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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星期六上午:《芝麻街》正在播出(3)

库尼夫人给制片班子的建议,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要给儿童制作一些像《大笑而来》之类的节目,用广告手法向他们传播一些他们应该知道的东西。”他们请来了十多名顾问,以协助实现这一目标。这些顾问当中有儿童读物作家兼插图画家莫里斯·森达克、扬-鲁比卡姆公司总裁斯蒂芬·弗兰克福特、华纳兄弟公司的卡通制作人、后来曾担任ABC电视网儿童节目主管的查克·琼斯、在电视发展的早期阶段曾经制作过《叮咚学校》、后来成为NBC儿童节目主管和乔治·海涅曼。库尼夫人在她写给卡内基的报告中特别提到《叮咚学校》这个节目,说它是20年后孩子们不会喜欢的节目之一,孩子们已经不再那么单纯了。

顾问们做了他们通常会做的工作,制片班子也开始描画自己的节目蓝图。此时,他们最主要的想法是搭建一个永久性场景,一个旧的城市中的居民区,一群为这个《大笑而来》式的节目提供“人物”和日常生活的居民。这条街道与节目的名字都来自《一千零一夜》中阿里巴巴的“芝麻开门”,这是一个不断为美国文化作出巨大贡献的经典故事。节目策划中让人费神的另一个问题是,尽管名字的象征意义对所有相关者都有着迷人的魅力,可是,无论是节目本身还是节目宣传,都没有将“芝麻街”与“开门”这个词联系起来。

除了芝麻街上的生活,制片人还策划了一些模仿惊险动作片的内容。惊险动作片一直是儿童们最喜欢的节目,也常常是令其父母们担忧的节目之一。比如,面向青少年的节目《变聪明》,本来的名字是《字母表来客》,主角是一位说话结结巴巴的超级间谍,能够从紧闭的玻璃门穿门而入,他会在一个聪明的小男孩的帮助下逢凶化吉。这个男孩为一位不出场的摊主经营着一个报摊,他的广泛阅读能够弥补男主角所有的知识缺陷。康奈尔、吉本、斯通和库尼夫人对这个创意都很热衷,教育顾问们也很喜欢这个点子,因为这样一来,就有机会传授一些推理和阅读方面的知识。后来,亨森还专门设计了一个名叫舍洛克·赫姆洛克的提线木偶,来实现这项创意。

库尼夫人一开始就打算用木偶,特别是马歇尔·艾赞的木偶。马歇尔·艾赞是库尼夫人的一位朋友,他在费城WCAU电视台的节目受到观众们的普遍欢迎。在正式提出的建议中,库尼夫人也谈到聘请伯尔·蒂尔斯特罗姆的可能性,此人是《库克拉、弗兰和奥利》节目的创制者,这个节目是第一个受到岁数稍大一些儿童欢迎的电视节目。斯通还有一个更好的主意,聘请两年前和他一起工作过的亨森,他们在ABC一起制作过《嘿,灰姑娘》。亨森的“怪物”和其他虚构的木偶角色,会比那些过于写实的木偶角色,给予剧作者更广阔的想像空间。而且,亨森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他为NBC撰写和制作的试验性节目,因为安排演员和提线木偶一同现场演出而获奖,他是许多“有创造力的”广告人的秘密武器。而过去人们认为,街道上人物的故事,应该和木偶的故事完全分开——教育心理学家们决不会同意将现实和虚幻不加区别地混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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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邀请亨森加盟《芝麻街》同样重要的决定是,将节目的音乐部分交给乔·拉波索。他也是曾经为《嘿,灰姑娘》节目工作过的资深电视人,师从多人,包括他的当乐团首席的父亲、哈佛大学的沃尔特·皮斯顿、巴黎的纳迪亚·布朗热。1971年,拉波索还不到35岁,身材胖胖的,留一头光环似的黑色卷发,他非常喜欢小孩(他自己有两个孩子),显示出这位极具天才的男人甜蜜的爱心。《芝麻街》节目具有如此广泛的吸引力,如果说有谁应该因此而受到褒扬的话,那么,这个人便非拉波索莫属。乔恩·斯通说:“整个节目班底里,他是头一号,任何时候我都对他的品味有绝对的信心。”斯通的这番评论也包括他本人在内,没有贬低任何人。

拉波索希望对他的喜爱和尊敬能够转化成钱,发给他的工作人员。当然,对他本人来说,钱已经够多了。根据美国作曲家、作家与出版商协会(ASCAP)的规定,他没有签字放弃收取演出费的权利,即使他想这样做也不允许。除《芝麻街》外,任何人只要一播放他的歌曲,ASCAP的收费机器就会开动,为他收取版税。拉波索说:“人们制定预算时,音乐是他们最后考虑的项目。他们会说:’嗨,我们有4000美元,投在音乐上500美元怎么样?‘从预算考虑,我们当时想,可以采用受欢迎的儿童乐曲,木偶可以模仿。可是有许多很好的儿童乐曲,当你把它们放到节目里时,它们就不受欢迎了。我们可以用专业的音乐人来做节目,用钢琴和钢片琴来做节目,但那不是儿童喜欢的方式;他们喜欢冷石硬摇滚乐。”

“所以,我决定自己谱曲——每周的谱曲量,相当于一家广告公司的月产量,或者一部完整的音乐喜剧一周的工作量。我组成了一个7人乐队,像赛车一样,我们这群傻瓜被驱赶着争先恐后地去争夺艾美奖、格莱美奖、金唱片奖,我不断地向那些未听过我们音乐的人说:我们做的乐曲很有名,在《戴维·弗罗斯特》和《今晚》中都有播放。我们的工作是以教育电视的标准收费的——第1个小时44美元,以后每小时13美元,我们用两上3小时做完一周的节目。”从数字上看,这样的报酬很不起眼,付给《芝麻街》演奏者的费用是每周980美元,每个节目略低于200美元,不及制作预算的1%。每年130小时节目的音乐成本,包括录音间租用费、磁带费、拉波索的薪酬、办公室房租等等,比一部40分钟的动画片成本还要低。

拉波索是基于现有乐器来谱曲的。他说:“我父亲有各种管弦乐器。他会让我按照4把小提琴、2把曼陀林、鼓和长笛的方式来写曲子,我曾经这么做过。后来,在康涅狄格州沃林福德的一个夏季帐篷剧院,我开始做百老汇音乐片的明星包装工作,那时我19岁。本来可以采用标准的26件乐器的百老汇管弦乐队,可是你面对的只有12个人,因为帐篷剧院演出预算不多,雇不起更多的人。当我星期六晚上结束最后一轮演出时,我还得花大约3小时的时间查看一遍下周的曲谱。这段经历对我来说大有裨益。”

1958年,拉波索从哈佛大学毕业之后,在波士顿一家教育电视台WGBH找到了一份工作,同时,他还在波士顿音乐学院任教,为洛布学生中心写作戏剧背景音乐,与埃里克·本特利合作贝尔托尔特·布莱希特的作品,并且担任波士顿市两家市民实验剧院公司的音乐总监。拉波索回忆说:“我是多好的演员,我原本以为我应该在波士顿打磨打磨技巧,然后,应邀去纽约的名人界露一手,可惜没有这等好事。1965年11月,我带着妻子和一个孩子直接到纽约来了。我从未担心过会衣食无着,我是一个天才的钢琴师,永远都会有工作。来了一周之后,有一部非百老汇戏剧的音乐出了麻烦,他们让我来修改修改,我照办了。随后,我就有了一大堆的活要干,百老汇的、电视的,都是音乐方面的活。有一次我曾经为贝弗利希尔斯主持晚会,我还担任过’大都会媒体‘5频道的音乐总监。”

拉波索也有一份与词作者们一样的任务清单,“一份有趣的小备忘录,我想它一定出自普林斯顿的某台电脑。”接着,他开始根据所列出的概念来构思音乐:“什么是当今的’听力识别‘?你得有所考虑,找出你认为需要来一首歌的地方,或者是用抽象的音乐、节奏一类比较容易表达的东西。你觉得给苏珊和奥斯卡来一首歌不错,一首行善是福的歌——《有人可善待真好》。或者,某位词作者可能会说:’你能写点这方面的曲子吗?‘当然,我能在20分钟内完成一首曲子。有时,明天节目要用的曲子,他们今晚7点钟才通知我……。”

“我所处的环境一直戏剧味太浓,对我来说,音乐已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我总是对节目的第一个场景印象深刻,对一些节目,我感到自豪。还记得厄尼、伯特和饼干怪(Cookie Monster)一起烤饼干的情景吗?钟在滴答滴答地响着,平底锅在炉子上滑动,厄尼说:’许个愿吧。‘饼干怪说:’但愿它是一块饼干‘?那都是我写的。”

拉波索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领,他记得工作中所有非娱乐和非音乐的内容,萨姆·吉本对此深感惊讶。吉本说:“他的兴趣没有止境,他对如何用音乐来教导儿童,如何在乐曲里加入关键信息等等,全都有兴趣。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你不要总用那些明显的重音,一首歌中的最高音,可能是歌手最难唱的,那意味着歌手会破坏元音的发音。事实上,乔对这一类东西确有几分兴趣,真是太妙了。”斯通,这位用波希米亚式胡须和敞开的衬衫掩盖自己心境的人,是真正为《芝麻街》提心吊胆的人。他给予拉波索极高的评价:“谱曲是惟一最难寻觅的商品。”如果没有拉波索,人们会不断感到音乐的贫乏。

节目开播的第一年,拉波索采用了一些标准的通俗音乐,并得到后来继任斯通主笔职位的杰夫·莫斯的帮助,其时,斯通升任制片人,吉本则去策划节目的阅读部分。莫斯是音乐人,1963年他为普林斯顿的《三角秀》谱曲,又写抒情诗。节目里一些最受欢迎的歌曲,最初是来自莫斯的“原曲”,然后由拉波索改编为管弦乐演奏。1971年,拉波索开始接受外部供曲。他说:“皮特·西格和阿特·加芬克尔都想为节目工作,也应该如此——如果我们不以这种方式在最好的谱曲天才身上投资,那还干什么呢?”

“对我本人来说,在这个节目中,我已经耗尽了我的每一分感情和我所知道的有关这个行业的一切知识,那非常多,也很值得。我走在街上,会听到一个孩子在唱那些游戏中的一首歌,是一个波多黎各小姑娘——多棒!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是一个孩子真正的笑声,没错。当我看到我3岁大的孩子坐在电视机前,看着一部老式黑白片《疯狂小猫咪》笑个不停时,我可以原谅电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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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策、决策……《芝麻街》需要一位导演。斯通和鲍勃·迈拉姆在威廉斯有一个房间,后者现在是日间肥皂剧(以及非百老汇戏剧)的老手。根据此前达成的一项协议,他和戴维·罗思既要做《芝麻街》也要做《秘密风暴》。斯通回忆说,人们对《芝麻街》节目有这样的期望:“对于一个不知名的、时间较长的儿童节目来说,我们需要独家专有权。任何与我们签约的人,都得保证他不做商业广告。”第一个签约者洛雷塔·朗饰演苏珊,一位年轻的女黑人流行歌手,当过中学教师,嫁给了位于哈莱姆的阿波罗剧院的公关总监,此人是斯通的朋友。可是,找了许久,也未找到一位合适的黑人男演员,能够扮演苏珊的丈夫,一位对芝麻街持积极而又随意态度的高中教师,最后,制片人康内尔只得请他的同伴、制片人马特·鲁宾逊上镜头,于是“戈登”有人演了。之后,斯通又找到另一位歌手鲍勃·麦格拉思扮演这对夫妇的白人邻居,此人的事业大部分是和米奇·米勒联系在一起的。为《芝麻街》聘请的惟一一位专业演员是威尔·李,他是一位在纽约有40年工作经验的性格演员,他扮演糖果店的店主胡珀先生。

WNDT的节目和全国教育电视的节目,都要使用WNDT的演播室,没有一家商业电视台有空闲的场地。幸运的是,一家较大的节目制作公司“电视带”刚刚倾其所有,购买了百老汇旧的雷电华电影公司(RKO)第81大街剧院,并进行了改造。他们愿意与《芝麻街》达成协议,让节目组独家使用演播室7个月,这样搭好的场景就能够长期使用;还有一点也许同样重要,他们可以提供节目所需要的一些技师,要多久就能给多久(不过,也有一些小问题出现,在1970~1971年播出季,这个旨在建立黑人自我形象的节目,整个节目组都是白人,第二年迫于压力,节目组不得不聘请了黑人)。同时,节目组还利用外景拍摄了像飞机在天空写字一类的活动。比如,用适度的慢动作写字母,通过剧中人物表演出的观看动作,很容易成为《芝麻街》的内容。将26个字母和最简单的10个数字,与几十幅动画和摄影室相联系之后,亨森便开始按照斯通为木偶写的脚本来做一些简短的片断。

《字母表来客》希望达到好莱坞的制作效果,因此,吉本和康内尔前往好莱坞,去制作前20分钟的片子。当他们1969年7月回来时,自我感觉已经准备好了,要带4个样本节目到心理学家那里去对孩子们进行现场测试。总之,对《芝麻街》来说,投资800万美元毕竟不是为了娱乐,它应当具有更深层次的吸引力,应当有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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