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李家惨案的是去年的事，就算二皇子其他时候可以不离开长丰，但是年关呢？我记得他去年并没有缺席宫宴。”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缺席宫宴？”龙敛辰盯着凤朝华的眼睛，不打算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反应。
凤朝华微楞，接着无比坦然的看着他，回道，“当然是从我那个外号‘包打听’的义兄那里听来的。”她当然不能告诉他，这些全是从相府里头那个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在自己面前念叨国家大事的机会的爹，那里听来的。
闻言，龙敛辰懊恼的拧了拧眉，道，“抱歉，我有点反应过度了。”
“能够理解，你身为太子，心眼自然比别人多几个。”凤朝华因他片刻的怀疑而感到不悦。
龙敛辰笑道，“我也很想缺几个心眼，只可惜，皇宫不适合缺心眼的人生活。”
凤朝华并非单纯之人，当然了解这些道理，更何况她生性洒脱，自然是不会以此介怀的。
微微笑了笑，凤朝华道，“说正事吧。二皇子不可能一直呆在长丰，这与鬼面人的行踪有出入。”
龙敛辰颔首，有些儿疲惫的摁了摁眉骨，道，“据我所知，这一年内，二哥活动的范围远大于长丰，他甚至连最边缘的东阙之巅都去过了。”
“那么，鬼面人是二皇子这个定论，不成立？”
“是又不是。”
“此话怎讲？”
“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但据现实来看，又偏偏最不可能是他。”
闻言，凤朝华这下可算是理解他的谨慎了，事情的发展，似乎越来越诡异了，单单鬼面人的身份就让人理不清头绪，扑朔迷离的很。
沉默了片刻，凤朝华问道，“官粮的下落有点眉目了吗？”
“据秦飞燕所言，鬼面人与长丰县官王宝庆来往密切，所以张远正准备从他身上下手。”龙敛辰道。
“王宝庆？此人在长丰任县官二十年有余，人才平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直无所作为。”凤朝华对于王宝庆会牵扯进来感到有点意外。
“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相反，龙敛辰认为王宝庆很有问题，一个人当了二十年的县官，不上不下，如果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他怎么也不信。
闻言，凤朝华微微颔首，“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我现在就要赶去客栈与张远汇合，你要一同前去吗？”
凤朝华青眉一挑，“当然要去。”
天一客栈，天字二号雅间。
“您来了。”见龙凤二人推门而入，张远起身迎接。
龙敛辰微微颔首，“坐下说话。”说完，入座。
凤朝华淡淡的撇姓张的某人一眼，在龙敛辰左边坐下。
“你都查到了些什么？”龙敛辰一边问话一边为自己斟茶，当然，也不忘顺手为凤朝华倒一杯。
“谢了。”说完，凤朝华无比坦然的接过茶。
张远很是不满的丢给凤朝华一个冷眼，道，“这件事比较合适以后再谈。”
“等我走了以后吗？”凤朝华不以为意的轻笑道。
张远鼻子一扬，算是默认。
“都是自己人，不必介怀。”龙敛辰淡淡道。
张远不依，“此事兹事体大……”
“张远。”龙敛辰端起茶杯缓缓送向唇边，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只是为赏银的事对凤七耿耿于怀的话，我可以回宫后将赏银加倍的赐给你，别再怄气了，正事要紧。”
一旁，凤朝华象征性的端起茶杯浅抿一口，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得意不已。有人向着自己，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一线之隔，却天差地别。
张远的性子本来就有点闷，多次与凤朝华交手总是以落于下风而告终，加之凤朝华昨晚给他送了一尊打不得骂不得的活菩萨秦飞燕去，心里别说有多窝火，就等着见面之后伺机将其冷嘲热讽一番以泄心头之恨。但是，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太子那么明显的偏袒让他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或许是气血不顺，张远此时的脸色相当之精彩，白一阵黑一阵，青一阵紫一阵，可谓色彩斑斓。
“张捕头，太子爷刚刚的话可是命令，您还在考虑什么？”在无伤大雅的前提下，凤朝华不介意火上浇油，表现一下幸灾乐祸。
闻言，张远的嘴角以三二三二五的节奏狠狠的抽了几下，冷冰冰的说道，“回禀太子爷，下官暗中去县官王宝庆府上查探过了，没有找到官粮的踪迹，但是发现了一点可疑之处。”
龙敛辰放下茶杯，神色一正，问道，“什么？”
“下官去他府上的时候他正好从祖陵出来。据下官查探，他每天都会进祖陵呆上一个时辰。”
“王宝庆孝名在外，他会这样做并不奇怪。”凤朝华道。
张远没有反驳，拿出一卷宗卷，呈给龙敛辰，道，“这是属下叫人快马加鞭从宗人府调来的宗卷，据记载，王宝庆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因为在史云之争中救了当今圣上一命而被封官。”
史云之争？凤朝华扬眉，据说那是一场颇具争议性的战争，它决定了天朝姓龙还是姓其他姓氏，由于某些原因，正史里面并未详细的记载史云之争，也没有说明当年与皇上争天下的是谁，只有极少数野史中有提到一点点，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从考证。
“救驾大功，怎么会只封个小县令呢？”龙敛辰奇道。
张远回道，“下官也正觉得奇怪，按理说，救圣驾形同救国，至少该被封为护国公，再不济也会是五品以上，绝对不应该是九品县令。”
“这个还是不要追究的好，史书中连史云之争都只是一笔带过，想必圣上并不希望有人去追究当年的事，更何况是其中的一颗陈谷子烂芝麻。”凤朝华觉得这条路只能就此止步，再走下去，只会把自己逼入死巷子。
龙敛辰点头表示赞同，道，“这个姑且搁置一边，我相信父皇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但是王宝庆，这个人一定有问题，照着这条线摸索下去，一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