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然,拍了拍她的手,“平时不都说自己很聪明的?如今朕看来却不怎么样嘛。”见她果然瞪大了眼睛看自己,就也学着她的样子撇撇嘴,“朕哪里是计较你是不是把朕当令箭这件事儿?朕早早就许诺你但凡想要做的事儿,只要不违背国法,”他笑了下,“你也违背不了什么国法,你便去做好了。”
“那郎君恼什么?”
“朕恼你,想要做什么和朕直说便是,比如这件事,你便直接和朕说,你看不惯日日来烦你的哪个嫔妃,可能会要整治她,郎君你可以帮我呀。可你却迂回的试探朕的口风……”她突然打断他的话,“我自然是知道郎君的意思的,可是我也想过,如果只要有件事我都来询问郎君,郎君日理万机,哪里就有那么多功夫来听我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我日日拿这些事儿来烦你,郎君总是要烦我的。”
他才正脸看她,“诚然,你说的话一般情况下是对的,可是卿卿,你不是处在一般情况下的人。”见她纳闷了,他摸摸她的头,“你在朕心里呢,你说的这些事都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乐意叫朕亲自出面为你做主,朕也是乐意的。今天这事儿,朕的确是恼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他扶额笑了下,“若你是这样想,今后还和如今这样做事,由着你,如何?”
莫嫣然端起碗,吃了一口饭,“其实偶尔我也想要自己变得厉害一点的,可是到了郎君面前,我总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了。”
沈初寒亲自替她夹了菜,好像和她在一起开始,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话都是白学了,“你可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么。”他想了想,才接着说,“不过不要紧,你总是能找到自己的理的,因为你的理反正不必说给朕听。”
“郎君,我真喜欢你。”她抬眼笑眯眯的看着他,他拿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偏就这时候会说好话来唬朕。”
都城二三月,宫柳黄金枝。
三月一到暑气便浓重起来,春装都变得厚重起来。莫嫣然正靠在软塌上自己一下一下的扇扇子,她通过窗子看外头的围墙,不知不觉中,一年了。
在这样吃人的后宫中,她努力,坚强,曲意迎合的活着,竟然已经一年了。
许是这一年她过的太精彩,竟不觉得难熬,也不曾数清楚这新宫殿前头的园子铺了多少砖块,也没有一一摸过那些杨柳树。这样讲来自己就好像是十分幸运的了。
疏影快步走进来,“娘娘,班师回来的大军已经进了城,皇后娘娘刚下了旨意,说陛下吩咐今夜宫宴,犒赏三军,请各宫的主子都要准备起来了。”
她点点头,心里清楚这便是那传说中的表哥要回来了,她示意屋里就留下清浅疏影两人,旁的人就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