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没有绝对善与恶的人性,在两个不同方向的选择中,往往只是因为一念之差,也许这就是人性的善变与脆弱。把这种看似很难把握、却又常常处于情理之中的人性通过文字的叙述完美而深刻地剖析给读者,是需要作者对社会的深刻观察思考与较高的写作构思功力的,即需要作者有一双看透世事人情的眼与一只生花之笔。对于读者来说,能够读到有深刻内涵与意味的作品,也是一种有幸与享受,我们可以从中体味生活,随着作品展开对人性的思索。
汪雷先生的《女俘》1982年12月发表在文学季刊第四期《江南》杂志上。作者不仅跳出了当年革命文艺中的“三突出”原则: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中心人物,而且还跳出了当时英雄人物总是高大全、“红光亮”,而反面人物一出场灯光便暗下来,面目也委琐丑陋,把视角放在了三十多年前的解放战争的战场中;并且将人性的巨大力量和不可遏止的情感要求,置于战争的炮火硝烟、敌对双方阶级仇恨的特殊背景下表现,张扬了超越阶级的美好的人性之爱,将作品重心放在了对“人性”、“人的价值”、“人的生命力量”等更深刻问题的思考上,在很大程度上超越了当时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规范,“背离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论”。《女俘》成为“反思文学”思潮的代表作品之一,在当时曾引起了文学界的关注,并且引起了轰动一时的争鸣。
“你认为世上什么最耀眼?”
“不是太阳、恒星、激光发射、原子弹爆炸,而是阴雨天走了半宿的夜路,突然在旷野上看到一豆灯火。”
走过黑夜的人,一定会理解哲学课上,一位“老三届”学生对一位老教师的提问。
人性之光常常在暗夜里闪耀。壮美的人生常如垂落的瀑布,飞珠溅玉。而在人类千年百代的社会场景里,又有什么比得上人性的跌宕升华更惊心动魄呢?——最柔软脆弱的是人性,最厚重刚烈的也是人性。
《女俘》虽然在艺术上有着一定的局限性,但小说对“人性”“人道主义”的张扬,不仅拓展了当时创作的主题,和对于刚刚摆脱文革左倾专制统治的中国百姓的启蒙意味,而且在今天,对建设和谐社会,也有着一定的现实意义。
滔滔淮水颂女神
——读张德法《水漫泗州》
在橘色的灯光下,手捧这本封面上半部银白下半部灰暗的书,它像一股清泉淌过干燥的土地,又像夜莺在月光里如水的歌唱,整个夜晚因此变得宁静、柔软。我多日坚硬覆尘的心,就这样突然被打开,任那一句句唱词像清新的细流,一遍遍冲刷内部的纹理,带着沉重,带着浑浊,“洗”着被日子压住的艰涩的呼吸和心语。
迄今为止,德法先生的书,我读过两本。《大湖小品》和手头这本《水漫泗州》。《大湖小品》多是随笔,曾获得市“五个一工程”奖。“试看我们笔下的作品,有多少能挤出血来?文字是也。”那时我读,感慨万千。小姨、大姑、老爹,乡人旧事,小河游泳、荷塘摘莲、捕小鱼小虾,童趣孩梦,蛙声、蝉鸣、潇潇雨,灌河清清、萱草苍苍,乡土情结,流泻真实声音;现在又读《水漫泗州》。《水漫泗州》是剧作选,是张德法先生2009年8月8日送我的。《水漫泗州》由古吴轩出版社出版,该书中有曾获江苏省新剧目调演优秀剧本淮剧《果园风情》和现代黄梅戏《情牵果园》,有新编古装戏《铁山寺传奇》,有大型情景剧《大将军韩信》等。当然,让我感兴趣的却是《水漫泗州》。因为我不仅对此故事比较熟悉,还因为我曾从《西游记》里找到了此故事的起端。《西游记》第九回《袁守城妙算无私曲,老龙王拙计犯天条》,说泾河龙王为破算命先生袁守诚的预言,私自改变了长安下雨的时辰,克扣了点数,结果,被魏征在梦中斩杀。于是,水母娘娘为了报龙王被斩之仇,搬来了五湖四海三江的水,准备将人间淹没。恰巧在路上碰到了张果老。张果老是个倒着骑驴的怪老头,他得知了水母娘娘的企图,就变成了一个做生意的贩驴人。他故意向水母娘娘讨水喝,水母娘娘见是凡人蠢驴,也就同意了。其实,张果老的驴是一头神驴,转眼间,差不多将水母娘娘的两桶水喝完了。水母娘娘急了,一脚,把水桶踢翻在地,桶里的剩水流开去,顿时浊浪滔天,一片茫茫,于是泗州城倒霉了,永远沉到了水底。而这一片水就是现在的洪泽湖。
不过,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想。这个剧本,读就让我震撼。因为张德法先生笔下的《水漫泗州》,对故事进行了再创作,故事从水母念凡开始,后被打鱼的赵三从湖中救起,与赵三结婚生子,全剧共八场,每一场都扣人心弦。剧中有爱情,有民间疾苦,有官员的贪腐和官家子弟的胡作非为,还有皇上的昏庸。作者从神话的荒唐中写出了一种中国几千年来社会的真实。
历史上确实有泗州城。泗州城始建于北周宣帝大成元年(公元579年),隋唐时毁于战乱,唐代重建。宋代,泗州城已十分繁盛,历史上称为“车驰马骤无间时”,加之景色秀丽,朝廷政要,文人墨客留下了许多著名的诗篇。明代,泗州城城内船舶如流,店铺林立,商贾云集,更为繁盛。其鼎盛的原因除了经济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政治背景,即朱元璋的祖陵建其北侧门,每年的各类“祭祀”活动使泗州城成为朱明王朝的“行宫”,泗州达到了空前的繁荣。
可能因决策的问题,泗州城建在了地势低洼处。自建城以来,一直没能摆脱洪水侵袭的困绕,特别是自南宋绍熙五年(公元1194年)黄河侵汴、泗夺淮,给整个淮河流域都带来巨大的灾难,泗州城当然首当其冲。元、明、清三代建都北京,南北漕运成为保障朝廷供给的生命线,元至元三十年(公元1293年)贯通了南北大运河,黄、淮、运交汇于清口,由于黄河的急流和泥沙,使漕运治理面临着复杂的局面。明代统治者为保明祖陵的风水王气和皇家漕运,大筑洪泽湖大坝,人为的抬高了水位。面对水患的威胁,有人提出分泄淮水入长江,以解泗州倒悬之急。而总理河漕的潘季训,以“祖陵王气不宜轻泄”为由,反对分洪救城。潘季训被削职后,朝廷特派巡按御史邵陛前往泗州治水,邵陛所筑的邵公堤和保护明祖陵的砖石堤,虽然换来了暂时的太平,但其结局已注定了泗州城难逃淹没的厄运。清朝实行了“减黄助清”的策略,增筑了高家堰,形成并不断扩大了洪泽湖,造成了“堰堤有建瓴之势,城郡有釜底之形”的悬湖。
到康熙二十五年(公元1686年)六月,黄淮又发生了大水,泗州城已不见踪影,淹没在滚滚狂涛的洪泽湖底,千年古城“永为鼋鼍之窟。”成为世界上的第二个庞贝。
水漫泗州,一般认为是天灾,但还有一说。说此城因是明朝皇帝朱元璋祖坟所在地,也就是说是风水宝地,若这风水宝地不破,清朝的江山就不牢靠。此说虽有其片面性,但泗州城的消失其实与明祖陵是有极大关系的,是人祸。大禹治水,疏堵结合是成功之路,但因为治水思路问题,清康熙或决策者要毁朱皇帝的祖坟,哪能顾什么城池或人民的生命。因为康熙或清王朝的决策者明白,若明里派人挖朱皇帝的祖坟,以压住明朝的王气,那太显眼了,他们借洪水让其消失,可以既压住明朝的王气,又堵住世人的嘴,让世人无话可说。
因此,又让我想起网上对四川汶川大地震众说一辞为“天灾”的事。2008年5月12日,听到四川汶川发生8级强震,中国的地震科学家耿庆国欲哭无泪,心里在流血。2006年他根据旱震关系提出中期预报,近年阿坝地区将发生7级以上地震。4月26日和27日在中国地球物理学会下属的“天灾预测委员会”经集体讨论,作出“在一年内(2008.5—2009.4)仍应注意兰州以南,川、甘、青交界附近可能发生6—7级地震”的预报(文字报告已报中国地震局等,4月30日密件发出),而且,耿庆国根据强磁暴组合,明确提出“阿坝地区7级以上地震的危险点在5月8日(前后10天以内)”(以上地震预报三要素:震级、地点、时间均已明确),却受到当权的主流地震科学家的排斥。这是他第二次为此哭泣,第一次在唐山地震之后,他准确的临震预报却被压制,未能挽救24万唐山人民无辜的生命。创业邦(CYZONE.CN)和中国科学院工程地质力学重点实验室李世煇博客。
对此说虽有争议,但人们责问,你地震局一边说,地震不可预测,一边预告说某地要发生余震。什么意思?
“康熙故意抬高洪泽湖水,直接把泗洲城和明祖陵置于最危险的境界”。这是网上的声音。这个声音告诉世人,人祸比天灾更可怕啊。
《水漫泗州》作为一部反映古代百姓生活的新编神话,塑造了水族中水母,即到凡界的巧莲这个主角,她从向往凡界,到到了凡界,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但因花花公子的寻花问柳,导致丈夫入牢狱,她抗争,到官府告状,拦轿告御状,揭发秦知府修改图纸偷工减料中饱私囊,到皇帝让其到被揭发对象的秦知府那儿去解决的荒唐,在不能自保的情况下,是王母娘娘,也就是天助,让水漫泗州之法,淹死了秦知府等坏人。而她,变成了第一山,为平民百姓撤离挡水。
漫漫苍天鉴伪真,
滔滔淮水颂女神。
功过是非有公论,
留作人间说戏文。
这是全剧结尾的伴唱词。
我想,这是历史在伴唱,这是百姓在伴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