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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教育与抚恤基金(1)

1905年7月,我发起并成立了卡耐基教育发展基金,该基金总额为1500万美元,主要受益者是年迈的大学教授。基金由从全美高等教育机构中挑选出的25所大学校长作为理事来管理基金,当这24位大学校长聚集在我家中时(芝加哥大学的哈普尔校长因病缺席),我激动不已,他们非常支持我的这一善举,并与我成为亲密的朋友。弗兰克·A·范德里普①先生在基金会成立初期发挥了巨大作用,而亨利·S·普利切特②博士的贡献亦不可或缺。

①弗兰克·A·范德里普,美国银行家。

②亨利·S·普利切特,美国天文学家、教育家。这一基金的成立意义非凡,众多杰出的教育界人士从中受益。我深信,他们为社会所创造的诸多价值使他们有理由从中获益,而这一基金的工作也得到了他们的广泛支持。作为拥有良好教育背景的从业者,当时教育界人士的收入低得令人惊讶。正如那句话说的:蜡炬成灰泪始干,他们为祖国的未来付出了一切,但他们的收获却寒酸不已。这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合理的。当我初次作为康奈尔大学①信托管理人接触教育界时,我深深地为这一切惊讶不已,有些教授的收入水平甚至不及我公司里的某些员工。光靠省吃俭用和储蓄是无法保障这些人的晚年生活的,所以大学只好实行终生雇用制,不论他们是否还有能力去做这份工作—他们都得在讲台上一直讲下去。因此,养老基金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在已公布的首批名单中,大多数受益者均符合上述条件,其中几位还是世界知名学者,他们为人类文明的积累与发展作出了杰出贡献。众多的受益人或他们的遗孀都给我寄来了热情洋溢的感谢信,我将永远珍藏它们。因为它们仿佛就像阳光,在我心情抑郁时,将我心中的烦恼一扫而光。

①康奈尔大学,美国纽约州伊萨卡的私立研究型大学,位于美国纽约州伊萨卡,另有两所分校位于纽约市和卡塔尔教育城,是著名的常春藤盟校成员。

丹弗姆林的托马斯·邵先生(现在已是邵勋爵),曾为《英国评论》撰文过很多关于苏格兰人虽节衣缩食,仍旧无法供他们的孩子上大学这一残酷事实。读后,我感触良多,于是决定拿出1000万美元购买年息为5%的公债,其收益的一半约合10.4万英镑将用来供贫穷的孩子上大学,另一半则将用来支持大学建设。

该基金(卡耐基苏格兰大学信托基金)的第一次信托管理人大会于1902年在爱丁堡的国务卿办公室举行,巴尔弗勋爵①主持了大会。出席大会的有:贝尔福首相②、亨利·甘贝尔-班纳曼爵士(后来成为首相)、约翰·莫莱(现为莫莱子爵)、詹姆斯·布赖斯③(现为布赖斯子爵)、埃尔金爵士、罗斯伯里爵士、邵先生、还有来自丹弗姆林的约翰·罗斯博士等。我没有委任任何一所苏格兰的大学来管理这笔钱,在场人士都支持我的这个决定,贝尔福先生甚至高喊道:“一个便士也不行!”(因为根据最近出炉的一份调查报告,它们并不适合。)

在宣读完基金的各项章程后,埃尔金伯爵指出章程的条款不够严格,细节也不够具体,他想知道基金会的具体职责是什么。而我则不愿给予基金如此多的约束,因为时代会变,基金也应随着时代的发展与时俱进,不断调整其收益对象及资金的使用方式,而不因被限定过死,从而丧失了活力。贝尔福首相则愕然不已,他没听说过一个立遗嘱的人会给执行人这么大的权力,他想问问具体该怎么做。

①巴尔弗勋爵,苏格兰银行家、政治家。

②亚瑟·詹姆斯·贝尔福,英国保守党政治家,曾于1902~1905年出任英国首相。

③詹姆斯·布赖斯,英国学者、历史学家以及自由党政治家。

“哦,”我说,“贝尔福先生,我从来不知道那些人可以为他们的子孙后代立法,甚至在很多情况下,他们为自己这一代人制定的章程也不完善。”

听完我的一席话,他们发出了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连首相也忍俊不禁,他说:

“你是对的,但我感觉你是第一个持有这么明智观点的捐赠人。”

起初,我建议只要基金会一半人同意即可行使权力,但是贝尔福首相建议不应低于2/3,埃尔金伯爵对此表示赞成,这将使得基金会的用款更加审慎,决定更加明智,从而造福一方。我的同乡埃尔金伯爵义无反顾地承担起了基金会主席这一重任,用贝尔福首相的话来讲:“在英国,你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

这一切使我们非常满意,唯一的困惑是:我们在什么地方还能找到与他相媲美的人物?

凑巧的是,在这些在世的人当中,只有四人当选为英国议会议员,并荣获了丹弗姆林荣誉市民称号,而这几个人都与我们的基金会有所联系。他们是:亨利·甘贝尔-班纳曼爵士、埃尔金伯爵、约翰·罗斯博士和我。我的太太卡耐基夫人也加入其中,她是唯一一位获得丹弗姆林荣誉市民这一光荣称号的女性,和我一样,她也一直为这座城市热情奉献着。

1902年,我被选为圣安德鲁斯大学①的荣誉校长,这可是件大事,要知道,大学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遥远,简直是触不可及。当我第一次与全校教师见面,坐在那把曾经坐过该校历任校长的椅子上时,真是感慨颇深啊。我宣读了校长们的演讲记录,其中有一句话特别引人注目:“去伯恩斯的诗句里寻找你们的信仰。”作为宗教界的要人与维多利亚女王的爱臣,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宗教界是在不断的进步。而在我看来,伯恩斯的话就是最好的行为规范,比如:“你身上唯一应受责备的就是恐惧”,还有:“恐惧,是地狱中刽子手的皮鞭,不幸的人,一个个受到鞭笞,但你的荣誉抓住了他们的感觉,让此成为你的边界。”

在约翰·斯图尔特·密尔校长的讲话中,他着重强调了音乐对陶冶人情操、育人身心方面的重要意义,对此我深表赞同。

①圣安德鲁斯大学,1413年建立,苏格兰最古老的大学,世界知名学术教研中心。

之后,我邀请苏格兰四所大学的教授及其妻子前往基斯伯叙旧,聚会非常快乐,基金会主席埃尔金伯爵、巴尔弗勋爵及夫人一同参加了聚会。此后,每年一次的“校长周”成为一个固定的传统,我们之间也结下了深厚友情。校长们积极评价了基金会的工作,而聚会也融化了这几所大学之间的坚冰。正如兰校长所说的:“苏格兰大学的校长们花了500年也没搞清楚怎么开展我们之间的会议,可大家在你这里待上一周就基本明白了。”

1906年的“校长周”是值得纪念的,拉迪克里夫学院的院长艾格尼丝·欧文女士参加了我们的活动—她是本杰明·富兰克林①的曾孙女,所有人都为她的魅力所征服。150年前,富兰克林正是在圣安德鲁斯大学获得了他的博士学位,而今在费城他诞辰200周年的庆典上圣安德鲁斯大学和其他众多的大学都发来了贺电,而我也受圣安德鲁斯大学的委托,颁发给欧文女士“荣誉院长”的职位。

观众们被深深地感动了,147年前,圣安德鲁斯大学第一个将学位授予她的曾祖父,而今,她又成为获此殊荣的第一位非英国籍公民。和她的曾祖父一样,她出生在英国,后来却成了美国公民。授予仪式在费城举行,这里是富兰克林安息的地方,而当地举办这一大会也是为了纪念这位伟人、共和国的缔造者的灵魂。这一切都是圣安德鲁斯大学校长唐纳德森的创意,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毫无疑问,我也十分喜欢这一仪式。

①本杰明·富兰克林,资本主义精神最完美的代表,18世纪美国最杰出的科学家、发明家,著名政治家、外交家、哲学家、航海家,美国独立战争的领袖之一。

后来,在圣安德鲁斯大学全体师生的努力支持下,我毫无争议地再次成为该校名誉校长,这使我十分感动。还有那个“校长之夜”活动,是学生们自发地组织起来的,他们没有邀请任何一名教职人员,当晚,我们都很尽兴。后来,唐纳德森校长曾给我们看了他秘书呈上来的报告,上面写道:“校长们跟我们谈话的时候,总是让人感觉他是高高在上,唯有卡耐基先生坐在我们中间,亲切地与我们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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