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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事情渐渐复杂起来(3)

达尔大尼央毅然下定决心,终于松开了他握住的那只手,急忙转身离开。博纳希厄太太此时就像刚才敲玻璃窗那样缓慢而规律地敲了三下。达尔大尼央跑到了拐角处。当回头看时,门打开又关上,漂亮的博纳希厄太太消失在门前。

达尔大尼央继续赶路,他曾发誓不去窥探博纳希厄太太。即使她的生命将由那个等待着,陪伴着她时人来决定,他也必须回家去,因为他已经说过了要这么做。五分钟以后他便到达了掘墓人街。

“可怜的阿多斯,”他说,“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许因为等我等的太累了睡着了,也有可能早已回家。如果回家后听到说曾有女人来过。一个女人在阿多斯家里!总之,”达尔大尼央仍自诺道,“在阿拉密斯家里也有一个女人。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真想知道怎么才能处理这件事。”

“糟透了,先生,这真是太糟糕了,”有人回答。达尔大尼央认出这是普朗歇的声音,因为他一边心事重重地自言自语,一边已经走进了一条通往他的房间的通道。“什么事情,糟透了?蠢货,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达尔大尼央问,“发生了什么事?”“到处都充满了不幸。”“发生了什么不幸?”达尔大尼央问。“首先是阿多斯被逮捕了。”“被逮捕了!阿多斯!怎么会被逮捕?”“有人在您家发现了他,误以为他是您。”仆人普朗歇说。

“谁来抓捕的?”“那些被您赶出去的黑衣人找来的卫队。”“他怎么不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他为何不解释自己与此事无任何联系?”达尔大尼央说。“他不肯说,先生,反而走到我跟前,对我说:‘这时候您的主人达尔大尼央比我更加需要自由,既然他知道一切,而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他就可以在他们抓错人的情况下获得充分的时间,三天以后我再告诉他们我的名字,他们只能把我放掉。’”

“太伟大了。阿多斯!高尚的品德,”达尔大尼央低喃道,“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勇气!那些卫士怎么对待他的?”

“四个人不知把他押解到那里去了,也许是带到巴士底狱或者是主教堡。两个人和那些黑衣人搜查了整个屋子。带走了所有的文件。还有两个人负责在门口站岗放哨。等事情都结束以后,他们离开了,只剩下门窗大开的空房子。”

“波尔朵斯和阿拉密斯呢?”达尔大尼央问。“他们没有来,我并未发现他们。”“但是,您不是找人转告他们我在等他们,他们随时都会出现吧?”“的确如此。先生。”仆人普朗歇说。“好,不要离开;如果他们来了,就告诉他们所遇到的一切,让他们到松果酒店去等我。这儿不安全,房子也许被监视。我即刻出发到德·特雷维尔先生家里去向他报告,然后我去那与他们会合。”

“没问题,先生,”普朗歇说。“您必须要在这里等他们,您不必害怕!”达尔大尼央回身鼓励着他的跟班。“先生,请放心,”普朗歇说,“您对我还不熟悉吗?我想到要勇敢,就会勇敢。问题在于我想到要,况且我是庇卡底人。”

“那就这样,”达尔大尼央说,“即使你死了也要死在你的岗位上。”

“放心吧,先生,为了证明我对先生的忠诚,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好,”达尔大尼央心里说,“看来我对庇卡底人普朗歇使用的方法极其正确,以后要有机会要多用用。”达尔大尼央赶了一天路,两条腿已经感到酸麻不堪,然而他还是以最快速度朝老鸽笼街奔去。火枪队队长德·特雷维尔不在府邸,他和他的队伍在罗浮宫值班。一定要联系到到德·特雷维尔,重要的是通知他所发生的一切。达尔大尼央决定去罗浮宫找他。他身上穿着德·艾萨尔部队的制服,这对他可以算是一张通行证。

他沿着小奥古斯丁街往下坡走,然后顺着沿河街往上坡走,直奔新桥走去。他不是没有想到乘渡船过河,但是到了河边却尴尬地发现他没有钱交付船货。

当他接近盖内戈街附近时,从王太子妃街出来的两个人因为他们的外表顿时让达尔大尼央关注起来。

这两个结伴同行的人,分别是一男一女。女人的姿色与博纳希厄太太一样。而男人同阿拉密斯极其相似。

而且女人的那件黑披风,令达尔大尼央瞬间联想到它出现在沃吉拉街的玻璃窗前和竖琴街大门外的情景。

那男人此时穿着火枪手的制服。女人将帽子压得很低,男人用手绢掩着脸。如此紧缠的防范措施也表明了他们并不希望自己被人认出来。他们过了桥来到达尔大尼央走的那条路,由于达尔大尼央准备去罗浮宫,于是就跟着他们。

达尔大尼央迈出的步伐还没有满二十步,就确定他们的身份正是博纳希厄太太和阿拉密斯。

与此同时,一种由嫉妒引起的猜疑情绪在他心中散发开来。

达尔大尼央受到了他的朋友和他所深深迷恋着的女人双重背叛。博纳希厄太太曾经许下承诺誓言说她不认识阿拉密斯,在她所发誓言后还不到一刻钟,他此时却看到她挽着阿拉密斯的胳膊。

达尔大尼央并未深刻了解到他认识博纳希厄太太才不过三个小时,而起因是他从绑架她的黑衣人手里把他解救出来,她对达尔大尼央除有些许感激之外别无其他,她什么也不欠他的,而且她确实不曾答应过他些什么。但是达尔大尼央却认为自己是受到侮辱,受到背叛。受到嘲笑的情人。怒气涌上心头,他决定把事情调查清楚。

那对男女已经发觉被人跟踪,于是加快了步伐。达尔大尼央突然朝前猛跑,超过他们。刚好在他们到了撒马利亚女人水塔前面时,转身朝他们走了回来,路灯照亮了撤马利亚女人水塔,还把灯光映射在这一段桥面上。

达尔大尼央停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停了下来。

“您要做什么,先生?”火枪手往后退了一步问,外国人的语气验证了达尔大尼央的猜测是错误的。

“难道您不是阿拉密斯!”达尔大尼央惊叫道。“是的,先生,我并不是阿拉密斯。从您惊诧的声音我看出您确实是认错人了。我原谅您。”

“您原谅我!”达尔大尼央大声嚷道。“是的,”陌生人回答,“既然您不是跟我打交道就请让我们过去。”“您是正确,先生,”达尔大尼央说,“我确实没打算找您打交道,而是找这位太太。”“找这位太太!您并不认识她呀,”外国人说。“先生,这回你错了,我认识她。”

“啊!”博纳希厄太太对达尔大尼央责备道。“啊!先生!我希望您遵守承诺和誓言的保证。”“我呢,太太,”达尔大尼央惊慌地说,“您不是答应过我……”

“请挽住我,太太,”外国人说,“让我们继续赶路。”达尔大尼央此时被他遇到的事搞得茫然失措,他呆呆地站在陌生人和博纳希厄太太面前。陌生人上前,用手把达尔大尼央推开。达尔大尼央往后跳了一步,瞬间拔出了剑。而那个陌生人也反应敏捷地拔出了剑。“爵爷!”博纳希厄太太冲到两个殴斗者中间喊道,并用手抓住了两把剑。“爵爷?”达尔大尼央喊道,一个想法在他的脑中浮现出来,“爵爷!请原谅,先生。难道您是……”

“白金汉公爵,”博纳希厄太太低声说,“您差点把我们全都毁了。”“爵爷,太太,请原谅,真是非常抱歉。但是我爱她,爵爷,因此我有点情绪失控。您知道爱是盲目的,爵爷,请原谅我。请接受我的效劳我愿意为公爵大人献出我的生命。”

“您是位忠诚的年轻人,”白金汉向达尔大尼央伸出手,达尔大尼央恭敬地与之相握,“我接受您的效劳。保持与我们二十步的距离,一直跟到罗浮宫。如果有人跟踪我们,把他杀了!”

达尔大尼央将抽出的剑夹在腋下,让博纳希厄太太和公爵走出二十步的间隔后,才跟着他们,准备丝毫不苟地执行这位雍容华贵的大臣的命令。

而幸运的是这个狂热而充满激情的年轻人并没有机会来向公爵证明他的忠诚。博纳希厄太太和白金汉公爵从梯子街的边门进入罗浮宫,一路上未遇到任何困难。之后达尔大尼央马上赶着松果酒店去,找到等候着他的波尔朵斯和阿拉密斯。但是,他没有解释打扰他们的原因,仅仅告诉他们,他原来认为需要他们干预的那件事,他已独自处理稳妥。现在我们已经被故事完全吸引住了,那就让我们的三个朋友各自回家。我们呢,就跟随着白金汉公爵和他的向导进入罗浮宫,转弯抹角地朝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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