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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隋书(1)

炀帝本纪

隋朝炀皇帝,讳名广,又名英,小名阿摩,是隋高祖的第二个儿子。他的母亲是文献独孤皇后。炀帝容貌俊美,而且从小就很聪明,在诸位皇子中,他深受高祖及独孤皇后的宠爱。在北周时,由于父亲的功勋,他被封为雁门郡公。

隋高祖开皇元年(公元581年),他被封为肾王,授予柱国和并州总管之职。当时,他年仪十三岁。不久,他被授予武卫大将军之职。

高祖命项城公王韶、安道公李彻两个人负责辅导他。炀帝喜欢学习,擅长写文章,性格深沉隐晦,严肃认真,深受朝野人士的瞩目。有一次,高祖暗中安排善于相面的人来和仔细审视几位皇了_,来和看后,说道:“晋王杨广的眉毛上双骨隆起,将来富贵不可言。”不久,高祖驾临晋王的府第,发现乐器的弦大多断绝,又布满了灰尘,似乎许久不曾使用,就以为炀帝不爱好歌舞声色,高祖对此很高兴。其实,炀帝特别爱做作,以掩饰真相,因此被当时的人称为仁爱孝顺。有一次,他去观看狩猎活动,正碰上天下起雨来。左右亲随送上雨衣,炀帝说:“士卒们的衣衫都湿了,我怎么能单独一个人穿雨衣呢?”于是,他命令左右亲随将雨衣拿走。

开皇六年(公元586年),炀帝调任淮南道行台尚书令。同年,他被征召入京,担任雍州牧、内史令。开皇八年(公元588年)冬天,高祖大举兴兵讨伐陈国,命炀帝出任行军元帅。

在平定陈国后,炀帝下令逮捕了陈国的湘州刺史施文庆、散骑常侍沈客卿、太市令阳慧朗、刑法监徐析、尚书都令史暨慧,因为他们都是奸邪谄佞之人,为害人民,将他们在陈国皇宫门前右边的楼台下处决,以此向三吴地区的人民谢罪。在这时,晋王又将官府的仓库封存,自己不取走任何资财,天下人都称颂他的贤明。高祖将他晋升为太尉,并赐给他大车、四匹马,上面绣着龙的礼服和礼帽,黑玉和白玉各一块。又命他担任并州总管。不久,江南有高智慧等人聚众发动叛乱,高祖又将炀帝调任扬州总管,在江都坐镇,每年人京朝见高祖一次。高祖去泰山祭祀时,炀帝又兼任武侯大将军。第二年,炀帝回到自己的藩地——江都。

那以后几年,突厥人侵犯边疆,炀帝再次担任行军元帅,率军从灵武出发,由于没有找到敌军就班师了。

等到太子杨勇被废后,高祖将炀帝立为皇太子。这个月,炀帝将要接受高祖封立他为太子的策命。高祖说:“我以前是凭着大兴公的爵位成就皇帝大业的。”于是,高祖就命令炀帝离开皇宫,去大兴县居住。那天夜里,狂风猛烈,大雪纷飞,地动山崩,居民的房屋大多被损坏,共压死一百余人。

高祖仁寿(公元601~604年)初年,炀帝奉高祖之命去东南地区巡查和安抚。此后,高祖每次去仁泰宫避暑,就命令炀帝留守京城,代为处理朝中政事。

仁寿四芷(公元604年)七月,高祖驾崩,炀帝就在仁寿宫即皇帝位。八月,炀帝亲自护送着高祖的灵柩返回京师长安。并州总管、汉王杨谅率兵谋反,炀帝命令尚书左仆射杨素统率大军将他讨平。九月十二日,命备身将军崔彭出任左领军大将军。十一月初三,炀帝亲临洛阳。初四,下令征发数十万成年男子挖掘长壕,从龙门向东连接长平、汲郡,抵达临清关,渡过黄河,再伸展到浚仪、褒城,最后抵达上洛,并设立关卡加强防备。

炀帝大业元年(公元605年)春正月,大年初一,大赦全国的囚徒,改年号为“大业”。立妃子萧氏为皇后。将豫州改为漆州,洛州改为豫州,并撤销各州的总管府。初五,立晋壬杨昭为皇太子。初六,命上柱国宇文述担任左卫大将军,上柱国郭衍任左武:Ⅱ大将军,延寿公于仲文出任右卫大将军。初八,命豫章王杨昭担任豫州牧。十七日,派出八位使臣去各地巡视风俗。

三月十七日,命尚书令杨素、纳言杨达、将作大匠宇文恺负责营建东京洛阳,迁徙豫州城下的居民到那里,以充实东京城。十八日,下达诏令说:“收集、倾听众人的议论,与一般的百姓商议,就能够弄清施政、刑罚的得与失。由此可以知道,我日夜思考如何治理天下,就是想使无辜被囚禁的人的冤情得以上达,伦理道德有章法可以遵循,地方上的官员都能够称职。如果只是为了考核时侥幸过关,弄一个假的优秀,并没有真正地治理好一方百姓,纲纪就会混乱,冤屈也就无法得到申诉。又由于千山万水的阻隔,真实的情况也就很难上达中央政府。所以,我要建立东京城,以便于亲自考察实际情况。现在,我将要去淮海地区巡视,以观察和了解当地的民情,特别要访求正直的舆论,但空费许多言辞,在乡校内也听不到。

我对此十分恐惧,以至于废寝忘食。如果百姓知道州县的官吏施政很苛刻,侵扰并为害百姓,不顾公义徇私枉法对百姓不利的,应当准许他们来京师密封奏进呈文,从而做到广开言路,使得上下沟通顺畅,天下人也就没有什么冤情。”炀帝又在皂涧营建显仁宫,采集全国各地的珍禽怪兽和奇花异草,用来充实皇家的猎场和园林。炀帝又下令把全国的大商人几万家迁到东京。二十一日,征发黄河以南各郡的一百多万男女民工,开挖通济渠,从西苑将谷水、洛水引导通向黄河,从板渚将黄河水引向淮河。三十日,派遣黄门侍郎王弘、上仪同于士澄去江南地区采集树木,建造龙舟、凤煽、黄龙、赤舰、楼船等各种类型的船只几万艘。

八月十五日,炀帝乘着龙舟,亲临江都。

炀帝命左武卫大将军郭衍统率前军,右武卫大将军李景统领后军。随行的文武官员,五品以上的供给楼船,九品以上的则供给黄篾大船。

这些船只首尾相连,连绵两百余里。

冬十月初二,下诏将江淮以南地区的罪犯赦免。扬州的人民免除徭役五年,旧扬州总管的辖区内人民免除三年徭役。十一月初三,命大将军崔仲方担任礼部尚书。

大业二年(公元606年)春正月初六,东京城建成,炀帝下诏对监督营建的官员按功劳大小给予赏赐。命大理卿梁毗担任刑部尚书。十七日,派出十位使者分赴各地,去合并州县。

二月初一,炀帝下诏命令由尚书令杨素、吏部尚书牛弘、大将军宇文恺、内史侍郎虞世基、礼部侍郎许善心共同负责确定各级官员所乘车辆、衣冠、章服的制度。天子的车驾及春、夏、季夏、秋、冬五个时节皇帝侍从的车辆至此才完备了起来。皇帝平常穿的衣服,在皮帽上饰有十二块美玉,文官的礼帽礼服,以佩玉作为装饰品;五品以上官员专门供给牛车,并在车前加上帷幔在三公和亲王的车上加设重的丝质绳网;武官戴头巾,穿着军服;三品以上官员由国家供给作为仪饰的击杖。所有的官员,包括最低的小官吏,在服饰上都有等级的差别。不是官府的吏役不能身穿军服。十三日,设置都尉官。

三月十六日,炀帝的车驾从江都出发。在此之前,太府少卿何稠、太府丞云定兴对仪仗进行了大力修饰,并为此督促各州县交送羽毛。百姓们纷纷去捕鸟,水上和陆地上布满了捕鸟的网,凡是身上的皮毛能够用作装饰品的禽兽,几乎没有什么幸存的。直到这时,对仪仗的修饰工作才完成。

夏四月二十六日,皇上从伊阙出发,陈列了法驾,预先准备好了千车万马,开进东京城,声势非常浩大。二十七日,皇上亲自驾临端门,宣布大赦天下的囚徒,免征当年垒国的租税。

二十九日,命冀州刺史杨文思担任民部尚书。

大业三年(公元607年)秋七月初四,启民可汗上表请求改变服饰,沿用汉族人的帽子和腰带。炀帝下诏准许启民可汗在朝见皇帝时不自称名字,地位在诸侯王之上。初七,炀帝在榆林郡城东设立大帐,帐下设置仪仗、卫队,竖立旌旗,宴请启民可汗及其部落三千五百人,中间表演散乐杂技助兴。炀帝又对启民可汗及某部落成员给予大小不等的赏赐。十九日,诛杀了光禄大夫贺若弼、礼部尚书宇文歌、太常卿高颎,尚书左仆射苏威也受牵连被免职。炀帝下令征调一百多万成年男子修筑长城,东起榆林,西至紫河,仅十天就结束了,因此而死亡的民工高达十分之五六。

大业四年(公元608年)春正月,大年初一,下诏征发黄河以北各部的男女一百多万人去开挖永济渠,将沁水向南引到黄河,向北通到涿郡。初六,在允武殿召集百官一起举行大射礼。

二十三日,下诏赐给东都城内的居民每户各十石米。二十八日,命太府卿元寿出任内史令,鸿胪卿杨玄感出任礼部尚书。二十九日,命工部尚书卫玄担任右侯卫大将军,大理卿长孙炽担任民部尚书。

大业五年(公元609年),下诏改东京为东都。十五日,炀帝下诏在全国平均田地。二十日,炀帝从东都洛阳返回京师长安。二十一日,下令民间禁止使用铁叉、搭钩之类的铁器。各郡的太守每年要向朝廷密报其下属官员的政绩情况。

二月初一,皇帝的车驾停留在阌乡。炀帝下诏祭奠古代帝王的陵墓以及高祖开皇年间(公元581~600年)功臣的坟墓。初三,炀帝命令不能凭借着西魏、北周两朝的官爵而使子孙得到封赏。

初四,赤土国派遣使臣前来朝贡土产。十一日,炀帝抵达京师。十九日,在武德殿宴请四百位老人,并分别赐给他们多少不等的财物。二十二日,炀帝亲临崇德殿的西院,满脸的忧伤,不怎么喜悦,回头告诉侍从:“这本来是先帝居住的地方,现在这里使用的东西有增减,让我难以安心。应该在这座院子的西边另外营建一座宫殿。”二十五日,下诏准许父母亲随着当官的儿子去赴任。

十一月十五日,皇帝的车驾莅临东都洛阳城。

大业六年(公元610年)正月大年初一,清晨,有几十名强盗,都头戴白帽,身着白衣,点着香,拿着花,自称是弥勒佛降世,从建国门进城。守城门的人都叩头向他们致意。不一会,他们就抢夺卫士的兵杖,准备造反。这件事恰好让齐王杨嗪碰上了,就将他们杀死。于是,在东都全城进行大搜捕,相互牵连而被判罪的有~千多家。十五日,在端门街表演摔跤杂戏,全国奇特怪异的技艺都在这里汇集,前后演了,整整一个月才结束。炀帝曾多次身着便服去观看他们的表演。二十七日,日本国派遣使者前来贡献土特产。

大业七年(公元611年)十二月初八,西突厥处罗多利可汗亲自前来朝见天子。炀帝非常高兴,以特殊礼仪接待了他。这时,开往辽东的战士及运送物资的人堵塞在路上,日夜不断,苦干兵役、徭役繁重的人开始聚集为盗。

十三日,下令:都尉、鹰扬要与郡县相互配合追捕,一旦抓获,立即处死。

大业八年(公元612年)春正月,大年初一,讨伐高丽的大军在涿郡集结。炀帝命兵部尚书段文振出任左侯卫大将军。征辽大军共计有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称两百万人,那些运送军需物资的人比这还要加倍多。癸未,第一军开始出发,直到四十天后,全军才完全上路,旌旗连绵上千里。中吐纪以来,出兵打仗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规模。十五日,命右侯卫大将军卫玄担任刑部尚书。二十四日,内史令元寿逝世。

三月十二日,兵部尚书、左侯卫大将军段文振去世。十四日,炀帝抵达征辽大军营中。

十五日,隋军与高丽军在辽水桥边对阵。十九日,大军因遭敌军的阻挡,未能渡过辽水。右屯卫大将军、左光禄大夫麦铁杖、虎贲郎将钱士雄、孟金叉等,都在战斗中牺牲。四月十五日,炀帝的车驾渡过了辽水。两军在辽水东岸大战,隋军击败了辽军,进而围困辽东城。乙未日,皇帝在休息时看见了两只乌,有一丈多高,自身红足,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玩。对此,炀帝感到很惊奇,命画工将它们描绘了下来,并立石碑颂扬这件事。

五月初四,纳言杨达逝世。

当时,各位将领都必须按炀帝的旨意行动,不敢擅自寻找战机。不久,高丽的各座城池都固守,隋军攻不下来。

六月十一日,皇帝亲临辽东城,怒责众将领。炀帝将车驾停留在辽东城西数里,又去了六合城。

七月二十二日,宇文述等人在萨水吃了败仗,右屯卫将军辛世雄在战斗中牺牲。各路军队都战败,侥幸逃回来的将帅仅两千人。癸卯,全军撤回。

十一月初三,将隋朝宗室的女儿华容公主嫁给了高昌国王。初五,光禄大夫韩寿逝世。

初八,炀帝下诏命将败将宇文述、于仲文等人从官吏的名籍上除去,成为平民百姓,并杀了尚书右丞刘士龙来向全国人民谢罪。这一年,全国大旱,瘟疫流行,许多人死去,在崤山以东地区灾情特别严重。炀帝下密诏给江、准以南各郡的官员,让他们察访民间少女,每年将相貌品质端庄秀丽的少女进献给炀帝。

大业九年(公元613年)春正月,大年初一,征调全国的军人,又招募百姓担任敢死队队员,并在涿郡集结。初七,盗贼的首领杜彦冰、王润等人攻陷了平原郡,大肆抢掠一番后才离去。十六日,专门设置了折冲、果毅、武勇、雄武等郎将官,来率领这些敢死队员。二十四日,平原郡人李德逸聚集起几万人马,被人称为“阿舅贼”,在崤山以东地区进行抢掠。灵武人白榆妄,被人称为“奴贼”,专门抢掠隋朝政府放牧的马,并勾结北边的突厥人,陇西地区的人民大多受过他们的侵害。隋朝政府派出将军范贵去讨伐他,几年下来也不能将他们消灭。戊戌,宣布大赦全国的囚徒。己亥,派遣代王杨侑、刑部尚书卫玄镇守京师长安。辛丑,命右骁骑将军李浑担任骁卫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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