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论道妇人在法华寺佛堂所生的孩子,那可真是不一般。
多年后,虞家的祖先在环城安了家,继续做着田间的农民,过上了日子。他们两夫妻都是粗人,但是,两个孩子,却一文一武,仪表堂堂,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果然,十多年后,虞家的后代一个当上了宰相,一个做了武将,驻守边关。多年后,一把年纪的虞家祖先再次踏进了法华寺,只是那时候敲着木鱼的老僧已经不在了,有人说,老僧原本也是一个将军。他有一个深爱的女人,两情相愿,却最终无法白头偕老,他万念俱灰,出家为僧,长伴着古佛青灯,直到生命的尽头。
没有见到恩人,虞家祖先重塑了佛祖的金身,修缮了法华寺,这个不知矗立多少年的老寺庙焕然一新,进香的人的终于多了起来,香火鼎盛。
富不过三代,虞家虽然鼎盛过,出了很多的达官贵人,但最后还是没落了。到了虞浩阳这一代,凭借着先祖留下的人脉,他也只混了一个环城的县令做做,而且终日流连花丛,已经没有了多少的作为。但是,虞家祖先定下来的,每年去法华寺上香的规矩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车轮碾压着尘土“咯咯”作响。在环城和法华寺之间,是一片荒郊,这也是当时虞家祖先投医无门的理由。
“也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想的,每年都要有这么一次出门,要是观音、佛祖这么神通广大,我们请回家里供奉,每天拜拜不就得了,还要这么舟车劳顿、劳师动众地出一趟远门,这荒郊野外的,风吹日打,我的皮肤……”虞凤娇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她没有说完,想当然的,也许是县令夫人制止了她的话。但他们的话,还是一五一十地进了后面的马车。老夫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何尝不知道请个观音来家里方便,但是,祖先定下的规矩,活了那么一把年纪,用意她还是明白的。祖先就是要告诫后人不要忘本啊!不可忘恩负义,不可坐享荣华、乐不思蜀。
茂密的森林带了一股清凉,荒无人烟的林中却多少带了点前尘未卜的森冷。林子盛大,却闻不到鸟鸣之声,和上次来鸟鸣声幽的意境相差甚远。马车的马夫咽了一口口水,车中的人也停止了交谈,觉着有点诡异。
行到了林子的中间,马突然嘶鸣着,打死也不肯往里面走了。赶车的马夫挥着皮鞭,抽打着,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人:“一年不来了,这林子里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占地为王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官府最近正在头疼一伙打家劫舍的匪徒,好像是游牧民又来骚扰我们丹凤国了?”
“不会吧,那他们如今人在哪里,该不会就窝在这林子里,做了土匪头子吧?”说话人突然感到一阵瑟缩。
正说着话,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撞上了旁边的石头,差点摔散架了。车内传来虞凤娇的尖叫:“狗奴才,怎么驾车的,摔死我了!”车里的女眷也被搀扶着纷纷下了马车。
“怎么回事?”虞千夏搀扶着老太太走来,听着老人询问车夫道。
“我们也不知道啊,老夫人,这马突然就不肯走了,到像是前面有吃人的老虎似的。”车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他看了眼幽静的森林深处,什么异常也没有,“马赶了许久的路,或许也累了,我们就暂停赶路,原地休息一下吧?”
“也好。”老太太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于是一行人分了干粮,都坐在边上休息。家丁们搬正了马车,小姐们又重新回到了马车里。
狂风突然卷起了树叶,老远的,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栓好麻绳的马突然又狂躁了起来。人说动物都是有灵性的,能够过早地感知到危险。
虽然还没有休息够,但是,马车夫一看事情蹊跷,马上命令人重新赶路,往反方向前进,宁可多绕一些远路,往其他的城市绕过去,再到法华寺。
但是,显然已经晚了,虞家的马是寻常人家普通的马,只是拉拉马车、货物用的,一经变故,嘶鸣着,都很难安静下来。赶马的人也因为慌乱,乱了手脚,现场一阵骚乱。不多时,就已经被一群虎背熊腰的人拦住了去路。
瞧着那些个人的样子,倒还真不是丹凤国人的体貌特征。很快的,车内的人被赶下了马车,劫匪们挥舞着大刀,逐个马车的搜刮着金银财物。
那些虎背熊腰的匪徒如狂风过境似得,一转眼就搜刮了马车里的所有钱财,又把色眯眯地眼睛对上了车上下来的女眷们,看着她们瑟缩地被保护在一群男人的内圈,在他们的眼中更像是被圈禁的待宰羔羊,搓着手,猥琐得笑着。
老夫人身子不好,早就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急喘,一个气息不顺晕倒了过去。医生、伺候老太太的丫鬟和虞千夏簇拥着老太太,给她顺气。
一匪徒从县令夫人的怀中拉出虞凤娇,朝着林子深处拉去。这群女眷中,就她的衣服最是鲜艳,打扮得最是花枝招展,也难怪匪徒是先找她下手。
被拉住了胳膊,拖拽出了县令夫人的怀抱,虞凤娇一路尖叫:“放手,放手……我不要……”
看着女儿被拖走,县令夫人急了,却怎么对付得了一群手持兵器的男人。县令夫人急中生智道:“几位大爷,你们拦截在此,也不过是为了钱财,我夫家宽裕,愿意出银子买了我们一行人的安全与清白,一人五十两银子,女眷一百两,可好?”寻常人家一年也不过收入几两银子,这么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看着那些匪徒眼中已经带了些犹豫,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个买卖,县令夫人再接再厉道:“有了这些银子,几位还怕不能去花楼里找称心意的姑娘伺候?”
那些人似乎真的被如此诱人的条件打动了,只是心中还存了一分怀疑:“我们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是没有骗我们呢?”
看着拽拉她的人停了下来,虞凤娇赶紧甩手挣脱了,申辩道,言语中有急迫,也几分趾高气扬:“我的爹是环城的县令,如何说话不能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