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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倾国倾城(1)

初五的傍晚,晚霞渐消,暮色苍茫,已然到了掌灯时分。

与平日里一样,红色的宫灯挂满了玉华殿的四周,灯火辉煌,将玉华殿的上空映得犹如白日,一袭绛紫衣袍立在这一片光晕之中,分外耀眼。

寝殿内,隔着一面数米宽的绿玉屏风。屏风后明黄幔帐下的榻上,斜躺的人听到脚步声,慵懒地开了口,“爱卿,怎么还立在那儿?孤王瞧见你立在那有好一会儿了。”

司行风紧抿着嘴角,僵直着身子迈向了那屏风之后。

“爱卿好是绝情,孤王只是想邀爱卿共饮一杯琼浆玉液罢了,却一等便是等到了这初五之夜。”西陵川佯装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一脸面无表情的司行风,狭长的凤眼弯了又弯,高声唤道,“来人,赐酒。”

声毕,一位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宫女便高托着一个玉盘跪在了司行风的面前。

琼浆玉液?

司行风睇望了一眼那玉盘上的双螭龙耳玉杯,杯中的酒透着瑰丽的色彩。

好一杯琼浆玉液!

或许也只有他能将这杯解药当做琼浆玉液来喝了。紧抿的双唇在不经意间微抬了抬,他迅速地端起那盏玉杯,一口仰尽后,将空杯安稳地置在玉盘之上,便一步步朝榻上的西陵川走去,薄唇轻勾,扯出一丝冷笑,道:“王上也挺爱说笑,微臣每月等这杯琼浆玉液等得也很辛苦。”

司行风特意在那“琼浆玉液”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惹得西陵川一阵开怀大笑,“孤王就是欣赏爱卿这般,爱卿莫要怪孤王,这一切都是为了爱卿好。”

司行风在心中冷哼,为他好?不过是怕他司行风跑了,没有人替他跑腿,铲除那些拦路的妖孽魔障罢了。

明亮的宫灯不知在何时慢慢地暗淡下去,明黄幔帐之下的人影浸透在了一片昏暗之中,一旁的檀香炉中正袅袅升起一股极淡的轻烟,阵阵散发的檀香正慢慢向整个殿内扩散……

“爱卿,你热不热?要不要我帮你脱衣服?”西陵川看着司行风越来越红的脸颊。

“我自己来。”司行风拒绝他,自己脱了衣服。

“啧啧啧,爱卿,你这水嫩嫩的皮肤可比我那些妃子的要光滑嫩白得多。”

“爱卿,我看到你右肩上有颗小小的红痣。”

“爱卿,你好像有根白发,竟然是半黑半白,我替你拔掉。”

“爱卿,你是不是很难受,来,孤王抱抱。”

“西陵川,你到底要不要睡觉?!”司行风终于忍不住,声音异常冷漠,将被子拉盖过头,阻隔了某人猥亵的视线。

西陵川一声笑,这笑声一直延绵了许久才停下。

渐渐地,偌大的殿内,除了那四方暖炉里偶尔爆出的几声噼啪作响之声,再无他响……

“品妤姐,你见过有妃子留宿玉华殿的吗?为何……”一个细微的女音轻悄地响起。

“明晨的第一丝曙光不知该照在何处方位?”夏品妤抬首望着那愈渐暗淡的上弦月,幽幽的话语及时切断了先前的声音。

含烟在听闻了夏品妤的话后,方觉自己失言,惊慌中咬了咬唇,不敢再多言。

时间在那一瞬间慢了下来,慢得仿佛任凭谁都能抓住它的行藏……

初六的清晨,天边刚泛起点点亮色,那一轮上弦月尚未完全退去,夏品妤与含烟已然恭敬地守在殿外,静候着殿内的召唤。当窗棂上映射着第一缕晨光时,两人便进殿开始了忙碌。未久,明黄的袍子便消失在晨色之下,给了两抹绿色纤影短暂的喘息之机。

“品妤姐,方才第一抹阳光是照在我左脚的前面。”含烟以仅能夏品妤听见的声音,怯怯地小声说着,“王上离去很久了,那平远侯爷不知何时才能起哦?含烟心中好害怕……”

含烟怕的不是方才离去的王上,也不是那榻上尚未起身的主,而是现在主掌东宫的花贵妃。

夏品妤偏头望向身旁这个年仅十四的小丫头,露出淡淡笑颜,之前自己的那句提点之话,想来她权当是耳旁风了。

“品妤姐,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样看着我?”含烟小小的俏脸之上满是疑惑。

夏品妤未应,脸上仍是挂着那抹淡淡的笑。

蓦地,那明黄的幔帐微微动了动,一只白净修长的大掌撑在了床沿。

含烟在夏品妤的眼神示意下,才意识到睡在里面的那位主子终于起身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碎步上前,轻手轻脚地撩起纱帐,生恐惹了这位主子的一个不开心。

司行风抬眼望着幔帐内肆意钻进的阳光,一时无法适应,微微蹙了蹙眉。终于又挨到了初六的清晨,每一月这一晚,药力在身体里发作,自己都像死过一般。他轻轻地抬首,望见眼前一位年纪很轻的宫女正直直地盯着自己,面对这样的目光只会让自己更多生一份厌恶之情,很快地便垂下眼,懒得再看什么。

夏品妤端着手中的华衣正欲往榻前走去,便瞧见榻上的人裸着身子侧背对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正好遮住了他的相貌,叫人无法看清。而在他轻轻抬首的那一瞬间,她却见含烟撩纱帐的动作停下了,直直地盯着纱帐内的他失了神,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态。

早已听闻这位平远侯的美貎,虽未曾见过,而今但凭含烟的动作便已明了。

夏品妤不由得轻蹙起眉头,那夜虽未曾直接应了胭脂,但自己却仍是动了恻隐之心,跟尚仪请命,自愿来当守这玉华殿。还有为数不多的七个月便可以出宫了,这玉华殿上是决计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定了定神,整了整手中的华衣,垂着眼帘赶紧上前。

夏品妤的出现,正好及时地提醒了含烟的失态。含烟轻吐粉舌,收回目光继续手中的活。幸好,那位绝美的侯爷只是别过了脸,未曾与自己计较。

司行风冷冷地扫了一眼眼前又一个垂着脸躬着身,正高高捧着衣裳的绿裳宫女,不由得冷嗤一声,将那套华衣随手一推,揭了身上的丝被,便裸着身子下了榻,赤着足往屏风后的温泉池走去。

这初春的天气尚寒,殿内虽点了暖炉,他却不畏寒冷地裸着身子下榻,让夏品妤也不禁怔然,只能恭敬地退居一旁。

含烟见了,更是羞红了脸,目光都不知该投向何处。

直到一阵水声响起,夏品妤悬着的整颗心才落回了原位,方能直起了腰。人刚舒了一口气,一旁含烟便贴了过来,悄声道:“品妤姐,你有没有瞧见侯爷的相貎?好俊哦,含烟从未见过这么……”

夏品妤望着满脸兴奋的含烟,不禁出言打断了她,“待会儿要伺候侯爷更衣了。”说完,便将手中的衣裳递至含烟的手中,自己则另取了一块干松的软布,转往偏殿。

含烟吐了吐粉舌,悻然地端着衣服跟在夏品妤的身后。

偏殿内,白茫茫的雾气缭绕。

夏品妤与含烟两人静静地守在池边。夏品妤始终垂着脸,含烟则是痴笑地凝望着池中人的背影。

司行风将整个身体都没在温热的泉水之中,双手僵硬地以那池中的鲜花瓣搓洗着身子。

望着池中那悠悠地飘浮于水面的花瓣,夹杂着朵朵艳红,红得就像那些禽兽的血,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眼。从五年多前那个人间炼狱里出来之后,他就对天起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报仇,再贱的不过是这条命而已。

关群又查到几个人的下落,再过不了多久,那份名单,就可以永远长眠地下了。

他的眼眸含着笑,他的眉毛含着笑,他的薄唇含着笑。

那笑容里透着难以释怀的秘密,那笑容里写满了沧桑与冷漠……

蓦地,他的大掌一收,用力一握,便将手中的那朵情花紧紧地握在手中,手掌再张开时,那朵情花便再无之前的鲜艳欲滴,花瓣残缺,丑态不堪入目。他甩手便将那朵残花弃之,猛地便从池中站起身,一步步地迈向池边。

当一双修长的腿立在夏品妤的眼前,夏品妤连忙执起手中软布退至他的身后,从司行风滴着水滴的长发开始,细心地轻轻为他擦拭。

这是第一次,夏品妤终于看清了这位云虎城风云人物的容貌,他若是女子,当配得上倾国倾城。

司行风低眸看着正在忙碌的夏品妤,这个女人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面对他一丝不挂而不曾用正眼凝望他的,似乎她的眼中除了他身上的水,还是他身上的水。没想到这王宫里竟还有这样一个异类存在,他不禁勾了勾唇。

夏品妤也觉察到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正以好奇的目光审视着她,手下的动作略顿,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抬眸望了他一眼,他竟然望着自己在笑,虽然这笑容看上去极淡,若有若无,但确确实实他在看着她笑。

她急忙垂下眼,抿紧了嘴角,继续着自己手中应做的事。

司行风唇际的笑意渐渐加深,眸中光色潋滟。

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特别的宫女正是那日让居袁修失态之人。若是他没记错,那居大人口中唤的正是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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