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不打算隐瞒，“不过是些产业罢了，富可敌国还远远谈不上！皇上尽可放心，我与绛衣二人志不在朝廷，而在于天地山水之间，这凤临国的江山是皇上的，绛衣不曾觊觎，更何况他的身子不好，如今最为重要的就是养着身子！他当初创下了古桐产业也不过是为了活命，还有……哪一日不再是王爷的身份，不至于连个屋瓦遮风挡雨也没有！”
常相思再次看了一眼外头的夜色，夜已经很浓了！
于是起身行礼，“皇上，臣女就先出宫了，等初八那日还希望皇上可以参与我们的婚礼！”
常相思就这样走出了长锦楼，凤黎苏没有阻止，但也没有同意。
长欢回头看着常相思离开，而皇上依旧坐在那里，果然还是常相思治得了皇上！
都这样大逆不道了，皇上竟然也没惩罚她，就是脾气也都没有发出来，自己闷着。
“皇上……”长欢公公弱弱地出声。
凤黎苏依旧坐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盯着大门，那边夜色正浓，可早已没有常相思的身影。
如今他失去记忆，还收回了碧玉令牌，常相思都敢如此态度，那么在他尚未失去记忆之前，常相思岂不是都要揭了未央宫的屋瓦？
脾气比他还要暴躁，一点儿都不温柔，他以往到底是看上了常相思什么？
一定是让她的美色所迷惑！
长欢有些担心常相思单独一人出宫，便斗胆出声，“皇上，这夜已经有些深了，四小姐单独一人出宫实在不安全，不如奴才亲自送她回去吧，而且皇上距离相府还有点儿远，如今四小姐有孕，奴才实在有些担心！”
凤黎苏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以往常相思是不是脾气不小？”
长欢笑了，“回皇上的话，奴才觉得四小姐还真是第一个敢与皇上叫嚣的女人，若是以往后宫的妃子看到皇上哪个不是巴结着，皇上一怒，她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哪儿还有胆子与皇上顶嘴，就担心落个什么惩罚，可这四小姐的气焰看起来比皇上还大呢！”
他在外头听得真真切切。
凤黎苏嗤笑了声，他也看出来了，他的脾气不好，可是在他脾气不好的时候常相思的气焰比他还大，若是他态度温和了下来，常相思也就会温和下来。
这叫……
遇善则柔，遇恶则刚！
以凤绛衣的性子来说，这个时候或许早早就守在了宫门外等候吧！
他是不想常相思出宫，但常相思的性子若是强留，只怕今晚他也无法安生。
而且强硬将常相思留在宫中做什么呢？
凤黎苏还是觉得自己极为矛盾，一边想着要放手，另一边又想要挽留。
一边嫌弃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心中有了别人。
一边又觉得如果她愿意回来，他也可以接受。
不过这个孩子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但若要留下孩子，凤绛衣就不能活！
以往的自己是不是爱得这般卑微？
凤黎苏将目光落在跪在前方的长欢公公身上，“你说朕当初是看上了常相思什么？”
长欢公公有些不解，他想了想反问，“皇上您现在又看上四小姐什么了？”
“你觉得朕这是看上她了吗？”
长欢公公摇头，而后又点头。
“皇上回来之后脾气就不大好，可是刚才皇上明明那般生气却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的脾气，若是四小姐不在这里，怕是……”
后面的话，长欢公公没胆子说了。
“你说常相思脾气那么臭，朕当初醒来的时候还对朕满口谎言，除了长得漂亮了点儿，才华有那么点儿，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了……”
当初他这是看上了常相思哪儿？
长欢公公一想到今日被常相思给惊艳到的场面，于是就笑了起来。
“奴才也觉得皇上这是看上了四小姐的美貌！四小姐的容貌就是奴才看了都觉得惊艳，一颗心也忍不住为她跳动，奴才在宫中看过皇上这么多的女人，也看过了宫中那么多的女官，还真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四小姐的！”
一颗心也忍不住为她跳动……凤黎苏听到这话从一个太监口中说出来，立即朝着他腰间的地方望去。
“长欢，你是不是没有阉干净？”
长欢立即双手护住，一脸的惊恐。
“回皇上的话，奴才干净了，真的干净得很！”
凤黎苏轻哼了声，“那你之前那话便是说朕是那般肤浅的人？”
虽然他也怀疑自己看上的是常相思的美貌！
“不不不……奴才不敢！不过那四小姐的容貌确实是很好看的，皇上就算是看上了她的容貌也不为过啊！”
“奴才记得皇上第一次单独与四小姐见面是在神仙府，那时候奴才虽然没有跟着皇上出宫，但皇上的事情奴才还是会多去打听的，皇上许是在神仙府那边遇上四小姐对她有了好感。”
“后来四小姐十六岁生辰宴的时候，皇上亲自送去了不少的贺礼，从此四小姐名声大噪，又是第一美女又是第一才女，还是贵女中的佼佼者，其实说白了那都是托了皇上的福！”
长欢公公看不出凤黎苏表情底下的情绪，又道，“奴才觉得皇上对四小姐或许是在一点一点接触中被她吸引的，要奴才说这四小姐的脾气虽然偶尔暴躁了些许，但在那么多贵女当中，四小姐还算是好伺候的。”
“只要下人不犯错了，四小姐都不计较什么，也不似与平常府中的小姐们有那么多的手段与坏心思，这当奴才的啊，就喜欢伺候这样的主子！”
“难道伺候朕还委屈了你？”凤黎苏淡然出声。
但经过长欢公公的分析，他还真觉得当初的自己或许不是只看中了常相思的美貌，或许还有她的独特之处。
常相思的胆子够大，在他面前他从未见过她害怕的表情，与别的女人确实不一样。
虽然与她聊天的时候经常会被她气到，但不可否认的与她聊天确实有意思多了。
长欢公公立即惶恐地摇头，“不不不……伺候皇上是奴才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揽来的活儿，奴才感天动地，奴才就想着一辈子好好地伺候皇上，只要皇上不嫌弃了奴才！”
“你下去吧！”
“奴才遵旨！”长欢公公立即应道。
长欢公公离去之后，凤黎苏才唤道，“凤二！”
暗卫凤二立即从一旁的暗处出现，朝着凤黎苏行礼。
“属下拜见皇上！”
“你远远地跟随在常相思的身后，等她安全回到了相府再离开，不可让她识破！”
凤二立即颔首，“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长锦楼恢复了一片寂静，凤黎苏突然有些不适应起来，就像刚才常相思坐在他的对面，他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此时感觉极为强烈。
是不是以往的他经常觉得孤寂，所以才想着让常相思入住未央宫？
夫妻二人犹如民间的普通百姓面对面用膳，饭后可以说说话，回未央宫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凤黎苏想到此目光落在对面那一堆橘子皮上，还有几瓣常相思尚未吃完的橘子上。
破天荒的，他伸手将剩余的那几瓣橘子吃下，只觉得这橘子的味道似乎没有刚才那般甘甜芬芳！
从未央宫到宫门口路程不短，常相思如今有孕，比不得当初，走了一半就感觉到有些疲惫。
她没胆子继续走下去，而后在一处台阶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又趁着天黑朝着外头走去。
她隐约觉得凤绛衣不会放心她独自进宫，而且还是这般晚了尚未回去，只怕凤绛衣知道她进宫二话不说就来了。
想到他极有可能就在宫门口等候着，常相思的步伐越来越快，一颗心也暖暖的，也不似刚才那般疲惫。
暗夜里，凤二远远地跟着，不过有些距离加上凤二当了这么久的暗卫，在暗中如一影子一般，极难发现。
常相思以往经常出入宫门，侍卫们自然是认得她的，很快就给她放了行，朝着外头走了几步，就看到一道身影站在不远处等候。
此时听到这边的动静，便朝着这里看来，夜晚的宫门口灯笼高高悬挂，灯火通明。
凤绛衣看到了那一抹素色雅致的身影走了出来，也正朝他这边望来，一颗心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归回原处。
如今他是庶民身份，宫门口自然是进不去的，这皇宫也不比长公主府，若是潜入进去被人发现又要引发一些事端，怕是要影响过几日的婚礼。
索性，凤绛衣就在宫门口候着，如果过了子夜常相思尚未出来他再进宫瞧瞧。
距离子夜的时间没多少了，此时看到常相思走来，凤绛衣大步朝她走去，一把将她扯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他没刁难你吧？”
常相思感觉到他浓浓的担心与关怀，双手环抱在他的后背上，抬起了小脸浅浅一笑。
“没什么，除了我爹案子一事稍微提了点儿，又说了些别的事情，常珞的，还有你的，最后我顺道将请柬给皇上送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