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彧仲送柯清回来之后,母女俩抱着哭了好一通,不停的和对方道歉,直到声音都嘶哑了。最后,柯清在柯心平面前郑重承诺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不再纠缠于过去。同时,她也在柯心平的面前摘下了那枚简骁离亲自给她戴上的并且已经戴了半年之久的婚戒。
那一刻,她的心都被掏空了,就像是被谁深深的从心脏上挖走了一块肉。从此,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变得更加的破败不堪。
也是在昨天晚上,彧仲亲口提出要认柯心平做干妈。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一老一少特别投缘。
当然,这只是彧仲表面的说辞。其实,他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柯清振作起来而答应她的条件。只有他认了柯心平做干妈,恐怕柯心平才能暂时不去提他们俩的婚事问题,堵死了这条路。
而这个表面的说辞,人人都知道,只是不忍心去说出来。
昨天晚上,柯清在路灯下紧紧的抱着彧仲不断的用乞求一般的语气低喃。
“彧仲,我知道你关心我,是真的关心,我真的知道。但是,原谅我,原谅我只能把你当做哥哥看待。”
“彧仲,你去帮我劝劝我妈,好不好?我们就只做好朋友,好不好?求你了……”
“只要妈妈不再纠缠于我们的这件事,我保证我一定会振作起来。不再想他了,一定不想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我保证……”
“我不想他了,我好好生活,为了妈妈,为了自己,我一定好好生活。”
听着柯清孩子般的执拗的语气,彧仲的心疼痛着,心酸着……
他知道,她这是在乞求,是真的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她?为了不和他结婚,她甚至承诺要忘记简骁离!那对于她来说,和扒一层皮又有什么区别?
是的,彧仲承认他不忍心了,不忍心看到她这样下去。所以,不管她能不能重新开始新生活,他都决定帮她。只要,她觉得好就好……
只要她觉得好,他不好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勉强来的,终究是要失去的。他信,是他的绝对不会落入他人之手,而不是他的,他不择手段也是得不到的。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能和她同叫一个人妈,已然是他的幸运了,不是么?
所以,他该知足!起码,他也体会到了母爱。
一餐饭,气氛还算融洽。彧仲走的时候,是柯清送出去的。
直到彧仲的车子驶出这个小区,路边的那辆豪车才跟着离去,开往了相反的方向。
看到柯清如此明显的转变,最开心的,自然莫过于柯心平了。只要柯清好,她怎么都好。
母女俩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就各自回房准备休息了。
只是,今天晚上的柯清,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像是有什么事堵在心头一样。最终,她还是决定不挣扎了,不勉强自己,就下床走走,累了会更容易入睡。
柯清的家是个两室一厅的小套房,自然卧室也大不到哪里去。走来走去心里还是很憋闷,最后,她走向了窗台,“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
这么晚的小区实在是没什么夜景可以看,更加没有值得称得上是景色的地方。整个小区并不大,超不过十栋的居民楼错落有致,只靠着为数不多的昏暗路灯撑着。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一过十二点,为了省电,这些昏暗的路灯也会被物业熄灭。索性,她没有夜里出去的习惯,要说柯清最害怕的,那就是被黑暗包围了。
也因此,她睡觉的时候,总习惯开一盏壁灯。从前和简骁离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会开灯,因为有他的怀抱。他的怀抱,足以把一切的黑暗抵挡在安全范围之外。
既然远处没有景色可看,自然而然的,她的目光就垂落至了楼下。只一眼,她就瞪大了美眸,满脸的不可置信,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甚至毫不留情的在自己白皙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嘶……”会痛,是真的!
柯清不顾身上还只穿着一件睡衣,更加顾不得会吵醒已经入睡的柯心平,就这么风风火火的打开了房门往楼下冲,才顾不得脚下是已经有了裂痕的残破台阶。
“啊!”
一个重心不稳,柯清的整个身体向前扑去,与地面来了个实实在在的亲密接触,身上的许多地方已经被擦破了,右脚也崴了。
老式的居民楼,没什么隔音装置,柯清的一声惨叫,吵醒了许多邻居,很多家的灯都亮了起来,包括楼道里的声控灯。
但是,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柯清还在努力的往楼下跑。她不会看错的,她明明看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正站在楼下倚靠着一辆车子抽烟,同时也在盯着她窗子的方向。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那张脸,那双眼睛,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他连衣着习惯都没有改变,更是那个她认识的那个倨傲姿态的他。怎么会不是他呢?
柯清没有注意,在她还没有跑到楼下的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这些日子,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有多么的愧疚,又有多么的想他。越是想他,就越是愧疚。就连那份她从一开始都不承认的早已滋生的情愫,都被默认了。
她想,就算刚才她看见的只是他的魂魄,她也不会害怕。她一定要看着他,和他道歉。
然而,当她狼狈的跑到楼下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人影,更是没有车子的影子。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不!不可能的!刚刚的一切明明都那么真实!
她怎么会看错呢?就算看错其他所有人,她也绝不会看错他的!
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就坐在他刚刚所站的位置。
一股熟悉的香烟味道窜入柯清的鼻腔,她才发现,这儿竟是满地的烟蒂。这一刻,柯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出神的看着地面,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烟蒂,这是他一直在抽的一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