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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建后到一次大战问的黑人教育(5)

正如阿姆斯特朗所表达的那样,学校的目的不仅仅是为农村小学培养教师,而是要把他们培养成在家庭建设和社区服务方面的模范,要为解决社会问题寻求出路。因此学校应当是现实生活的模拟,课程设置就不能完全是学术性的,而应当以工业教育为主。以1873~1874年汉普顿学院3年的教师培训课程为例,其课程包括英语语法、写作、数学、历史、自然科学;农业方面的课程有农作物、家畜管理、农作物轮植等;商业课程重视记账技能;机械课程有印刷、机械制图、速记、缝纫、家庭手工业等。学生需要学习全部的课程以成为合格的教师,而要成为家庭建设和社区服务的榜样则要通过参与具体的劳动。这些劳动几乎全是手工劳动,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技艺和设备,其目的除了经济的价值,还在于它的道德与纪律的价值。“真实的生活造就真正的人……我们的学校是一个小世界;生活是真实的;影响的圈子是全面的。”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需什么特殊技艺的农场、厨房和宿舍里的手工劳动逐渐被某些需要特殊培训的工作所取代(如铁匠、裁缝、制鞋、木工、印刷等),原来组织劳动的简单方式也被学徒培训的体制所取代,但学校以工业教育为中心的课程一直保持不变。

阿姆斯特朗提倡的工业教育是以不对白人统治构成威胁为前提的,他把它作为解决种族问题的手段,因而教育黑人与当地的白人合作也是其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把白人称作是黑人的“好朋友”,教育黑人要留在南方,这一点对华盛顿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在一次大战之前,汉普顿学院的发展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阿姆斯特朗主持校务的时期(1868~1893),第二个阶段是福瑞赛尔接任校长的时期(1893~1917)。在第一个阶段中,阿姆斯特朗一反高等教育以学术教育为目标的传统做法,独树一帜地在黑人学校中倡导工业教育,一时成为黑人学校效仿的榜样。但在其任职的后期,阿姆斯特朗放宽了入学的条件,录取了部分未达到最低入学条件的男生学习职业课程,结果使人产生了聪明的学生研究学术,愚笨的学生才学习职业课程的印象,无形中毁损了工业教育的名誉。福瑞赛尔接替校长职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重塑工业教育的形象。他提高了进入职业学院的入学标准,只有那些通过一定程度入学考试的学生才能学习职业课程。通过改革,职业学院的学生很快成为整个学院的中流砥柱。福瑞赛尔还对所培训的职业进行了重组以适应新的社会发展需要,并且还通过对那些圆满完成学业(工业教育和指定的最低学术课程)的学生授予证书的方式来规范和提高工业教育的质量和声誉。更大的改革集中在学院的组织结构上,1913年,在对所有的课程进行了重新组织后,职业课程成为中学层次的4年制的课程,而且每个专业都需要适当分量的学术课程。通过福瑞赛尔的努力,汉普顿学院的面貌焕然一新。

在福瑞赛尔任职期间,南方各州相继改写宪法剥夺了黑人的选举权,并且在社会生活中确立了“隔离但平等”的原则,导致黑人生存环境日益恶化。为了帮助学生应付这种艰难的处境,这一阶段学院最主要的目的是“通过给予学生工场和农场所需的特殊技能以使他们获得较好的经济条件,通过较好的经济条件以获得较好的健康,较好的住所,较好的学校,较好的教堂”;对于女性来说,给予“双重训练,一是学习教学艺术,一是学习各种家事技能”。有学者评论说,汉普顿学院头25年强调的是头脑、心灵、手,而随后的25年强调的是手、心灵、头脑。从表面上看,这只是顺序不同,实际上这反映出两位校长对工业教育功用认识上的差异。阿姆斯特朗将工业教育的道德价值放在首位,认为拥有清教徒勤奋节俭的美德才能获得经济上的独立;而福瑞赛尔似乎更看重工业教育的实用价值,当然这也与当时的社会环境发生变化有关。

在福瑞赛尔任职的后期,有两个法案加速了汉普顿学院的发展,一是1914年的《史密斯·莱沃法》,一是1917年的《史密斯·休士法》。前者要求在成人中推广农业和家政学的知识,后者要求兴办大学以下程度的职业教育。两个法案的实施,要求大量的职业教育教师和从事推广工作的组织人员和示范人员,这给汉普顿学院的毕业生提供了新的就业机会。1918年学院手册上规定的农学系的培养目标是农民,实际的情况是没有人成为农民,毕业生大多成了农学教师、农村学校的校长以及推广服务部门的示范员。

一次大战后,随着农学专业的课程提高到大学的层次,汉普顿学院也逐渐向真正的高等教育机构转变。除了继续培养职业教育教师和农业与家政方面的推广人员,学院还适应南方中学迅速发展的需要,为其培养普通课教师。20世纪中期,学院拥有高等教育和中等教育两部分。高等教育部分提供4年制课程,可以授予理学士学位,包括师范学院(培养农业、普通教育和家政学方面的教师)、商学院、图书馆学院和职业学院;中等教育部分包括学术和职业两轨。此外,学校还有大量的推广服务及业余教育计划,如在职教师进修课程和暑期学校,农民、建筑工人、神职人员的年会,农业和建筑方面的短期课程等。这些项目将学校与社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使学校发挥了阿姆斯特朗一贯主张的促进社区发展的作用。

学校的教学一直坚持“做中学”的原则,以农学院为例,其培养目标是农业教师、农场示范员和农民。在4年的学习中,学生有很多时间用于实践。头两年学生要在学院的两个农场获得实际经验,第2年或第3年每个学生都要做一个农场项目,还要学习一门与农场有关的课程;第3年和第4年有教学和示范实习,未来从教的学生可以在学院内或附近的乡村学校讲授农学,未来的示范员可以帮助乡村的农业部门布置展览或在县及州定期举行的集市上进行农业技术示范。

学校每年都吸引大批学生报考,学生除了来自本州和邻近各州,还有的来自英属圭亚那、英属西印度群岛、利比里亚、巴拿马、波多黎各、西非等地。学生可以通过参加学校的劳动来获得经济上的补偿,有些学生获得的收入不但可以支付学校内的各种费用,还会有部分剩余。对学生的管理是半军事化的,男生们都属于学校营队的一员,并且全部着统一的服装,女生们着普通的服装。阿姆斯特朗认为军事训练可以培养团队精神,而且“军乐队的乐声和闪闪发光的军章会给木工房和洗衣房冗长的日子带来无限的生机”。

汉普顿学院以其独特的教育理念和实践在黑人教育领域里独领风骚几十年,但20世纪20年代后,学院在组织、课程及教学方法等方面逐渐失去了个性,混同于一般的美国式学院了。学院的这种变化也是不可避免的,原因是那种认为黑人不能与白人接受同样教育的观念在发生变化,而且汉普顿学院不再是一枝独秀,南方各地有了众多“汉普顿学院”,经费的获得也不再通过非正统的方式了。同时学院的教师大多来自北方的白人学院,他们很自然地将他们在白人学院所熟悉的方式方法运用在汉普顿学院中。但我们不能因此而低估汉普顿学院在黑人教育领域所产生的影响,如果没有汉普顿,就不可能有华盛顿,也就不可能有塔斯克基,更没有工业教育在黑人学校的风行。虽然阿姆斯特朗的教育理念对黑人争取平等的公民权产生了消极影响,但也应看到汉普顿的教育模式使众多黑人获得了经济条件的改善,它培养了大批的黑人教师,直接促进了南方黑人教育的发展。

二、塔斯克基学院——汉普顿第二

塔斯克基学院是继汉普顿学院之后最具影响的黑人学院,它创办于1881年7月4日,创始人是阿姆斯特朗的学生布克·T·华盛顿。华盛顿1856年出生在佛吉尼亚的一个种植园,生为奴隶,16岁到汉普顿求学,深受阿姆斯特朗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阿姆斯特朗成了他的精神之父,而他最终把老师的教育理想发扬光大。

塔斯克基学院是白人民主党和黑人选民之间政治妥协的产物。

白人民主党为赢得黑人选票以进入州议会,许诺事成之后为黑人在塔斯克基建立一所师范学校,结果两位民主党人如愿以偿并兑现了他们的承诺,1880年州长库伯签署了开办学校的决议。

与汉普顿不同的是塔斯克基学院位于黑人极为集中的阿拉巴马州,开办之初条件极为艰苦,教师只有华盛顿一人,此外还有州政府拨给的用作教师工资的2000圆钱和30名学生(男女各半,大多为公立学校的教师),没有一间校舍,破旧的教堂、种植园的厨房、马厩和鸡舍都曾做过课堂。10年后,学校从一座建筑发展到123座,教师88名,学生1200人。到他去世后的1916年,学生已有1388人,拥有200万的捐赠基金,成为南方此类规模最大的学校之一。

在险恶的社会环境中,华盛顿形成了实用主义的观点。作为一位黑人学校的管理者,他充分意识到在充满敌意的环境中学校生存的艰难:十九世纪八九十年代白人优越论者重掌南方大权,给学校拨款的权力掌握在白人手中;司法裁判的权力也掌握在自人手中。就在华盛顿到达塔斯克基的第二年,死于私刑的黑人是49人,10年后,这个数字达到了155。华盛顿无法与自人至上的政治统治直接对抗,只好避开政治,强调经济的作用。他认为黑人教育的一个主要目的“是使他们在社会和政治两方面能够与白人邻居和平友好地相处”。黑人要进步,学校要发展,就必须让白人确信对这些前奴隶进行教育真正有益于南方,一句话,有益于南方白人自己。他强调塔斯克基哲学就是建立在南方人们的“真正的生活和需要”之上,而书斋式的教育是与这种生活相脱离且无法满足这种需要的,只有注重实用技能的工业教育才有助于黑人社会地位的提升。经过不断的实践与思索,19世纪90年代早期,华盛顿形成了他的塔斯克基哲学。

“塔斯克基理念就是正确的教育从未端开始,并且随着人们需求的扩大而自然扩展。随着种族在知识、经验、文化、品位和财富方面的增加,他的需求必然越来越多样化;也就需要在我们阶层的范围内逐渐使这些需求得到满足——正如在白人那儿已经证明了的——不断增加各种专业人员和商人”。华盛顿相信通过教育,黑人会逐渐让白人认识到黑人的美德和价值,最终被白人接受从而达到种族平等。

华盛顿的实用主义和现实主义不仅体现在他的政治和社会观念中,也体现在教育指导思想上。“塔斯克基师范学校有500英亩的农场,木工车问、印刷所、铁匠铺、男孩的制砖场、女孩的缝纫室、洗衣房、花房及学习家务管理的地方。这些都是为了适应实用技能的训练。我们自己能做的就不寻求任何帮助;只要学生能生产的东西我们就不购买。男孩们种植蔬菜,粉刷房屋,制作砖瓦、桌椅;我们建了一个马房,一个木匠铺和一个铁匠铺。女孩们做所有的家务,包括缝补、熨烫、洗涤男孩的衣物,此外她们还制作服装出售。”这样做一方面是由于学校时常处于资金匮乏的状态,学生也可以通过劳动获得报酬,更重要的是这本身就是教育教学的方式。学生们通过计算建筑和粉刷房屋的费用、丈量土地的面积、估计生产一磅猪肉的成本等来学习数学;通过了解和满足社区需要来学习历史;学校所涉及的所有事情又构成英语写作的教学基础。当然,这也具有道德教育的作用。华盛顿与老师阿姆斯特朗一样非常看重劳动在道德教育中的作用,通过劳动培养勤奋节俭的品德。“我们的工业教育有三个原则:第一,学生受了教育,要能应付当前的种种环境——他居住所在的南方——总之,要能做环境需要他们做的事;第二,每一个在我们学校毕业的学生,要有充分的技能,加上知识、道德的修养,自谋生活瞻顾别人;第三,使每一个毕业生明白,劳力是尊严的、美丽的——是使他们每一个人爱劳力,而不想法子避开劳力。”

塔斯克基学院的课程是华盛顿一手设计的,在工业教育的一般原则基础上,课程包括三方面的内容:农业、工业、手工业、贸易;学术科目;价值观念。第一部分的内容要基于以下基础:1.技能的培训应该与南方经济的需求相关,应与黑人可能从事的职业相联。2.特定的工作要能以学生赚取生活费的方式帮助学生在塔斯克基完成学业,而且还要有助于校园内部的改善。3.手艺的训练要导向智力的或学术的技能,要导向特定行业所需的对象。4.职业训练和学术学习都要与品德培养和价值观教育相联。广泛的工业教育课程使学生能够从事的行业很广,农业、铁器制作、建筑、木工、烹饪、机械制图、服装制作、电力及蒸汽工程、家庭劳务、护理、油漆、制鞋、轮具制作、印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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