给岳飞,让他前去淮西救援。赵构甚至在“御札”中说道:“朕非卿到,终不心安。”可见他对岳飞是多么倚重。岳飞得到消息之后,立即率兵前去,不过在这时候,战局已经稳定下来了。

十二月份,伪齐和金军进犯淮右地区,庐州的部队前去阻击的时候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岳飞在行军途中得到这个消息,赶紧派牛皋和徐庆率军前去救援。两人星夜兼程,刚到庐州,敌人的军队就兵临城下了。他们还没坐下来喘口气呢,就带兵出去冲杀了。牛皋展开旗帜,大声喝道:“牛皋在此,尔辈胡为?”敌方慑于他的威名,居然被吓得不战自溃,牛皋因此立下了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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