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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地方电视与差异性含义(3)

海峡台的演播室是一间大约30×30平方英尺的屋子,两层楼高,有自制的固定吊灯架。布赖恩·特纳是海峡台的一名经理,他身材高大,精力旺盛,工作效率很高。他说:“只要不做综艺节目,这些设施就足够了。我们只是照亮这个地方,让人们在灯光下工作。”一位工程师能同时注意他左边的演播室,和他右边房间中的一排电视电影机;音响师坐在磁带机和唱片机旁边——特纳开玩笑地说:“我们养不起一位有4个胳膊的音响师,对我们能够雇请的人员,我们就把一切都安排得非常便于他们工作。”这间屋子里最复杂的设备,可能是一个RCA音响组合,它有4个唱头,自动与一排电视电影机上的胶片同步播放,这样,海峡台便能以绝对是最低的花费,在广告中做出很专业的音响效果来。

按照自己的作息安排,海峡台在下午4点开始播出,技术人员也在这个时间上班。首先播出的是10分钟的儿童节目,这些节目来自ITA的另一家电视台或者美国;当地自制的节目从4:10开始,第一个登场的是《海鹦的生日祝贺》,是一个专题节目,与美国老人记忆中年轻时收听到的广播节目类似。这种海鹦是一种笨笨的、会飞的鸟,长得像企鹅,它们的老家就在海峡岛,海鹦也是这个电视台的吉祥物。电视台定制了两个手动木偶海鹦,一个用于上镜,另一个似乎聪明一些的,主要在直播时露面。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一位播音员坐在一张桌子后面,面对着一个无人操作的固定摄像机;他左手拿着一个手动木偶,给海峡岛的孩子们念生日祝贺,父母们会把孩子的生日预先通知电视台。在持续10分钟的节目中,有时候,纯粹是为了填满这10分钟,播音员会将信中对过生日孩子的描述读给大家听,接着,会眨眼睛的木偶就会眨动眨动眼睛,眨几次就表明孩子几岁。这个节目非常受欢迎,布莱恩·特纳说:“孩子们放学后会到这儿来,说:’我能看一看海鹦吗,先生?求您了‘,我们是耐着性子才没有说出’走开‘。不过,这里毕竟是本地电视台。我们做错了什么事,他们不会写信——他们会在电视台门口吵吵嚷嚷,或者打电话抗议。”

傍晚6点是本地新闻时间,每天有10到15分钟,播出海峡群岛发生的事情,有85%的观众收看这个节目。海峡台聘有8名记者和一位专题节目编导,他自己做新闻报道,加上一个同步录音摄影组,以及按拍摄默片所需人数而雇用的几位摄影师。本地新闻中有一半以上用胶片拍摄,通常无声音,要加上记者报道新闻的画外音;记者一般不出镜,专题节目编导约翰·罗思韦尔说:“我认为人们已经厌倦了记者出镜。”

星期一和星期五的晚上,新闻之后有一个5分钟的专题节目,名为《那儿有什么》,内

容反映在海峡群岛的学校、教堂等地所发生的事情,大多是从人们的来信中选材,由一位很

有魅力的女孩写稿并主持,她从前当过空姐,现在是自由撰稿人,在这里做兼职。星期二晚上在新闻之后,播放《警察档案》,一个10分钟的“犯罪信息节目”,由泽西岛奇特而复杂的司法机构里一名官员业余充当撰稿人和主持人,他告诉公众警察们对近期发生在岛上的犯罪活动的掌握情况,以及还想了解的情况,请知情者告诉他们。

海峡电视台的重头戏是星期五晚上7点开始播出的半小时特别节目,一般是深度报道,

有时也拍摄一些当地新闻事件。1970年秋天,这档节目启播时,是罗思韦尔费尽口舌才说服海峡台董事会相信,在这个BBC的《弗吉尼亚人》最受欢迎的时段,播出这么一档与之相抗衡的节目,是有意义的。说服工作的难度相当大,因为这会涉及本地相关企业,增加他们的开支。到了1971年春,海峡台的《7点报道》在当地这个时段的收视率排行中已名列前茅。结果,罗思韦尔提出的这个特别节目1971~1972年度的预算,以每周125美元(除工资外)顺利获得通过。

这些节目中,有一些节目重点放在英国国内问题上,面向那些偶尔到海峡群岛游览的“本土”游客。有一个专题节目,内容是与ITA总经理就有关电视中的性与暴力问题进行讨论;还有一个是对伊诺克·鲍威尔进行的长时间访谈节目,鲍威尔一度以孤立主义分子、保守党反移民派领袖著称。1971年,海峡台大量的时间都充斥着有关英国当年加入欧洲共同市场的政治议题,但是,吸引观众的主要还是本地内容,比如:关于格恩齐岛温室工人罢工的背景报道;泽西岛机场的降落费(是欧洲最高的)和到海峡群岛的机票费问题;对泽西岛教师的再培训;泽西岛艺术委员会所发挥的作用;海峡群岛的毒品问题;对群岛进行的一项新的经济调查;格齐恩岛集邮中心及其出版邮票挣钱的尝试;泽西岛健康计划的实施以及医疗方面的问题——医生是否因为政府支付每次125美元的费用而为病人看病,或者仅仅把这些钱揣入兜中了事(多数人是装入腰包了事)。有一个节目特别富于想像力,描述了一次到马略卡岛的旅行社包价式旅游,意在表明海峡群岛的旅游业(该岛一半以上的收入来源)为什么竞争态势良好。

隔不多久,海峡电视台就会根据当地人的兴趣制作一档充满惊险意味的节目。最成功的、也是在英国国内引起很大反响的是一部纪录片,名为《艰苦的年代》,内容是纪念海峡群岛——这个英国惟一经历过被**占领痛苦的土地——解放25周年。ITA其他14家附属台中有9家购买并播放了该节目。还有一个节目,罗思韦尔不得不忍痛割爱,转交给ITN作全国性报道:那是一则他发现并且跟踪了3个月的事件,一伙美国骗子在格齐恩岛注册了一家假银行——“萨克银行”,这些骗子们通过发行一文不值的纸币,从其他银行骗走了大约1000多万美元。在海峡台所有本地制作的纪录片中,最受欢迎的是,可能是一部从位于伦敦的邮局塔跑到美国纽约帝国大厦的具有儒勒·凡尔纳风格的赛跑节目,其中一名参赛者是海峡群岛人,罗思韦尔指派一名年轻记者马塞尔·勒马森跟着他采访。“我肩上扛着摄像机,”勒马森走出办公室,停下了脚步,一边飞快地回忆起昨天晚上在泽西岛水域抢救一艘特制汽艇的过程,一边说,“当他开始跑时,我也开始和他一起跑,以每小时110英里的速度跑完M-1,上了飞机——共用时间8小时14分11秒——最后我们剪出了半个小时的节目。”

罗思韦尔又干又瘦,不到40岁,他来自英国中部地区,仍然带一点中部中产阶级的脾气,对他的“调查官”式的节目感到非常骄傲。他回忆道:“有人打来电话说,’请看看水泥的价格吧,有人在弄虚作假,分销商在大笔捞钱。‘他们的确如此。还有一个电话是关于鞋价问题的,我们这儿没有购买税,所以鞋子应当比英国别的地方便宜,但是有人怀疑我们的连锁店在用英国的价格卖鞋,后来才发现,是在这里开设商店的英国制鞋公司在这么干。有一个电话控诉说,泽西岛煤炭公司经销的煤比格齐恩岛的煤质量差,价格却更高,为此,我们播出了一个比较长的、很有意思的反馈节目:泽西岛煤炭公司说他们做了更多的筛选工作,使得成本更高,结果是煤的质量更好了。我认为作出良好的反馈是很有益处的——在报纸上,我们实际上从来不知道另一方是怎么说的。”

应当指出,罗思韦尔和他手下8名工作人员所做的工作,比起美国电视中相当普及的“行动路线”类节目来,要有勇气得多。海峡台的这些节目并不认为,个体在与正规企业或政府打交道时一定运气不佳,这使得海峡台几乎成为荧屏上“正义行动”故事里的英雄,不过整体上看,这种挑战行为是不切实际的,其结果有时会很可笑。例如,海峡台揭露说,泽西岛的立法机构秘密投票,要把正好在政府办公楼前的广场上的鸽子毒死。电视台播音员还大声朗读了几封观众来信,其中一封信来自一位年长者,他说对这个决定感到特别气愤,作为一位老人,他余生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就是看到政客们下台,并且希望当政客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这些鸽子能在他们头上留下点什么。另一封信来自一位农夫,他抱怨说警察不公正地对待了他的一名雇工,引发了这名雇工对自己的一场诽谤诉讼,结果他输了官司。于是紧接着,在泽西岛进行了一次针对警察行为的正式调查。还有许多报道,往往令那些经营日用品商店的店主难堪。罗思韦尔漫不经心地说:“许多家伙要做广告,但是我们根本不理他们。”

海峡台最后也是最小的一项地方性服务,是每晚11∶55用法语播报的新闻和天气预报节目,大约5分钟左右,作为一天的压轴戏。泽西岛的官方语言是法语(英语只是法律中“允许使用”的语言,虽然几乎没有人不说英语)。在这个6×10平方英里的岛上,农村地区有一些人说以法语为基础的方言,也有一些在诺曼底或布列塔尼的法国人,更愿意收看海峡台而不是他们本国的电视节目,这一部分人很少但却不可忽略。当播音员用法语道过晚安后,海峡台一天的节目但告结束,这时会传来“上帝保佑女王”的音乐,伴随着一段女王骑在马背上的镜头,两分钟后,出现ITA标志,一个温柔的声音说:“您不会忘记现在关掉电视机吧?”随之图像消失了。

就本地制作的节目而言,海峡台、KAYS和所有其他或大或小的地方电视台没有什么区别:几乎没有当地戏剧和纯朴的音乐天才的表演。销售主任菲尔·莫特拉姆-布朗回忆说:“几年前,我们曾经做过两次戏剧节目,用当地方言表演的,可是我们几乎无法获得这类节目所需要的足够的观众群,而你制作的一切节目都得和大预算的电视网节目相竞争。”理论上,理论总是相当完美的,地方电视之于全国电视的意义,应当像夜总会之于歌舞杂耍节目和电台广播节目的意义一样,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相反,电视不仅扼杀了地方性娱乐节目在屏幕上的露面,而且窒息了它们在舞台上的生机。伦敦泰晤士电视台的总经理霍华德·托马斯认为“地方台没有制作能力”,但是更确切地说是“人们想在伦敦工作”,这句话的含义比托马斯想到的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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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规模,海峡台只是ITA属下排名倒数第二的电视台的1/5,可是,它播出的真正本地新闻比ITA其他任何地方电视台都要多。在伦敦,泰晤士电视台6点的节目,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叫作《今日》,很明显是一个专题节目。主持人埃蒙·安德鲁斯是一位温和的爱尔兰人,他主持的最著名的节目是英国版的《这就是你的生活》,这是一部催人泪下的老式悲喜剧。尽管《今日》播出的每一期节目都多少涉及一些地域问题——两名西印度群岛的儿童被抛弃在伦敦的一间浴室里;桑迪·威尔逊在伦敦一家夜总会唱自己编的歌;一本有关菲利普王子的新书作者到伦敦来寻找出版商——实际上,这些节目可以不加改动就搬上全国电视网,泰晤士电视台不想否认这一点。一名《今日》的工作人员说:“但是,你不能报道伦敦。”有关伦敦的新闻将由全国性的《10点新闻》报道;如果某一条新闻的重要性不足以上全国性节目的话,就会被认为根本不值得搬上荧屏。

没有几家美国电视台能够接受这样的观点:报道地方新闻只是伪善的美国电视业者在申请执照时向联邦通讯委员会作出的承诺。不过,小小的KAYS台报道地方新闻的时间,比其他美国大城市电视台多不了多少。威奇托的电视之于海斯的意义,与伦敦的电视之于泽西岛的意义差不多,威奇托的电视由KAKE电视台主导,可能与全国其他电视台一样有赖于地方企业的支持。在地方市场上,它是ABC第一家观众人数排名第一的附属台(1956年,时任ABC电视网总裁的奥利·特雷兹出席了以烤蛋糕比赛为主要内容的庆祝典礼,获胜者是一位女士,她在蛋糕上做出了劳伦斯·韦尔克乐队全体成员的塑像)。KAKE电视台的总裁兼总经理马丁·乌曼斯基先生1930年代离开纽约,到密苏里大学学习新闻专业,后来搬到西部,当过新闻播音员、音乐节目主持人、推销员、威奇托一家地方电台的杂工,并在威奇托开始创立了自己的事业。他深信:“正是地方台构成了电视网。地方台的存在,它们在当地社区的形象(说到形象时,乌曼斯基作了一个鬼脸)将决定许多电视网节目的收视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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