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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坏脾气的柯林

玛丽和迪克忙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们一点也不觉得累。要不是肚子“咕咕”的抗议,他们会继续干下去的。

中午,玛丽匆匆地赶回去吃了午饭,又回到花园。不过,她临走时交代玛莎:“告诉柯林,我现在没法去看他,花园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玛莎显得很害怕:“玛丽小姐,如果我这样说的话,小少爷一定会发脾气的。”

玛丽才不怕他发脾气呢!她现在还有事要做呢!“我走了!迪克还在等我呢!”说完,她一溜烟儿跑走了。迪克自己带了一把小铲子,他一面干活,还一面教玛丽如何使用园艺工具。他们埋头工作着,为的是把秘密花园变成独一无二的花园。

迪克此时正戴着草帽,卷着裤脚,手拿铲子在除草。他那样子,真像一个经验老到的花农。只见他抹了一把汗,又咧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说:“过不久,这里便会成为花的海洋。苹果花和樱花就要开放了,墙那边的桃花和梅花也要开了。还有小野花,它们是遍地开的……”

边干边聊,一个下午就这么悄悄过去了。他们分手时,太阳已经落下去了。

“我明天一早就来!”迪克说。“我也是!”玛丽说。

然后,玛丽就飞快地跑回房间。她想快些见到柯林,告诉他迪克和花园,还有春天的气象……可当她打开门,却发现玛莎愁眉苦脸地站在窗前。

“怎么啦!玛莎?难道柯林又发脾气了?”玛丽猜想是不是她叫玛莎传话时,柯林又不高兴了。

“唉!那还能有什么呢?真该让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整个下午都闹得人心不安,还不时地看时间!”玛莎抱怨地说。

玛丽有些不明白,柯林怎么是个这么坏脾气的男孩呢?看来,他们以前的多虑都是必要的。

其实,最让玛丽不高兴地是,柯林阻碍她做自己喜欢的事。他倔强的性格,使她成为一个固执的人。

她也不了解,当一个人生病或紧张时,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就像她以前在印度,一头痛就发脾气,想让别人和她一样难过。她那时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可现在,她觉得柯林做的不对。于是,她来到柯林的房间。柯林躺在床上,背对着她。

“你为什么还不起床?”玛丽问。“今天早上,我起床了呀!我以为你会来!”柯林有点赌气地说,“我一直坐在那儿等你等了一天。到下午,我见你没来,就叫他们扶我上床了。因为我的头和背都很痛!你为什么不来?”

“我和迪克在花园干活呀!花园里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干呢!”“哼!迪克,迪克!你要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而不来陪我,我就不许他来这里!”柯林霸道地说。“那我以后也不来这里了!”玛丽也不甘示弱。“我不许你不来!”

“我就不要来!”“那我叫他们把你拖来!”

“那就算我被拖到这儿,我也不开口,不说话,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这里!我就算看着地板也不要看你!”

“你太自私了!”柯林差点跳了起来,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你才自私呢?只有自私的人才会那么说。不仅如此,你还是我见过的最最自私的人!”玛丽生气地把脸撇向一边。

“我不是!迪克才是!”柯林盯着玛丽,“他明知道我很寂寞,还要霸占你,不让你来跟我玩,他才自私!”

玛丽听他说迪克的坏话,更生气了:“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像天使一样!”

这句话刚说完,玛丽就觉得有些说过头了,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像天使?哼,只不过是个野孩子罢了!”“我不许你这么说迪克!他比你好,比你好1千倍!”可从来没有人敢激怒柯林啊!柯林觉得委屈极了,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委屈啊!“哇……”他忍不住埋头大哭起来。他边哭边说:“我才不像你们那么自私呢!哼哼,我一直在生病,我就快死了,你们都不对我好点儿……哇……”他越哭越伤心。

“你胡说!”玛丽大声地呵斥他,也不管什么表哥什么小主人了。柯林被她一喝,呆住了,两只眼睛睁得老大。因为从来没有人对这件事持反对意见,他觉得又生气又惊讶!“我没胡说!你明明知道人人都这么说。”

“我才不相信这些话呢!你只是想让别人可怜你,才这么说的,我才不会上当呢!”玛丽的语气很尖酸,“如果你是个好男孩,我就相信你,可你太坏了!”

这时,柯林感到的不是委屈,而是恼羞成怒!他不顾自己的背,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你给我滚出去!”并拿起一个枕头朝玛丽丢去。可惜他太虚弱了,没有力气,只丢到玛丽的脚边。

玛丽也没好脾气:“走就走!我再也不会来了!”她大步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今天,迪克把他的狐狸和乌鸦带到花园里来了,本来我有好多事想告诉你的,现在我什么也不说了!”

哼!玛丽气坏了,她想用这句话气气柯林。她知道柯林对小动物的事也很感兴趣。然后,她跑出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来到走廊上,她还是气鼓鼓的。这时,她却发现柯林的护士站在门外笑。

“你笑什么?”玛丽这时也没好气。“我笑你们两个小孩儿啊!由你来对付他是最好不过的了。他总算碰到一个克星了!”说到这儿,她又忍不住用手帕捂着嘴笑,“如果他有个能跟他吵架的妹妹,那么无论对他还是对大家,可能都是一件好事。”“那么他快死了吗?”玛丽想问问护士也许会有答案。“我也不知道,但我并不在乎。他若老这么歇斯底里,不病才奇怪呢!”

“歇斯底里?什么意思啊?”“如果你看到他发脾气,你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玛丽没得到答案,便回房去了。她感到又生气又失望。本来今天想把秘密花园的事告诉他,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非但不想告诉他花园的事,而且也不想再理他,让他在房间里自生自灭吧!她再也不会可怜他了。

玛莎在房里,她坐在桌边,桌子上摆着一个木盒子,盒子已打开,但盒里还有一层包装纸。她见玛丽回来了,赶快说:“这是克莱蒙先生寄给你的,好像是书。”

“嗯!”玛丽想起了那天到克莱蒙舅舅书房时,舅舅曾问她需要洋娃娃、玩具还是书。因此,她急忙打开包装纸,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果然,里面是几本书:有画册,还有两本是关于园艺的。

另外,还有两三个游戏组合和一个绘有金色字母图案的文具盒,文具盒上还附有一枝金笔和墨水瓶。

玛丽看着这些精美的物品,心里全被快乐占据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这真是一份意外的礼物。玛丽根本没期望过舅舅会记得她,更何况是寄礼物,所以,她显得异常兴奋。

“现在,我要好好地练字了。我要用这支笔给他写信表示感谢!”玛丽暗暗下了决心。

这时,玛丽又想到了柯林。如果不是和柯林闹僵了,她现在会立刻把礼物拿过去和他一起分享。他们可以一起看画册、玩游戏,柯林一定会很高兴的。

因为长久以来,驼背的阴影就一直在柯林心中,梅多里克太太也曾经说过,克莱蒙先生从小就是驼背。这块阴影占据着柯林的心。并使他的心产生极大的恐惧,因此他会常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唉!他只要一生气或疲倦就会想起这件事。”玛丽已经很了解柯林了,“今天他又生气了,那么整整一个下午,他都会想这件事的。”

玛丽有点儿于心不忍,她虽然觉得自己是对的,但她对柯林又充满了同情心。

“虽然我说过……说过不再理他,不再可怜他了……可是,如果他要我去看他……也许,我会……答应。就算他再用枕头丢我,我……我想,我还会去的……”

玛丽在心里想着,渐渐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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