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薄凉仍然全身无力。薄凉睁不开眼,只听得见有人在薄凉旁边说话。好像是父亲和刑嘉茉。
父亲说:“这事别让薄凉知道了。就让她当是一般的勒索案吧!”
“嗯。可是,那钱就这么便宜给高利贷了吗?他欠的钱也没有这么多啊!”
“我有那么傻吗?我让你把钱放在垃圾桶的时候,早已让乔安通知了警察。我是愿意帮他还高利贷,但是,我不允许那些人用这种方式伤害薄凉。”
“原来,你连我都瞒着。”
“只是不想你害怕担心。现在,事情都过去了。”
邢嘉茉应了声,两人便不再说话了。
薄凉听了这对话觉得事有蹊跷,还扯出乔安的名字。难道父亲早就认识乔安,那么,她一直待在“哎哟”的事情,也是乔安说的了?
这个八卦的男孩到底跟父亲什么关系呢!
薄凉想不明白,眼睛“骨碌骨碌”转着,竟睁开了眼。
韩秋景和刑嘉茉守在薄凉的身旁,见薄凉醒了,都松了口气。
薄凉看着父亲憔悴的脸,吃力地伸出手摸摸他的胡碴,笑道:“爸爸,你得剃胡须了,不然可配不上茉姨!”
刑嘉茉听薄凉还叫她“姨”,心头一热,便握着薄凉的手,不停地哭着说:“薄凉,对不起。对不起,薄凉。”
薄凉不知道她怎么了,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得使劲地摇头,微笑。
父亲便拉着刑嘉茉说:“让薄凉一个人休息会吧!”
刑嘉茉点点头,乖乖地跟着爸爸出去了。
不一会儿,乔安来看薄凉。薄凉故意试探道:“你和我爸爸很熟吗?他是从来不会让男生来我家的呀。”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了:“薄凉,其实我和叔叔早就认识。我从小父母就去世了,一直跟奶奶相依为命。是叔叔一直资助我读书和生活的。但是,我也是才知道,他就是你爸爸的。”
薄凉惊讶了,还有这等事。她从来没听父亲提过。
乔安便解释:“叔叔是个很低调的人,他救济贫困学生不只我一人,但从不留名。我也是在一个无意的机会里得知的。我找到他,当面道谢就这样认识了。后来,跟叔叔挺投缘的便经常联系了。这是真的,薄凉,请你相信。”
薄凉点点头。这个说法不算牵强,她没有理由怀疑。更何况是乔安救了自己,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薄凉问:“凌暮光和悦舞知道这事吗?”
“知道,他们要我,代他们向你问好。”
薄凉听了,脸就黯淡下来。一个是自己喜欢的男孩,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他们给的仅仅是一句代述的问候。
真薄情啊。罢了罢了。
经历过这样一场劫难,薄凉突然对所有的事都失去了兴趣,包括这件绑架案的真相。
能够安然回家,她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她淡然地笑笑,再没说话。
乔安却问:“你喜欢凌暮光,是吗?”
薄凉迅速地答道:“怎么会呢?”
“那,我喜欢你,可以吗?”乔安突兀地告白,惊得薄凉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她的心里满是苏嵩和凌暮光给的伤痕,哪能容下第三个人呢?
于是,她忧忧地说:“也许,我们的心里终究是有一个人让我们难以割舍的想念。所以,不能相爱。”
这话,不像是对乔安说,更像是对自己,对凌暮光说。
乔安到底是嬉闹惯了的人,知道薄凉拒绝了自己,也不尴尬,笑笑:“没关系。感情的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薄凉,也许,爱而不得的情,最让人流连。所以,我愿意等。”
薄凉便笑了,和乔安不闲不淡地聊起天来。是因为不喜欢吧,所以,即便做不成恋人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聊天,还可以做得成朋友。而对于凌暮光,她不能。
韩秋景送了部手机给薄凉,诺基亚新款,粉色的,很好看。
薄凉接过手机,放在一边,说:“爸爸,有空帮我换张新卡吧。那张卡,我不想用了。”
新号码,谁都没有给,包括悦舞。
从此,薄凉再也没有去“哎哟”,再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乔安有时会来家里看她,说些凌暮光和悦舞以及“哎哟”的事。
薄凉像听故事一样听,不回应,却一直微笑。乔安说得无趣,也不肯说了。
左渊一直没有消息。薄凉时常会想起他,却只是一瞬间,便连同苏嵩与凌暮光一起埋在心底,绝口不提。
七月过后,木槿花开。薄凉等了录取通知书之后,再平静地等开学。
终是预料之中的事。
没有期待,于是,生活平淡如水。
薄凉想,一切都结束了,包括那些曾经她苦苦追寻却不得而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