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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汉(9)

这时,割据陇地的隗嚣叛汉,窦融写信给隗嚣,责备他不该叛汉,并劝他审时达变,迷途知返。隗嚣不听窦融的意见。窦融便和五郡太守一起厉兵秣马,上疏刘秀,请示日期,准备出兵进击隗嚣,为汉廷效命。刘秀见窦融如此忠诚,深为嘉美。

建武八年(32)夏,刘秀亲自西征。窦融闻讯,率步骑数万、辎重车五千多辆策应,在高平第一城会师。在拜见光武帝之前,窦融先派手下人去请教会见礼仪。

当时,戎马倥偬,兵战连年,诸将三公交错于路,因而礼仪疏简。刘秀得知窦融先问礼仪,十分高兴,于是宣告百僚,置酒高会,用特别优厚的礼节接待窦融等人。任命窦融的弟弟窦友为奉车都尉,堂弟窦士为太中大夫。接着,光武帝与窦融一起进军,隗嚣大败,城邑都归降了汉朝。

窦融功绩突出,刘秀封他为安丰侯,又封窦友为显亲侯。窦融部下竺曾等五人也同时被封侯。窦融因为兄弟二人都受侯封,而且久驻外镇,专有方面之权,内心常怀戒惧,屡次上书朝廷,请求派人来替代自己的职务。光武帝下诏回复说:“我和您,犹如左右手一般。您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屡次谦逊退让呢?请您安心,努力治理地方,保境安民,不要擅自离开部众。”

三、位高朝右心存谦退

陇、蜀平定之后,朝廷下诏,命窦融率五郡太守一起到洛阳奏陈事务。窦融等奉诏东行,官属宾客相随,驾车千辆,牛羊遍野。窦融先到洛阳城门,奉上凉州牧、张掖属国都尉、安丰侯印绶。刘秀派使者发还侯爵印绶,立即接见了他,使他居于侯位;几个月后,任命他为冀州牧;又过十几天,升任他为大司空。赏赐优厚,恩宠无加,倾动京师。

窦融因为自己本非光武帝旧臣,而一入朝廷就蒙此厚恩,位在功臣之上,所以每次进见都非常卑恭,言词也特别谦逊。光武帝见他能识进退,对他愈加亲厚。

窦融为人一向谨慎小心。如今久居高位,心中不安,屡次辞让爵位。他先通过侍中转达,然后自己上奏,说年事已高,儿子又不争气,因此不愿再位列诸侯,也不愿把侯爵传给儿子。不久,他又请求进见皇帝面陈。刘秀猜测出他的心思,没有召见。一天,朝会完毕,诸臣退出,窦融逡巡滞留。刘秀知道他又要辞让,就命手下人请他出去休息。后来,皇帝召他议事,预先对他说:“上次我知道你要辞职回乡,所以才推说天气太热,让您退出自便。这次我们见面,只谈论别的事,不准再说辞职的话。”这以后,窦融就不敢再请辞了。

建武二十年(44),大司徒戴涉因为所推荐的人违法,被关进监狱后死去。当时,三公参职,光武帝不得已也免去了窦融大司空的职位。第二年,窦融加位特进。建武二十三年,窦融代阴兴行卫尉事,特进如故,又兼领将作大匠。窦友当时担任城门校尉,兄弟二人都执掌禁卫部队。

不久,窦融又提出退职还乡,光武帝不准,常派人赏赐金银布帛珠宝珍奇。窦友去世,皇帝念窦融年迈体衰,派中常待、中谒者到他的卧室,劝他努力餐饭,珍重身体。

明帝即位之初,窦家同时在朝的就有一名三公、两名侯爵、三名娶公主为妻的、四位二千石等级的官员。

在京师,祖孙官府相望,甲第连云。当时外戚、功臣无人能比。明帝永平二年(59),窦融的堂侄护羌校尉窦林犯罪被杀,明帝下诏书切责窦融,并举出西汉窦婴、田蚧之事为戒。窦融惶恐不已,上书请求离职。明帝命他归家养病。第二年,窦融交上卫尉印绶。

窦融在宿卫任上十多年,年纪老迈,子孙放纵妄诞,多行不法。长子窦穆交结轻薄之徒,嘱托郡县,甚至矫称太后诏命,败乱政事。明帝大怒,把窦穆等官职全部免除,命携家属归其故郡,只把窦融留在京师。不久,窦融去世,享年78岁。谥“戴侯”。

窦宪

窦宪(?~92),东汉权臣、将领。字伯度。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西北)人。他挥师万里,度越沙漠,平定匈奴,有功于汉;但恃宠而骄,依势作恶,把持朝政,滥杀无辜,终致身败名裂。

一、恃宠枉夺睚眦必报

窦宪少孤。章帝建初三年(78),其妹被立为皇后。窦宪最初担任郎官,后任侍中、虎贲中郎将。他的弟弟窦笃任黄门侍郎。兄弟二人同蒙亲幸,并侍宫省,宠贵日盛,王公侧目。而窦宪则恃宠欺人,竟至于用低价强买沁水公主的园田。公主畏惮其势焰,不敢争议。

一天,汉章帝车驾经过此地,指问园田,窦宪语塞,同时暗中呵禁左右不准回答。后来,章帝了解到此事经过,大怒,召来窦宪,深加责备。窦宪非常害怕,还是皇后毁服(降低服式等级以示自责)谢罪,一再代为求情,章帝才渐息盛怒,命他把园田归还公主。章帝这次虽然没有治窦宪的罪,但此后再不授予他重权。

和帝即位,太后临朝称制,窦宪以侍中的身份内主机密,外宣诏命。加上章帝遗诏,任命窦宪的弟弟窦笃为中郎将,窦景、窦瑰为中常侍,于是窦宪兄弟都在亲要之地,威权一时无二。窦宪还牵朋引类。他见太尉邓彪为人谦和礼让,便推举他为太傅。窦宪想做什么,就鼓动邓彪上奏,而自己再告白太后,因此言出计从。另外,屯骑校尉桓郁几代都做皇帝的老师,性情恬退自守,窦宪也把他推荐上去,让他在宫禁中给皇帝讲授经书。于是,内外协附,没有人能对窦宪不利。

窦宪性情急躁,睚眦之怨莫不报复。谒者(官名)韩纡当年曾经审判过窦宪的父亲窦勋的案件,窦宪居然令人将他杀死,割下首级在窦勋墓前祭奠。都乡侯刘畅来吊景帝之丧,得幸太后,数蒙召见。窦宪怕刘畅分了自己的宫省之权,公然派遣刺客在屯卫之中杀死他,而归罪于其弟利侯刘刚,并且派人审问刘刚。后来真相破露,太后大怒,把窦宪禁闭内宫之中。

二、燕然勒石漠北立功

窦宪自知忤怒太后,恐难保全,于是请求出击匈奴,以赎死罪。当时匈奴分南北两部,南匈奴亲汉,北匈奴反汉。正好南匈奴请求汉朝出兵讨伐北匈奴,朝廷便任命窦宪为车骑将军,佩金印紫绶,比照司空规格配备属员,率军北伐。窦宪率部与北单于在稽落山作战,大破敌军。敌众溃散,单于逃走。窦宪整军追击,直到私渠比鞔海(乌布苏诺尔湖)。此役,共斩杀将士一万三千多人,俘获马、牛、羊、驼百余万头,来降者81部,前后二十多万人。窦宪等人登上燕然山,命中护军班固作铭,刻石记功,宣扬东汉的威德。

因北单于已逃到远处,窦宪一面派司马吴汜、梁讽携带金帛追寻北单于,企图招降他,一面班师回国,驻扎五原。当时,北匈奴人心离散,吴汜、梁讽所到之处,宣明国威,前后有万余人归降。在北海西北的西海,吴汜、梁讽追上了北单于,劝说他仿效当年呼韩邪单于归汉的先例,以求保国安人。北单于大喜,率领部下与梁讽一起回到私渠海;听说汉王朝大军已人塞,就派弟弟随梁讽到洛阳,向汉朝廷进贡,并留侍汉和帝。窦宪见北匈奴单于没有亲来洛阳,认为他尚乏诚意,便奏请朝廷准备再次出征。

和帝永元元年(89)九月,皇帝下诏,命中郎将持节到五原任命窦宪为大将军,并封武阳侯。窦宪坚辞封爵。过去大将军的官位在三公之下,按太尉标准设置官属。此时,窦宪权震朝廷,公卿们迎合旨意,奏请朝廷使窦宪位在三公之上、太傅之下,同时也提高他设置官属的档次。窦宪率军回京师,朝廷大开仓府,犒劳赏赐将士,并加官晋爵。永元二年(90)六月,朝廷下诏封窦氏四兄弟侯爵,只有窦宪拒不受封。

这年七月,窦宪将兵出镇凉州(治所在今甘肃秦安东北)。北单于因汉王朝遣还其弟,又派车谐储王等人居延塞见窦宪,请求向汉称臣,并想人京朝见。窦宪上表请示后,派班固、梁讽前往迎接。这时,南单于上书汉廷,建议乘机消灭北单于,然后南北匈奴合并归汉。汉廷同意,于是南单于大败北单于,北单于受重伤逃走。窦宪认为北单于势力微弱,想乘机将其彻底消灭,于是在永元三年派耿夔、任尚、赵博等率兵出居延塞,在金微山大破北单于,北单于遁逃,不知去向,其国遂亡。

三、恣肆王廷投死侯国

窦宪平定匈奴,威名大盛。于是以耿夔、任尚为爪牙,以邓叠、郭璜为心腹,以班固、傅毅典文章,把揽朝政,占据要津。一时刺史、守、令等官员多出其门。尚书仆射郅寿、乐恢因为违忤窦宪之意,相继自杀。朝臣震慑,望风承旨。

窦宪以为有大功于汉,愈加跋扈恣肆。永元四年(92),他的党羽邓叠、邓磊、郭举、郭璜互相勾结,有的还出入后宫,得幸太后,于是欲谋叛逆。和帝得知了他们的阴谋,但无法与外臣接触。素知中常侍郑众谨敏而有心机,不事豪党,于是便招来郑众,定计除灭叛党。考虑到窦宪驻扎在外,怕他兴兵为乱,谋定后忍而未发。

适逢窦宪和邓叠班师回京,和帝大喜,下诏让大鸿胪持节到郊外迎接,并按等级赏赐军中将士,以安其心。窦宪进城之后,和帝亲临北宫,命将屯卫南、北宫,关闭城门,逮捕了邓叠、邓磊、郭举、郭璜,下狱诛死,并派人收回窦宪的大将军印绶,更封为冠军侯,让他和窦氏兄弟都回封地去。窦宪等到封地后,都被迫令自杀。

班超

班超(32~102),东汉著名军事家和外交家。字仲升。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西北)人。封定远侯,世称“班定远”。他转侧边陲,驰骋万里,为开通西域、密切汉族和西域各民族的关系做出了重大贡献。

一、投笔从戎深入虎穴

班超是著名史学家班彪的小儿子,从小有大志,善言辞。明帝永平五年(62),班超的兄长班固被召入京中任校书郎,班超和母亲跟随着迁居洛阳。由于家境贫寒,班超替官府抄写文书以维持生计。他常常想起自己的远大抱负,郁结不平,有一天终于投笔而叹:“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砚)间乎!”人们认为他不自量力,班超却说:“你们这些人哪能理解壮士的志向呢!”

过了一段时间,汉明帝问班固:“你弟弟现在干什么?”班固说:“给官府抄文书,赚点钱,赡养老母亲。”明帝听了,当下任命班超为兰台令史,掌管奏章和文书。然而,没过多久,班超又因为小过失被免了职。

水平十六年(73),奉车都尉窦固出兵攻打匈奴,班超随从北征,在军中任假司马(代理司马)之职。班超一到军旅之中,就显示了与众不同的才能。他率兵进击伊吾(今新疆哈蜜西),战于蒲类海(今新疆巴里昆湖),小试牛刀,斩首、俘虏了很多敌人。窦固得胜回师,很赏识他的军事才干,派他和从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

班超和郭恂率领36名部下向西域进发,第一站先到了鄯善(今新疆罗布泊西南)。鄯善王对班超等人先是嘘寒问暖、礼敬备致,后突然改变态度,变得疏懈冷淡了。班超估计必是鄯善王对匈奴抱有幻想,便把接待他们的鄯善侍者找来,出其不意地问他:“匈奴的使者来了几天了,他们住在哪儿?”侍者仓促间难以置词,只好把情况照实说了。班超把侍者关押起来,接着立即召集部下,饮酒高会。饮到酣处,班超故意设辞激怒大家,众人都表示愿意听从指挥,于是班超率领将士直奔匈奴使者驻地,顺风纵火,杀死匈奴三十余人,其余都葬身火海。第二天,班超请来鄯善王,把匈奴使者的首级给他看。鄯善王大惊失色,鄯善国举国震恐。班超好言抚慰,晓之以理,鄯善王表示愿意归附汉朝,并且同意把王子送到汉王朝作质子。

班超完成使命,率众回到京都,把情况一一向窦固作了汇报。窦固大喜,上表奏明班超出使经过和所取得的成就,并请皇帝选派使者再度出使西域。明帝很欣赏班超的勇敢和韬略,认为他是难得的人才,对窦固说:“有班超这样的能员在,为什么还要选别人呢?”下令升任班超为军司马,让他再次出使西域,赓续完成前次的功业。班超准备再度出使西域,窦固认为他手下的人太少,想给他增加一些。班超却说:“我有原来那36人就足够了,倘若遇到意外,人多了反而累赘。”

班超等人向西域进发,不久,到了于阗(今新疆和田)。于阗王广德新近攻破莎车(今新疆莎车),在南道雄帜高张,匈奴人派使者驻在于阗,名为监护其国,实际上掌握着该国的大权。班超到于阗后,于阗王对他不修礼貌,颇为冷淡;而当地的巫师又劝于阗王杀掉汉朝使者的马来祭发怒的天神,否则将有大祸临头。于阗王派人向班超讨要那匹马,班超早已清楚事情原委,痛快地答应了,但提出要神巫自己来牵。等到神巫到来,班超不由分说将他杀死,把首级送还于阗王,晓以利害,责以道义。于阗王早就听说过班超在鄯善国诛杀匈奴使者的作为,颇为惶恐,当即下令杀死匈奴使者,归附汉王朝。班超重赏了于阗国王及其臣子们。

第二年春天,班超又带着他的手下从小道向疏勒国进发。不久,他就与部下废掉龟兹另立的疏勒王兜题,另立被杀掉的疏勒国君一个叫“忠”的侄儿当国王。疏勒人欢天喜地。新王和一班官员要杀死兜题,但班超为了宣示汉王朝的威德信义,说服大家释放了兜题。

到此为止,班超两次出使,凭借智勇,已先后使鄯善、于阗、疏勒三个王国恢复了与汉朝的友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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