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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他可以辩解,只是东琉璃不会听。所以他没有,沈辰荥低下头,坦白了:“女侠,我老实和你说了,但你得信我。”

东琉璃点点头。他说前些日子有几个陌生男人来菱关,先前以为是流民,挺寒酸的所以没在意,可他们找了很多人,说如果见到一个高佻漂亮的姑娘,武功非凡,就通知他们,还分给每人五两银子和一包白粉,说是用来往她身上洒。沈辰荥摸出自己的那包烟雨迷魂香粉,还没拆封呢。

“女侠,真的,我现在特崇拜你,又怎么会害你!”

“好,我信了你。”东琉璃松了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听了沈辰荥的描述之后,她非常及其十分确定了。他是这样描述的:戴着两块黑瓷片儿,角落上印着两个交错的马蹄,鞋子上有个勾。

你说这世界上有谁穿越还不忘穿戴名牌呢?

公款吃喝,条子啊条子。

他的描述里,警察同志们似乎并不知道她来找辰荥剑的事,可能是她的信号被追踪到了。如果辰荥剑不是警察给她下的一个套儿,那它究竟是什么?她在沈辰荥家中呆了三天,见识到了什么叫家徒四壁,并且发现沈辰荥原来不仅仅是个龟奴。

他,是一个歌手。

百花楼里歌舞升平,沈辰荥抱琴高歌,一曲《醉江南》听得小红姑娘红鸾心动,狂扭数十分钟摇滚舞步,症状极似嗑了半斤摇头丸,真是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

笑也笑了,叹也叹了,可能她真的错了,沈辰荥没有剑,甚至手无缚鸡之力。他不是她要找的人。是离开的时候了,找不到辰荥剑没关系,重要的是她得想办法穿越回去。跨出了百花楼,外面的空气叫她觉得新鲜。身后忽然传来辰荥的声音,他抱着古琴,笑容可掬。

“女侠,你花了钱,我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啊!”

“我不你要以身相许。”东琉璃苦笑。

“我可是卖艺不卖身!既然你要远行,一路上必定无趣,就让我弹琴为你解闷可好?”

人走江湖,载歌载舞,仙人难求。她该感谢这一剑辰荥,竟不枉费她困于菱关。Thanks God,到了古代还不忘给她一个Live男,可能会比快男更有趣吧。

“那什么,我点歌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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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历了一个月,就算天天听周杰伦都会腻烦,别说是《春江花月夜》了。

东琉璃非常十分极度后悔把沈辰荥带了出来,不过,她更后悔这个时候出了菱关城。如今战火连天,七国并立,混乱到日月无光。他们,一个绝色女子,一个抱琴男子,在这样的沙场上会遇到的境地似乎只有两种:一种是俘虏,一种是死。不需要声嘶力竭地喊:“千万不要第二种”,因为溺紫还有欲望往下写。

“唱得好!再来一个!”

军营里欢呼此起彼伏,东琉璃进了军营之后,对军事稍微有了点了解,平时不管北玛瑙怎么教育她她都不会听的,现在听来还是比较有趣的。七国本是势均力敌,现在孜、周、兴三国已经被陈吞并,简言之,现在的情况是四国并立,陈占上风。

哈利路亚,他们身处陈营。

现在他们的情况不算太糟,沈辰荥被征召入军,不过在东琉璃看来,顶多就是个文艺兵。她也并没有被怎么样,不是因为陈军的素质普遍较高,美人坐怀不乱,纵览中华五千年,哪个将士不是禽兽出身?那么,原因呢?

原因在于,有一个人,叫陈子钧的人。

先讲个故事,话说陈国国主要御驾亲征,但是好像吃太多战袍穿不下了,那么他儿子怜惜父亲,就代父出征,谁知太子一出,技压群雄。他们的太子超级赛亚人附体,一杀到底,一个不小心就把三个国家打下来了,听得国主兴奋过度导致小宇宙燃烧,然后驾崩了。

说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为了介绍陈子钧这个人,陈子钧,陈国现任国主。

“琉璃,当我的皇后。”陈子钧握着东琉璃的手,万般感概涌上心头,他的言行足以说明了为什么陈军里没有一个男人敢动东琉璃。

“对不起,陈子钧,可我命中应许之人不是你,他应是个平凡之人。”她漫步出帐,细数来,这是第几个被她拒绝的帝王之材了?东琉璃啊东琉璃,人各有命,平凡女子所追求的,你永远得不到。

“女侠,你拒绝了一个帝王!”沈辰荥站在门外,差点和她撞个满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子可以拒绝一个屹立于巅峰的男人,至少百花楼的女子就算是让她断手断脚也会抢着答应的,“但是,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嫁一个凡夫俗子?”

沈辰荥低头,叹气,把自己所想说出来,没想到东琉璃倒是无语了。

她十一岁的时候,北玛瑙告诉她了一个中文托福五星级词汇——克君。她属天石,易伤龙,凡是和她有灵交的帝王都会前途尽失、一无所有,严重点的还会脱发,才色双失。她本来不信,可是后来,她信了。

某个暑假,圣灵四君练习集体穿越到了青灵山,山上有一个少年,在舞剑。人说他一剑可焚城,说他是帝王之相。他却心无旁骛,与剑为伍。

“你好多剑啊,给我一把吧?”东琉璃活蹦乱跳,见他不语,又问:“那我买你的,多少钱?”

少年回转身,拿起剑筒,将十二把神剑扔下悬崖,只留手中一把青铜剑,他冷然道:“不好意思,我自己要用。”于是又开始舞剑。

东琉璃平生第一次被激怒,她决定苦心练功,整整一个暑假和哪个少年试剑不下百场,还没分出胜负,那个少年就疲劳过度坠崖了。

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她得知,那个少年,是孜国的太子。

回忆结束,纵然有人高歌“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可身为君王,谁能笑看得失,亡国之君你道是人人愿意做得?

“沈辰荥,你觉得这世上是帝王多,还是凡夫俗子多?”东琉璃这一问,让沈辰荥不爽了,明摆着的答案,你当我傻子啊。

帝王,尝溃败于雄心。

凡夫,能相忘于江湖。

你觉得这世上是帝王多,还是凡夫俗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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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陈子钧必定成功?因为他绝对是帝王之材,他能迅速抛弃儿女私情,高唱战歌,雄赳赳气昂昂地攻陷了启国。

这已经是第二年了,她气血混乱不见好,反而更紊乱了,回去的日子遥不可期,抵抗力也开始下降了。东琉璃,祖国人民需要你,党需要你,所以你不能有事。

沈辰荥被迫弃歌从军,上了前线,东琉璃可以留下他,但是沈辰荥很坚持。目光如炬,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也好,是男人就该上一次战场。

沈辰荥变了,他立了战功,因为他是菱关人士,中立不代表任何国家,所以到哪里都能得到帝王的赏识,他的官位一升再升,好像一颗星,越走越远。

沈辰荥不会武功却能指挥战役、豪夺天下……

Did I miss something?

“琉璃,朕为你选了最好的药浴材料。”陈子钧握住东琉璃冰冷的手,催促她去洗澡。一年了,陈子钧也变了,他统一了七国,开始称呼自己为朕,开始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也开始奢侈暴政。但对东琉璃他始终都不勉强,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越来越消瘦的东琉璃,会不会像易碎的琉璃,不再禁得起风霜。

可是陈子钧,洗澡不能救人。她喜欢洗澡,但是不要泡在一堆枯枝兰叶里面,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也在腐朽。可能是考虑到心理治疗同样重要,陈子钧要他陈国第一大将为一个无名无分的病弱女子弹奏一曲《东风破》。

因为是圣旨,大将辰荥不得不从,弹完之后他摔琴而去,一去不返。不过那是民间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一曲罢了,沈辰荥缓步走到东琉璃面前,将琴放到她手中,让她好好保重,这琴,送给她做纪念。

“沈辰荥,你要去哪里?”她问出了口,马上后悔了。他不可能因为做将军做腻烦了,跑去医馆门口卖水果,做将军做烦了只能有两种想法,第一种是归隐。

沈辰荥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他还抱一丝希望,弱声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还记得吗?我命中应许的是个平凡之人。”东琉璃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那个该死的中文托福五星级词汇,此刻门外忽然硝烟四起。

“对不起琉璃,我有国仇家恨,不得不铤而走险。你身体不适,他更能照顾你。”说完这些,沈辰荥消失在了攒动星火。

此去经年,便再也没有安宁之处了,她深知,江山变成了战场,将是又一场厮杀。做将军做烦了只能有两种想法,第一种是归隐,第二种是篡位。

“琉璃,我最后一遍问你,可否当我的皇后?”战时,陈子钧问她。

她答应了,为此双方同意停战三天,那是她最后能为陈子钧做的,因为陈子钧好战,他们可谓是远距离结婚,结婚整个过程都用信使人工传递。停战三天,可以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从菱关运送粮草。然而她没料到,粮草纵然到了,这场战役也已经有了定数。

陈国主陈子钧暴政,民心尽失,第一大将沈辰荥叛变离国自立门户。烽火连天,又战三年,终将陈国击溃。败国陈主自尽了,而皇后却失踪了,但谁会介意那个婚后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的皇后。

她的跑路过程很简单,就抱着一把琴,走着走着就走出去了,人人都知道那是沈辰荥的琴,人人都知道她是陈子钧的皇后,所以双方都不敢动她。

自此,新国建立,国号孜。

沈辰荥原是孜国太子,忍辱负重,终能报仇。这也是民间的说法,实情是,当年他和一个臭丫头比武,失足摔下悬崖,恶俗地失去了部分记忆,忘记自己是太子了。然后他来到菱关,定居了下来,开始写歌,成为了一个创作型兼偶像派歌手。接着他遇到了东琉璃,进了军队,当时孜国已经被陈国吞并了,所以有很多孜国士兵,他们认出了太子殿下,然后进行了一系列的高科技记忆刺激法。

接着,他就开始发奋了,太子上身,小宇宙爆发。

一不小心,把陈国打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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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鹤唳,她望着青灵山水,宛如南柯。

手上拿着半纸文书,质感奇异,厚沉却透若薄纱,无墨却书香缕缕,不是普通的纸,是一种已经绝迹的私制宣纸,百花楼姑娘们的最爱,上面写着“你究竟何时来取”。

“这纸哪儿来的?”沈辰荥一身黄袍,站在她侧。

“住在你家三天顺手拿的。”东琉璃笑着,拿出另外一半,全文是:辰荥剑你究竟何时来取。

“我被救上来以后,忘了太子的身份,忘记了武功,却还记着那个女孩。我在这里天天等她,她却再也没回来,我想留纸条给她,结果又觉得不好意思给撕了。我留了半张,另外半张被风吹下了悬崖。”

琉璃听着,总觉得……言情吗?对,怪言情的。

说清道明了后,两人之间也只有轻笑了。意思谁都明白,只是不必说出来。东琉璃虽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活在古代,死在古代。唯一能做的,就是透过自然力回到她自己的世界,然后才能自救。

“你回去吧,我要跳崖了。”她开始松动筋骨。

“跳崖?你别傻了,我当年差点死掉!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回去?”沈辰荥拉住东琉璃,使劲往回拽。

“你当时是因为没有风!知道吗?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还拿把青铜剑一起跳,不是找死是什么?这股巨风能减小我的下坠速度,我现在不跳就没时间啦!”东琉璃快抓狂了,算了,现在用暴力比较实际,她抓起一遍的琴,朝沈辰荥身上砸去。

突然风生水起,重力吸引。东琉璃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就已经被一阵狂风刮下了悬崖,天然穿越太冒险了,她都紧张地抱紧了琴……等等,什么?琴!她居然抱着古琴就跳下来了,这不是比抱着剑更白痴吗?

时空变换,泪水打转。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祖国母亲!

“母亲个头啊,我是你紫晶叔叔!要不是我们把你拖回来,你早就摔死了!”

朦胧变得清晰,东琉璃醒来看着熟悉的面孔,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她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回来了之后,病很快好了,只是身子也变回了常人,不能逾越时空。十年倘若转瞬,她在过去的时间之于现在只不过是须臾片刻。

“总算把你救回来了,你就为了这么块重死人的破木头,差点把命丢了!”南紫晶无奈地把支离破碎的古琴放到她面前,“你不是去找剑的吗?”

她也没想到,经历许多带回来的居然是辰荥的琴。纵有千种苦涩,也没办法再诉说了,他们穿越为财,却往往赔进了感情。

“谁说不是剑?”翡翠用匕首撬开琴箱,里面竟是另一番天地,金碧辉煌。十三把剑一把不少都被巧妙地排方在了巨大的琴箱之中,每一把都是神剑,每一把都价值连城。

“他给了我剑,也只能给我剑。”

泪水又一次湿了她的眼。之于帝王,他们总能各取所需,因为帝王承的是万顷山河,他可以爱,但是不能执迷,他有百姓城池需要他,他有他的天下。

他得了的,是千秋万业江山皇朝

她得了的,是千金宝剑衣食无忧

有时人人并非甘意相忘于江湖,只是没得选择,如古人所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岁月如梭,她没有留着那些剑。她卖了它们,捐给了慈善机构。她是个好人,特好的人。然后,当她不再年轻的时候,某天意外地看到了一则新闻报道。

一个收藏家历经八年收集齐了流落民间的十三把古剑,他惊奇地发现,每剑上都刻一字,居然可以连读。便是:东、琉、璃、时、时、刻、刻、等、你、回、来、找、我。

东琉璃,时时刻刻等你回来找我。

我等你,生生世世。

翻阅远方的年代,曾有一个帝王……孤老终身。

圣灵四君 之 浮生紫醉

据新紫社报,近期中国大陆气象混乱、污染严重、时空颠覆,穿越事件频发,有关部门正对此类现象进行专业分析。

在调查期间,我们惊讶地发现,部分犯罪分子通过高科技手段,利用穿越现象大肆进行人体改造,并形成了流窜作案小团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圣灵四君”。该团体已经掌握了最先进的穿越技术,达到了“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的境界,其行为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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