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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牛儿会有的

王天华

那年我们参加“夕阳红旅行团”旅游,到了杭州后,地接的导游是一个小伙子,自称姓郭。这天饱览了杭州西子湖的湖光山色之后,回程已是下午,郭导说:“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说是在古代的印度,有一对师徒情同父子。那一天师母临产,师傅在房中守候接生婆接生,徒弟则坐在门口等待小生命降临。

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要闯进房去,徒弟拦住了他。那人被徒弟左拦右挡,纠缠不过,只得说:“我是大神梵天,是来给婴儿头上刻字的,你不要耽误我的时辰,快快让我进去。”

徒弟还是拦住那人不放,不过他有点好奇:“你要给我小师弟刻什么字?”

“每个人一生的命运是贫困还是富有,一生下来就刻在额头上了,只是你们凡人看不见,我是专司其职的神。”

“那你给我师弟刻的字是‘贫困’还是‘富有’呢?”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那徒弟仍然苦苦拉住梵天不放,硬要他说出底细。梵天被纠缠着脱不了身,眼看时辰已到,只得无奈地说:“既然你能够看见我的真身,也算是有缘,我就破例告诉你吧,这个孩子的命运是注定要贫困一生的,一辈子只能够有一头牛、一袋米。”

徒弟苦苦哀求梵天不要这样刻,梵天却说:“此乃天意,不是我能改变的。”

梵天进去了,孩子出生了,从此徒弟却落下一块心病。

孩子一天天在长大,徒弟的心事越来越沉重。终于,在孩子五岁那年,徒弟辞别师傅、师母去云游天下,他决心去寻找能够改变这孩子命运的真理。

他在外漂泊了十五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令师弟摆脱贫困命运的办法,于是回到了故乡。

一切已是物是人非,师傅、师母早已去世,师弟也已经二十岁了,守着师傅留下的那间已经破烂不堪的房子,房子里果然只有一头牛、一袋米,还有一个面色憔悴的妻子。

师兄向师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了解到他这个小师弟一年到头无论怎么辛勤劳作,总是积攒不起一分钱、一担粮。于是,师兄语重心长地劝师弟把家里的这头牛和这袋米拿出去送给比自己更穷苦的人。

师弟急了,说:“不行不行,送走了牛,我拿什么来耕地啊?这袋米,是我们家仅有的一点救命粮食,怎么能送人啊?”

师兄坚持说:“若要改变你的命运,只有把这头牛、这袋米送给穷人。”师弟勉强照办了。

第二天清早起来,师弟伤心地朝牛厩走去,忽然,他惊呆了:牛厩里拴着一头牛,再回头看,有一袋米在桌上!

原来,梵天要兑现当初自己许下的关于这个孩子命运的诺言,于是赶在天亮前已经把一头牛和一袋米送来了!

接着,师兄仍然命师弟继续把这一头牛、一袋米送掉,这回师弟马上照办了。

如此循环往复,梵天每日天亮以前必须把牛和米送来,疲于奔命,累得苦不堪言。

一个月以后,梵天悄悄找到这位师兄商量:“你能不能让你师弟停止送牛送米?”

师兄坚定地摇头,说:“谢谢你每天送牛送米,现在村子里许多穷人的日子好过点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梵天实在累得不行了,找到师兄说:“我算服了你啦,你说,究竟你要什么条件,才不指使你师弟这样做?”

师兄胸有成竹地说:“除非你改变他的命运!”

梵天心想,那孩子有善根,此生也算做了许多善事,肯拿出自己仅有的牛和米分给穷人,他的善行足以抵消此生的厄运了。梵天慈悲地微笑着说:“如此说来,那我就破一回例吧,你师弟的命运可以改写了。”

从此以后,师弟一家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郭导讲完故事,微笑着说:“你们每个人是不是都有一头牛、一袋米啊?”

我们正听得津津有味,被他这么一问,弄得糊里糊涂:“什么一头牛一袋米啊?”

“就是你们每个月的工资啊,工资用完,下个月又有了,这就叫牛儿会有的,米也会有的。所以嘛,今晚的歌舞表演,大家还是去看看,一百元一张的门票,绝对物有所值,你们进场看了就知道了。”

全车的人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原来,郭导是在变着法子鼓励我们消费啊!”

后来,旅游这段日子,不管参观景点或者在商场购物,凡是需要掏腰包时,大家便互相开玩笑:“买吧买吧,牛儿会有的,米也会有的。”

都说,母亲的心事最容易猜了,因为她心里装的,都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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