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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新农村建设语境下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诠释(1)

在我国五千多年的村落文明史中,历史文化的积淀和大自然的馈赠造就了涵盖村落农民体育在内的五彩斑斓的村落文化现象。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今天,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以其独特的价值被人们重新认识、开发与利用,它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人们的物质和精神生活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可以认为,研究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内涵及其文化力表征、村落文化与村落农民体育的关系及其相互作用机制,对于我国农村村落农民体育的发展、村落文化的繁荣和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全面建设都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内涵及其文化力表征

(一)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内涵

众所周知,文化是一个动态的系统,为了较为全面而准确地诠释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内涵,需要对体育文化的内涵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总结。迄今为止,对体育文化的定义,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学者认为,体育文化是以强身健体、振奋精神、建立积极生活方式为主旨的体育运动及其产生的物质与精神成果的总和【83】;也有学者认为,体育文化是人类在体育运动及其相关领域中生产或创造的物质产品、思想观念、制度、思维模式、行为模式等,它包括了人类在体育活动中所创造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等【84】;还有学者认为,体育文化是关于人类体育活动的物质、制度、精神文化的总和。【85】比较上述概念,不难发现,不同学者对体育文化的定义不尽相同,但对体育文化的认识大体涵盖了体育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它包括人们的体育认识、体育价值、体育情感、体育道德、体育理想、体育制度和体育物质产品等。

鉴于上述认识,笔者认为村落农民体育文化是村落的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和制度文化的总和,它涵盖了村落农民的体育思想、意识、价值、观点、体育制度和体育的物质条件等。

(二)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特征

梳理大量有关村落文化的研究后,归纳出村落文化的共性特征,即村落文化具有地域性、民族性、传承性、乡土性、双重性、群体性、融合性等特征。村落农民体育是村落文化的一部分,同样彰显出村落文化的各种特征,其主要特征可概括为如下几个方面。

1.强烈的地域与民族差异性

我国是一个地域辽阔的多民族国家,各地方区域和民族之间拥有独具特色的体育运动。我国村落农民体育的地域差异性特征是十分广泛的,它总会受到一定地域生产、生活条件和地缘关系的牵制,都不同程度地带有地方色彩。如北方天高地阔,一马平川,人们的生产、生活环境简陋,摔跤、角力、赛力、赛马等力量型项目较为发达;南方山环水绕,气候温和,人们的生产、生活环境优越,游泳、体操、棋牌等技巧型项目较为突出。除了南北两大差异外,东西之间,各省之间以及同一省份不同地区之间的体育文化差异也是非常显著的【86】。我国是一个有着56个民族的国家,因此,村落农民体育的民族差异性的存在是一个客观事实。据调查,我国民族传统体育项目种类多达977种,如藏族的大象拔河、苗族的跳鼓、白族的三月街、土家族的跳火绳、云南佤族的竹竿舞、彝族的密枝节、布依族的甩糠包、哈萨克族的姑娘追、纳西族的东巴跳、朝鲜族的顶水罐赛跑、傣族的孔雀拳等都是民族所特有的民族体育形式,体现了不同民族创造了不同体育事象。即使是同类型民族体育项目,在不同民族中也是各有千秋的。例如,蒙古族式摔跤“博克”、维吾尔族式摔跤“且西里”、彝族式摔跤“格”、藏族式摔跤“北嘎”等虽均属摔跤这一体育事象,但在不同民族中却反映出各民族所独有的特性,而表现出强烈的民族差异性。【87】

2.鲜明的群体性与阶级性

村落农民体育文化的群体性在家族性上得以映衬。村落家族文化反映出以自然村或行政村为范围的家族关系以及由它产生的种种体制、行为、观念和心态等文化特征。【88】村落家族文化是在长期的历史嬗变中形成的以血缘和亲属关系为标志的文化沉积,其基本内核及理念已触及到村落社会中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据此,村落农民体育也不例外。家族文化的渗透,使村落农民体育文化折射出鲜明的家族性。

有专家认为,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带有阶级性,但不能说一切文化现象都是有阶级性的,不能把文化的阶级性绝对化。【89】文化如此,村落农民体育文化亦如此,虽然村落农民体育的动作技术、方法手段,以及它的自然科学基础是不带有阶级性的,但其制度、组织、价值观念、目的任务等方面则带有鲜明的阶级色彩。不言而喻,村落农民体育文化也是蕴涵着鲜明的阶级性的。

3.广泛的乡土性与世界性

费孝通先生对中国社会之“乡土本色”的理论概括,已得到广泛接受和认同。村落是中国社会最基层的单位,毋庸讳言,也应该具有“乡土本色”。村落农民体育文化作为村落社会文化构成中的一个子系统,是在漫长的小农生产和生活方式的演进中逐渐形成并积淀下来的,固而,展露出广泛的“乡土”特色。村落农民体育文化的世界性,一方面体现在它可以通过各种传播媒介触及到世界各个角落,另一方面则表现在其财富也应为全人类共同所有。

4.持续的传承性与双重效应性

村落农民体育文化是中华民族悠久历史发展的产物,也是我国不可多得的宝贵历史文化遗产和世界体育文化瑰宝。村落农民体育文化从诞生之时起,之所以能够代代沿袭,经久不衰,乃得益于其传承是有选择的、批判性的。村落农民体育文化的传承性体现的是垂直体育文化联系,是后人对前人所创造的体育文化成果的吸收和推进。这种吸收与推进是对村落农民体育文化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过程,而使得其传承性得以持续。

村落农民体育文化是一种杂糅着传统性与现代性、先进性与落后性、排斥性与融合性等对立特点的文化形态。这种文化形态总是一分为二的,其中精华与糟粕并存,营养与毒素同在。可见,出现村落农民体育文化对村落文化的发展,既能产生正面效应,又能导致负面效应的现象就成为可能。

5.较强的融合性与仿生性

村落农民体育文化的融合性是村落农民体育与其他文化现象相互交融的体现。如,瑶族的打陀螺、侗族的抢花炮、布依族打铜鼓等体育活动就是集竞技、舞蹈、艺术、音乐、体育于一体的特色文化。

中国体育文化具有较强的仿生性【90】,而村落农民体育文化作为中国体育文化体系中的一员,同样显现出较强的仿生性,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自然现象仿生性。大自然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必要条件。包罗万象的自然界中,有诸多现象令人类仰慕,而被形象地运用在体育动作、技法等的命名上就是鲜活的例子。二是动物仿生性。在我国,早在公元前三千多年,就有模仿动物的先例。鱼舞、虎拳、五禽戏等直接动物仿生活动和舞龙舞狮等间接动物仿生活动在村落的摇篮里孕育、发展、成熟,已成为村落农民体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三是植物仿生性。除却动物仿生,我国村落民间武术中的众多导引术还汇入了许多植物的生态形状,如“风摆荷叶”、“古树盘根”、“顺风扫莲”、“金花落地”、“腋底藏花”等,它们不断积淀并留传至今,深受广大村落农民的喜爱。

(三)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力表征

1.文化力及其在新农村建设中的作用

文化力即文化的作用和力量,通常是指一个国家文化发展和文化积累所形成的现实力量,它既包括这个国家的知识文化生产力和创新力,也包括它对经济、政治和社会生活各方面的作用力、聚合力、影响力和辐射力,还包括文化产品生产者和消费者的综合素质和精神状态等。【91】简言之,文化力就是文化的实力和作用力,主要表现为文化的生产、消费、传播、创新对经济、社会、政治发展的推动、导向、凝聚和鼓舞,表现为文化资源的储备程度、文化环境的培育状况和文化事业的发展水平。

从世界历史来看,如果说19世纪是比生产力,20世纪是比制度,那么21世纪比的则是文化。文化力已经成为第一竞争力。【92】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城市综合实力如何,是否有竞争力,最重要的是看它的文化力,看它能否用先进的文化组合各种资源,凝聚各方面力量,最大限度地调动人才队伍的积极性、创造性,形成强大的综合实力和竞争力,取得竞争优势。一个典型的例子【93】,可以说明文化力的作用。德国在18世纪以前曾远远落后于欧洲其他国家,但18世纪后,德国从哲学入手,先完成了文化革命,催生了一大批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而后才得以进行社会革命,再进行产业革命和技术革命,使现代德国在近现代世界的经济文化发展过程中担当起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其经济实力至今仍处于欧洲国家的前列。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文化力的发展可以使一个国家实现整体的跨越式发展。

那么,在新农村建设中,文化力又具有什么样的地位和作用呢?总的来说,文化力是新农村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能以极强的渗透力、融合力和创造力参与新农村的政治、经济、社会建设,引领新农村建设的方向,改变传统农村的面貌,营造新农村建设的良好氛围,推动新农村的现代化进程。具体而言,文化力在新农村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94】:

第一,发展文化力是新农村建设的题中之义。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不仅要有繁荣的经济,还要有繁荣的文化;不仅要着眼于满足广大农民的物质生活需求,还要着眼于满足农民群众文化生活的需要。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了把广大农村建设成为“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总体要求,可见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是一个全面、系统的工程,它是农村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党的建设协调推进,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共同进步和全面发展的过程。

第二,文化力是促进农村经济、政治、社会全面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农村文化作为连接农村经济、政治、社会的纽带,与农村的经济、政治、社会相互融合,为农村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基础性作用和发展动力。

第三,文化力是构建和谐新农村的持续动力。文化力作为一种精神力量,具有解放人、塑造人的功能。在特定的文化环境中,先进文化以其科学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以及文明生活方式渗透到广大农民的心灵深处,进而影响人们的物质生活、思维方式、价值标准、伦理原则和行为取向,引起思想观念的变革,从而使人们接受和确立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与科学发展观相适应的、与新农村建设相适应的新思想和新理念,并用于指导新农村建设的伟大实践。尤其是先进文化思想在农村的传播和精神文明建设在农村的开展,能够引导广大农民群众更新观念、革除陋习,追求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倡导积极向上、平等友爱、包容和谐的文明新风,为和谐农村的构建提供思想基础和持续动力。

2.新农村建设中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力体现

十六届五中全会对新农村建设从宏观层面上提出了“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要求,但就操作层面的具体建设任务看,新农村建设应包括五个方面的内容,即:新农民、新环境、新设施、新房舍、新风尚。只有这五个方面的建设同步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才会有一个全新的风貌。村落农民体育活动的开展,可以多维度地作用于村落社会的各个层面,产生稳定而具有综合特性的文化影响力。它能以极强的渗透力、凝聚力、辐射力和创新力参与到新农村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的建设之中,进而推动拥有“新农民、新环境、新房舍、新设施、新风尚”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实现,而这种推动作用力无疑表明了村落农民体育是新农村建设的一种基础文化力。

(1)村落农民体育是培养村落新农民的文化力

众所周知,文化产生于人之后,换言之,是人创造了文化,是人传承了文化,同时也是人的意愿改变着文化,而文化也可以反作用于人类的发展。村落农民体育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文化形态,正是由农民在历史的演进过程中不断地创造和发展,才使得它在整个人类社会的进步过程中不断吸纳村落社会文化的精髓,这种创生于农民又高于农民自身发展的村落农民体育,现已成为培养村落新农民的重要文化力。

在新农村建设中,农民被赋予了新的内涵,新农村建设要塑造的是“懂科技、会经营、善管理、识法律、讲文明”的新型农民。现今,在“一手抓精神文明建设,一手抓物质文明建设,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社会发展思路下,村落农民体育俨然已成为培养上述新型农民的主流文化力,不断推动着村落的精神文明建设和村落农民个人生活质量的提高。这是因为,村落农民体育活动的开展,能引导村落农民改变旧有的不良生活习惯,逐步树立文明科学健康的生活方式,为懂科技、会经营、善管理、识法律、讲文明的新型农民的培育起到一定的助推作用。

(2)村落农民体育是营造村落新环境的文化力

新环境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可持续发展的保证,村落的环境状况是衡量村民生活质量的一个有力指标。村落农民体育作为村落社区的一种健康、文明的文化娱乐活动,对新农村的环境建设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生产环境、生活环境和生态环境是构成新农村环境的三大要素。村落农民体育对村落新环境建设所发挥的文化力作用可从这三个要素中得以体现。首先,村落农民体育活动能够创造和谐的农业生产环境。例如,担挑粮食赛、抗旱提水保苗赛跑、插秧赛、原地抛掷秧苗赛、拔草赛、抗洪搬沙包赛和集体奔小康接力赛等与农业生产技术结合的村落农民体育活动,不仅调动了农民的农业生产积极性,还激发了广大农民发展村落农业、增收致富的豪情壮志和创业激情,这无疑为农业生产创造了良好的氛围环境。其次,村落农民体育作为一种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能有效地抵制封建迷信、黄、赌、毒等腐朽文化入侵村落,进而为村落社区营造和谐的生活环境。最后,村落体育旅游项目的拓展,使村落生态环境建设的步伐提速。在“全民健身与奥运同行”的倡导下,村落体育旅游正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包括村落农民在内的全国乃至全球人们的参与,体验型、参与型、自助型、团队型等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村落体育旅游项目,如,漂流、皮划艇激流回旋、登山、攀岩、洞穴探险、野外生存、山地自行车、钓鱼等,已经悄然走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成为村落农民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并逐步发展成为村落经济开发的支柱性产业。2007年,本课题组在调研中发现,不少村落普遍存在水质污染、土壤污染、空气污染等生态环境恶化现象,伴随村落体育旅游业的开发与推广,可以肯定,村落生态环境的恶化现象必然会得到有效缓解和控制。

(3)村落农民体育是推进村落新房舍建设的文化力

新房舍作为新农村建设的标志性建筑符号,它不仅是新农村建设的内在要求,也是村民生活富裕的外在体现。

柯炳生认为,“新房舍”就是农村要因地制宜地建设各具民族和地域风情的居住房,而且房屋建设要符合“节约型社会”的要求,体现节约土地、材料和能源的特征。村落农民体育对村落新房舍建设所发挥的文化力作用可以从这两个方面来阐释。一是村落体育作为我国体育旅游的重要资源,对其进行合理开发与利用,已成为打破农村第三产业发展“瓶颈”的一条行之有效的途径。随着旅游需求的多元化与消费个性化发展,人们对体育旅游的需求层次不断攀升,同时对旅游所在地的人文环境、地域风情、民族特色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结合村落体育旅游和村落农民体育活动的需要,在村落房舍的改造与建设中,因地、因时、因人制宜地建设具有民族和地域风情的新房舍,使其成为村落体育旅游中的重要接待设施与景观组成部分,不但会促进村落体育旅游业的兴盛,而且推动了村落新房舍的建设。二是村落农民体育提升了村民的综合素养,为构建节约型社会奠定了基础。村落农民体育对村民文化力的作用绝不仅仅体现在增强劳动力的身体素质,提高村落劳动生产率的整体水平,而是体现在对村民综合素养的塑造上。我国正处于向节约型社会转型的关键期,村落社区囿于资金、技术、保守思想等多方因素的牵制,其房舍建设中普遍存在分散、零乱、乱建、乱占等现象,难以达到节约型社会的要求,而在村落农民体育文化的熏陶下,这一现状是可以得到改观的,如湖北省实验推广的“两打两晒(赛)工程”就是一个能引发人们厉行节约、开动脑筋办事的例证。“两打两晒(赛)工程”是湖北省农业厅、省体育局利用部分体育彩票公益金和农业专项资金,逐步在全省农村地区援建综合运动场(以水泥篮球场为主),使农民农忙时可打粮晒粮,农闲时可打球赛球的一项举措。【95】“两打两晒(赛)工程”等所体现的节俭原则与节约型社会的要求不谋而合,毋庸置疑,这也将有助于启示并推动节约型村落新房舍的建设。

(4)村落农民体育是完善村落新设施建设的文化力

新设施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窗口,其内容富足,意蕴深厚,不仅仅包括广播、通讯、电信等信息设施建设,还包括体育设施在内的村落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村落农民体育要发展,村落体育设施建设必先行,没有村落体育硬件设施的保障,村落农民体育活动的开展势必陷入举步维艰的困难处境。这也是我国在新农村建设过程中,全面启动“农民体育健身工程”及推动“雪炭工程”、“亿万农民健身运动”和“全民健身工程”的主要原因之一。原国家体育总局局长袁伟民曾指出,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体育需求是体育工作的基本出发点,而满足群众健身需求的关键是加强体育设施的建设。随着我国各项农民健身工程的全面推进,村落体育设施建设必然会得到加强。所以,村落农民体育也是推进村落新设施建设的一种文化力。

(5)村落农民体育是引领村落新风尚的文化力

所谓村落“新风尚”就是要移风易俗,培养农民科学、文明、法治的生活观,倡导健康文明的社会风尚,强化村落精神文明建设。村落农民体育作为村落农民健康文明生活方式的主流文化之一,对营造村落新风尚的氛围具有较强的推动作用。

一方面,村落农民体育活动是移风易俗,培养农民科学、文明、法治的生活观,倡导健康文明的村落社区新风尚的载体。有研究认为,体育活动对人们的思想观、价值观、行为方式均有着潜移默化、立竿见影的功用。【96】在村落广泛开展体育活动,能够引领村落农民崇尚科学、抵制迷信、移风易俗,树立正确的生活观,革除赌博、大操大办等陋习,推进新农村建设,倡导健康文明的村落社区新风,使村落洋溢出祥和文明的新风尚。另一方面,村落农民体育活动的广泛开展,本身乃是村落新风尚的一种体现。村落农民体育恰似村落文化绽开的一朵朵奇葩,绽放出村落欣欣向荣的景象,彰显出村落健康文明的新风尚。

(四)小结与建议

村落农民体育既是发展村落文化的载体,也是培育村落农民精神情感的载体,有着强大的生命力。从某种意义上讲,没有村落的稳定与繁荣,就不可能实现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村落农民体育作为新农村建设的一种基本文化力,对稳定和繁荣新农村的根基——村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为了使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力在新农村建设中发挥最大的功效,笔者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学界应重视对村落农民体育的研究,不遗余力地挖掘和开发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力。

第二,建立村落农民体育文化交流中心,加强不同国界、民族、地区之间的村落农民体育文化的传播与交流。例如,举办村落农民体育文化交流会、学术交流会等活动,为村落农民体育文化的传播与交流提供平台,使先进的村落农民体育文化资源得以充分整合,形成具有强大竞争优势的文化力。

第三,将村落农民体育纳入到村落学校教育体系中来,这不仅是教育发展的需要,也是村落文化传承的需要,更是发挥新农村建设中村落农民体育文化力的需要。

第四,建立村落农民体育文化的创新机制,确保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力成为村落文化建设的持续发展力。

第五,建立“送文化”与“种文化”相结合的长效机制,是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力在新农村建设中得以发挥效益的一条现实的可行之路。历史经验表明,数十年来国家采取“送文化”下乡的支出巨大,然而并未从根本上改变村落文化的落后现状。正如有研究认为,单靠国家力量从外面强制“植入”乡村社会的精英文化观念,难以在农村社会中植根、发育、开花、结果,是一种“无根”的文化。【97】可见,把“送文化”与“种文化”有机地结合起来,将有利于这种“无根”文化向“有根”文化转变,并逐渐扎根于农民的日常文化生活。

第六,村落农民、民间组织及社会各界应积极参与到村落农民体育文化的发展中来,让这一推动新农村建设的文化力永远璀璨夺目。

二、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

(一)村落文化及其与村落农民体育的关系

1.村落文化释义

关于村落文化的概念,国内学者对此有不同的表述。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主要有以下几种。第一种观念认为,村落文化是相对都市文化而言的,是目前中国农村最具特色的文化形式。【98】第二种观念认为,村落文化乃是反映当前中国村落制度结构特征的一种文化形态。【99】第三种观念认为,村落文化概指农业人口在特定的地域长期生活和劳动过程中形成的集体意识,乃是信仰禁忌、价值取向、生活方式、风俗习惯等文化现象之总和。【100】第四种观念认为,村落文化是以村落为依托,以处于同一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下的人群对象,以人们普遍认同的社会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为准绳而形成的规章制度、生活方式、行为规范、审美思想等文化模式。【101】第五种观念认为,村落文化是以一定村落共同体为范围的家族关系以及由它产生的种种体制、观念和心态,统称为村落文化。它是由村落的政治文化、伦理文化、信仰文化、人情礼俗文化、制度文化和家族文化等共同构成的多因素的集合体。【102】

从以上各种定义的陈述中不难看出,研究者们所持的学科立场与研究视角不同,因而对村落文化所下的定义也不尽相同。所有这些界定都在不同程度上触及和揭露了村落文化的基本涵义,但同时没有一个足以一举无遗地将村落文化的所有内涵囊括其中。例如,前两种观念一个过于宽泛,一个又过于狭窄,使人难以把握。第三种观念中不仅研究的对象被缩小,而且忽略了村落社会的结构和关系。第四种观念则是对村落文化的一种范式化解读,进而忽视了村落文化的差异性与多元化特征。第五种观念相对而言较为全面,但不够准确,其因有二:一是人们对村落文化内涵的认识和研究不断深入,二是村落文化现象本身涵盖宽广而繁杂,人们只能从某一特定的层面或角度来探究和把握它。为此,借以刘瑞娟的研究,从文化层面对村落文化进行解读,认为村落文化是指以自然村落的血缘关系和家庭关系为繁衍基因而产生的能够反映村落群体人文意识的一种社会文化。【103】它是涵盖了村落的政治、伦理、信仰、制度和家族及体育等文化现象在内的融合体。

2.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共性特征

为了从质的角度探究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内在关系与作用机制,梳理大量相关文献资料后,归纳出二者之间的几点共性特征:

第一,乡土性与世界性。正如费孝通先生在其《乡土中国》一书中所言,中国社会的基层是乡土性的。这一语点破了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乡土特性。文化学研究认为,任何一种文化,都是属于全人类的。纯粹的独立的民族文化是不存在的。特别是在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世界各民族包罗万象的文化与体育活动,是各自民族文化的组成部分,也是世界文化的组成部分。

第二,地域性与民族性。村落文化与村落农民体育活动的产生具有地域性和民族性特征,形形色色的村落文化与体育活动萌生于不同的地域或民族,根源于地域或民族文化活动,在融合了不同地域和各自民族的风俗习惯、生活方式等基础上,为了满足一定的村落社会需要,如宗教、娱乐、政治、军事、健身等而形成具有鲜明的地域和民族特征的文化和体育活动。

第三,继承性与发展性。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之所以能代代沿袭,经久不衰,原因在于它们是我国农民几千年集体智慧的结晶,显示了农民群众无限的创造潜力。继承不仅是一种沿袭,也是一种发展,是一种纵向的发展。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继承性不仅体现在纵向的文化衔接上,也体现在后人对前人所创造的文化成果的吸收与发展上。

第四,相对封闭性与开放性。囿于自然环境、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血缘、宗族等因素的影响,村落农民体育和其他村落文化一样,往往被封闭在一定区域风俗习惯的外壳内,而彰显出相对的封闭性。中华文化是世界唯一继承下来且从未中断的文化。这与中华文化的开放性不无关系。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遂显露出开放性,这种开放性首先表现为它们对外来文化的一种包容态度:这种态度源于自古以来我国就有的借鉴、吸收、为我所用、兼容并蓄等多元开放思想,在其思想的熏陶下,造就了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开放性特征,如在侗族村落流行的哆毽运动就是侗族对兄弟民族打手毽运动兼收并蓄的结果,也是侗族与兄弟民族共同创造的体育文化财富【104】;其次表现为它们对外来文化的一种良好的消化能力:这种能力表现在对外来文化吸收时,不断寻找相互的契合点,进而促进外来文化在本土的生长、发育,并最终融入到村落文化的各个领域中去。

第五,家族性与阶级性。村落家族文化反映出以自然村或行政村为范围的家族关系以及由它产生的种种体制、行为、观念和心态等文化特征。【105】村落文化的家族性是在长期的历史嬗变中形成的以血缘和亲属关系为标志的文化沉积,其基本内核及理念已触及到村落社会中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村落农民体育也不例外。研究认为,村落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带有阶级性,但不能说一切村落文化现象都是有阶级性的,不能把村落文化的阶级性绝对化。【106】村落文化如此,村落农民体育亦如此。虽然村落农民体育的动作技术、方法手段,以及它的自然科学基础是不带有阶级性的,但其制度、组织、价值观念、目的任务等方面则带有鲜明的阶级色彩的。

第六,渗透性与融合性。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渗透性与融合性是村落农民体育与其他文化相互交融的集中体现。一方面体现在不同村落地区的不同民族之间,如瑶族的打陀螺、侗族的抢花炮、布依族打铜鼓等体育活动就是集竞技、舞蹈、艺术、音乐、体育于一体的特色文化;另一方面体现在同一村落地区的不同民族之间,如水族村落地区,汉、布依、苗、侗、瑶等民族和水族长期交错杂居,友好相处,各民族的传统体育都在该地区广泛开展。斗牛、打手毽、跳扁担、划龙船、耍狮、舞龙这些并不是水族世代传承的体育活动也深受水族人民的喜爱。【107】

第七,双重性。历史源远流长的村落文化既有秉承中华民族优良美德和淳朴习俗的一面,同时它又包容了一些腐朽、落后的习俗,一些内容甚至严重危害人类的身心健康。村落农民体育活动作为村落文化的一分子,其也是一种杂糅着传统性与现代性、先进性与落后性、排斥性与融合性等对立特点的文化形态,既可能受到先进村落文化的洗礼,也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落后村落文化的钳制。

3.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关系

厘清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关系,是我们探讨二者相互作用机制的一个基本前提。从上述对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概念、内容及共性特征的陈述中不难得出,村落农民体育是一种文化活动,它是村落文化的一部分,其与村落文化之间存在着内在的共生关系,具有强烈的互动性,同时也存在一定的相互牵制性。

下面从正负方面对这一关系进行解读:从正的方面来讲,一方面,村落农民体育作为一种积极向上的文化娱乐活动,不仅能推进农村村落生产力发展、促进农民身心健康,形成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还能丰富农民业余文化生活、树立村落文明新风尚。可见,村落农民体育已成为村落先进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我国村落文化博大精深,其中蕴涵着诸多促进村落农民体育发展的积极因素,如传统节日文化中的元旦拔河、长跑,春节的秧歌、舞龙、舞狮,元宵节的骑竹马、太平鼓、跳百索,清明节的踏青郊游、放风筝、荡秋千,端午节的旅游、赛龙舟,重阳节的登高等【108】,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

从负的方面来讲,一方面是村落农民体育的过度商业化问题。一些地方为了保护和发展村落农民体育,而引入商业化机制。不可否认,村落农民体育的商业化运作起到了一定积极效应。但值得注意的是,商业化的“度”如果把握不好,就会给村落农民体育带来灾难,如一些旅游景点为了取悦游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节目,把一些富有民族特色的村落农民体育活动弄得面目全非;为了迎合市场,有些原本以村落农民体育为龙头的活动,逐步演化为经贸洽谈会、招商引资会等等。这样,便使得村落农民体育的文化特质逐渐异化甚至消失殆尽,最终不益于村落文化的净化和发展。另一方面是村落文化中封建礼教思想、固守的生活方式、滞后的价值观念等传统文化元素及封闭、保守、僵化、唯书、唯上的惰性因素,必然会阻滞村落农民体育的发展。

由此可见,就正的方面而言,离开了村落农民体育,村落文化将是不全面、不完善的,而离开了村落文化,村落农民体育便失去了依托,犹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就负的方面而言,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关系问题处理失当,也会导致消极影响。总之,只有厘清二者的关系,促使其和谐互动,才能真正实现村落农民体育与村落文化的共生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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