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那扇门前,夏夜忽然有些恍惚: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我是真的要离开了吗……
敲门、无人应,轻轻把门推开却意外的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来找人?”秦菲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小姨…”夏夜回头,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刚回来就来这里,看来你真是想他想得紧啊!”秦菲笑着打趣。
“他…醒了?”夏夜喏喏开口,虽然知道自己这有点明知故问,但是还是想从别人的嘴里确定他的平安。见秦菲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暗暗舒了口气。
“不过…”秦菲忽然道,看向夏夜的目光有些同情,“他走了…”
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
这三个字像梦魇一般在夏夜的脑子里循环,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接受这个消息。
“走、了?”她木讷的反问,鼻尖也跟着酸了起来。
连瑾然,这算什么?你当真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你当真连让我对你亲口说声再见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夏夜的心里冒出千百个疑问、千百个埋怨,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全都是她给自己找来的借口。她不想见他最后一面、更不想和他说再见,她只是恨、恨他让她再也见不到他。
“走了。在你们走之后第三天他就醒了,呆坐了几日,两天前就走了。”秦菲慢慢的说,注意着夏夜的表情。
“他、他怎么就走了?”夏夜的神情苦涩,低垂着视线、不敢让秦菲发现她已红了的双眼。
“他说如果一开始你就没有救他就好了,死了、反倒一了百了。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因为他成了你承诺的证据,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你曾经与别人做过的约定。”
“哈哈哈,”夏夜听着竟仰头笑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简直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说得好听而已了…呵呵呵…”说到最后她有些绝望的捂住自己的脸。
什么证据、什么负担?为什么你说不出带我一起走的话?为什么你说不出不要去履行承诺的话?!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都只是借口罢了!连瑾然,你根本从头到尾都不想留下我!…夏夜越想越悲观,眼泪更是忍不住的直往下掉。
“小侄女儿…”秦菲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她狠下心似的说道,“连瑾然走是有原因的……”
一句话成功引起了夏夜的注意,她慢慢将挡在脸前的手放下,一双眼睛渴求似的看着秦菲。
然后她听到了让她震惊至极的话:
“连瑾然他…或许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什么…意思?”夏夜觉得她全身现在都在打着冷颤,那种冷入骨髓的感觉全来自于那句看似轻飘飘的话。
“救他的时候出了些意外。有的毒素未除清、而有的毒素聚集了,所以我们就设法将那些毒素控制到了腿部,所以现在他的双腿无法活动,倘若以后无法找到排除的方法的话,他就永远没有办法再站起来了…”
“怎么会…”夏夜不敢相信似的摇着头,扑过去抓住了她的肩膀,“不是说能治好他的吗?!不是说要相信你的吗?!怎么会成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我要去找他…要去找他…”夏夜的表情越来越慌乱,说着、她松开了双手,转身向门口处扑去。
“小侄女儿!”秦菲的声音带着些无奈又充满威慑。夏夜应声停住了脚步。
“不要去找他了。他不会想见到你的…”
“我不介意的!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夏夜立刻打断。
“和你没有关系!”秦菲也立即打断,一字一句的对她道,“所有人都不会介意所爱的人有什么缺陷,但是所有的人都会在意自己的缺陷。他现在没有那个自信留下你,即是你去找他、也只是让你们两个再次互相伤害而已。何不就此各自安静抽身呢?”
那一句句的话都像一根根针似的刺进夏夜的心里,而更让她气愤的是、她竟无从反驳。
“小侄女儿,放手吧…好好做好你该做的。”秦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兀自走出了房间,留下夏夜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干涸着眼眶哭泣。
几天后,奉元皇朝内又开始闹翻了天。先是剑影门出面承认了最近发生的、裴纭佩纸条里所写的事都是由文翰门主引起的,再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风家少主也跟着承认了已过世的风老爷也有参与文翰的计划,并公布了风老爷其实是自杀的消息,更是主动提出了风家无颜再继续参与轮替制管理、要退出。
一时间,流言遍地。百姓们担心着战事、商人们担心着利益,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轮替制已到了瓦解边缘、断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现在的问题就是看余下的两家,究竟由那一家做大、一统奉元了。
而外面正在闹得热火朝天时,夏夜收到了方继业的来信,信上说筹备的事项已准备的差不多,就差她这个新娘了,希望可以尽快给他回信答复。手里紧攥着信纸,夏夜心中复杂。
“小鸟儿,小鸟儿!”门被粗鲁的推开,涵影欢快的跑了进来、一把搂住夏夜的膀子,“猜猜是谁来了?”
“不就是你吗?”夏夜无力回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说一些不好的遭遇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吗?但是涵影上次被文翰掠走,硬是没喝没吃快三天,怎么回来后一点都没有变,就连传说中的犹豫期都没有!夏夜看着眼前那个聒噪的女人,不由腹诽。
“小鸟儿,你真的是很笨哎!”这厢这个女人还在那说,“怎么会是我呢?是他来了。”
顺着涵影伸出的手看去,夏夜的目光停在了门边那大块的阴影上。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凰凰,我回来了。”
“傅…影之?”看着那熟悉的笑脸,夏夜的脑子一时有些当机。猛然想起当初是喊他回家去问当年秦绛都和他父亲说了些什么的,但是因为一直有事发生、他又迟迟未归,夏夜就这么给忘了。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出了点事儿。”傅影之的笑容有些疲惫。
“先去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看出了他的累,夏夜不由关心道。
傅影之摇了摇头,继续笑道:“你不是喊我去问二十年前秦前辈来说的话吗?我问过了,你不想知道吗?”
“明天再说也可以…”
夏夜的话被傅影之的再度摇头给打断:“你不想知道吗?”他只是一味的这样问道,目光灼灼的盯着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