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告诉你一声，至于你去和不去，同我又没有任何关系。”凌鸢有些不大喜欢兰君薇的态度，故而将头偏向一旁，颇为不快地开口说道。
兰君薇也不喜欢凌鸢现在的态度，不过却面色如常，“你虽然刚到平原国没有几日的功夫，但是我想，你一定对这里非常了解吧。”凌鸢是做暗卫的，就算来到平原国是匆忙之间的事情，那么这几天的功夫，已经够她知晓很多事情了。
否则，她对不起大梁最好暗卫的称号。
“你想知道什么？”凌鸢也不谦虚，她的确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不过倒是挺想知道，究竟兰君薇关心的，是什么事情。
“之前宫中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丫鬟和仆人，但是现在统统没有了踪影，我想他们中的许多，已经因为戚颖的关系消失了，但是她又不会尽数除掉，你可知道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吗？”
之前她从曲靖的口中，得知了雪姬和翟让之间的关系，但是却不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曲靖有说让她去找宫中的老人了解，只可惜之后因为兰碧城和楚栎的到来稍微有些耽搁，希望现在着手不会太晚。
“你找他们？”凌鸢有些奇怪地看了兰君薇一眼，似乎在琢磨她这样做的目的。
兰君薇当然清楚凌鸢此刻的想法，不过却是板着一张脸，安静地一言不发。她很清楚，虽然这事情告诉凌鸢无伤大雅，但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事关雪姬，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文章。
“戚颖杀了一些，剩下的大部分被安排了东厢，你倘若要见他们，我可以带你过去。”凌鸢之前已经对宫中的情况进行了大致的了解，戚颖做了平原君之后，虽然没有经历什么杀戮，但是却将大部分的宫人都遣散出了皇宫，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宫女和侍卫，这样做其实也无可厚非，因为这些老人对原来的平原国有深深的情谊，戚颖担心留在身边危险，所以才是都给遣散了。
不过因为人数众多，所以不能一次性都给遣散了。算来还留了一批，待几日后才遣散。也算兰君薇运气好，倘若再晚上三五天的功夫，就真的错过了。
兰君薇很满意，让凌鸢在前面带路。侧殿距离东厢有一定的距离，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最后竟然停在了一幢非常残破的小阁楼旁，阁楼破旧得厉害，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它刮走。
“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倘若不想让我知道的话，我在这里等着便是。”凌鸢不担心兰君薇的安危，她不至于连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宫人都搞不定。
兰君薇点头，却没有着急走进去，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凌鸢一眼。
“你放心，我不会偷听。我还想稍微多活上几日的功夫。而且这事情我知道了，对我也没有一点帮助。”凌鸢知道兰君薇在担心什么，所以干脆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她的确不需要知道。
兰君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了进去。里面布满灰尘，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拾了。上了年纪的宫人瞧得兰君薇走进来，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收拾着包袱准备离开皇宫。
虽然不清楚兰君薇为什么会在这里出来，但是他们并没有一人开口问出。他们都是宫中的老人，深谙宫中的规矩，有些事情有些话就算你知道，也得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而至于有些人，能够躲着就躲着，不能躲着，也千万不要招惹。
所以，他们看得到兰君薇，却把她当成透明人来对待。
兰君薇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寻了个躲在角落，看上去已经七十左右的老宫人。“嬷嬷，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周边的几个宫人连忙往旁边一躲，然后退出了房间。其他的宫人仿效，更快这地方就只剩了她和那个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老宫人了。他们离开也不是因为知情识趣，而是马上就要离开皇宫了，也没有必要招惹那些麻烦了。
“兰小姐要问老身什么问题？”年老的宫人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想离开，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没有办法逃走。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得罪了兰君薇。
虽然她不知道兰君薇是什么关系，但是她和戚颖算是同进同出，所以这些宫人也对她毕恭毕敬。
“我想向您请问，你有听说过翟让吗？”兰君薇说话一向不喜欢兜圈子，索性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老人似乎回响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开口，“他是平原国的外姓王爷，我在宫里快五十年了，自然听说过。不过他已经消失了好长的时间，老身也实在记不起，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是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老人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兰君薇吐了口气，翟让作为异姓王爷，定然经常在皇宫当中出现，这些人认识，倒是非常正常。倘若不认识，才是对自己有所隐瞒。
“他和雪姬的关系如何？”兰君薇继续往下问到。
“翟让是雪姬的舅舅。平原国上下都知道，他这王爷全是因为雪姬的关系，倘若不是有个侄女做圣女的话，他哪有做王爷的命。不过他和雪姬大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争吵。每一次都闹得不可开交，有的时候甚至会动手。”
“动手？”雪姬那副清冷的模样，竟然也会动手吗？兰君薇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可能。而且雪姬根本不会蛊术，翟让蛊术十分厉害，倘若真的动手，岂不是完全处于下风？
还是说，除掉蛊术之外，雪姬另有保护自己的办法？
“但是无论如何闹，他们始终都是一家人，又岂是我们这些外人可以干涉的呢。后来翟让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雪姬大人还花了很大的力气，把整个平原国都翻查了一遍。”
兰君薇一边听老人说着过往的事情，一边微微点头。从对两人的称呼上来看，老人似乎对雪姬非常尊重，而对翟让，颇有怨恨。
否则，她不会一口一个雪姬大人，而对翟让这个王爷，直呼其名。
老人絮絮叨叨地同兰君薇说了很多事情，似乎是担心她不满意，所以把自己知道的统统说了。只可惜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情，对兰君薇并无太大的帮助。看来要获取真正有用的信息，应该选好真正合适的对象，宫里的老人虽然很多，但是关键的人，很少。
而且，她不方便再打听。倘若让雪姬知道她在打听这件事情，只怕到时候两人之间又得产生一些不快。不过这一趟多少还是有些收获，起码知道雪姬和翟让自己的关系不是很好。
兰君薇从里屋走出，并没有见到凌鸢，想来是因为自己暗卫的身份，不方便在皇宫里露面，所以寻了一处地方躲了起来。不过应该就在这附近，倘若用心寻找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发现。
只是兰君薇没有想到，有人已经在外面候着她有段时间了。雪姬仍旧是一身雪白色的长裙，飘然欲仙，不过眼眸中多了一抹淡淡的杀气，扫视着兰君薇。“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在宫中，虽然没有刻意安排眼线。但是因为圣女的关系，所以几乎每一个人都非常愿意成为雪姬的眼线。她想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十分简单地得到。
一如，兰君薇此刻的行踪。
兰君薇眼神并没有闪躲，也不打算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雪姬已经可以跟到这里，说明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索性干脆明了地直接说了。“我听说了你和翟让的事情，所以特意来问问。”
凌鸢之前同自己说了，宫中的老人都在这个地方聚集，所以雪姬在这里发现自己，只能解释为是在打听情报。
只是，她说得非常坦白，也直接表明她的矛头，是指向了雪姬。
雪姬皱着眉头，提到翟让的时候，她分明满满不舒服。片刻停顿之后，终于开口问道。“那你都知道了什么。”
每一个人的过去，都是一道伤疤，她将自己的过去深深藏着，但是总有人会在不经意间，以有意或者无意的方式，将它揭发撕裂。只是一向聪明的兰君薇，为什么偏偏如此愚蠢，一定要做那个揭开伤疤的人。
“他是你的舅舅，是外姓的王爷，你和他之间有矛盾。”兰君薇毫无保留地说出。这些信息她花了不少的力气，但是诚然，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作用。
她知道的事情，远不是关键所在，也注定不会对雪姬造成任何影响。
“你真坦白。”雪姬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并不打算就此结束，继续追问到，“不过，你和翟让，又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到他的蛊术。”
这个问题，她之前就想向兰君薇询问清楚，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不过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他们现在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就索性把话都说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