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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除夕一聚

趁着沐锦基被沐云怡叫走的当儿,影卫成功救出了穗儿。送到小汤山的时候,穗儿正昏迷着,衣衫破烂,狼狈不堪。非音帮她换了衣裳,之后便一直是沐紫凝在照料。守在床前,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初到南城的时候。可怜的穗儿,为什么要经历那么多的苦痛和折磨?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吗?

“这是在哪儿……”床上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沐紫凝回头望去,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

“穗儿,你终于醒了!”沐紫凝难掩欣喜,一颗心这才落下。“渴不渴?要喝水吗?想吃东西吗?我叫人给你做去。”

面对沐紫凝连珠炮似得发问,穗儿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盯着她,似是有些恍惚。沐紫凝见状,幽幽叹了一声,坐回到床边。“穗儿,委屈你了,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叫人把你带出来的。”

黯然垂眸,沐紫凝说的很诚心,却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朝她射来,暗自惊了惊,抬头时却只看到面带笑意的穗儿。她说:公主,你记得穗儿就好,穗儿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记了呢!

“不会的!”沐紫凝一语否认,心里却有些发虚。她确实是忽略了穗儿,要不是影卫带来消息,她都不确定在动身之前能不能想起穗儿来。思及此处,沐紫凝心中的歉意更甚了,当即表态道:“穗儿,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我一定不让人再欺负你。”

“嗯!”重重点头后又突然怔神了。“只要公主不嫌弃残败的穗儿……”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穗儿,什么都没有改变。”沐紫凝坚定的打断她,后又见她面露倦容,便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退了出去。

什么都没有改变吗?不,都变了!自从跟着她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变了!

将头蒙进被子,穗儿终于有了几分安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想要把自己装起来,从头到尾的装起来,一个手指头都不露。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不受到伤害?

“睡了么?”门口,莫扬在等沐紫凝。

“嗯,让她休息一下。”沐紫凝回答,担忧之色还未从脸上撤去。穗儿的状态很不乐观,虽然她总是一副‘我没事’的样子,可她越是淡然,沐紫凝就越是担心。

“放心吧,慢慢的就没事了,等到了鹭湾,换了地方,她自然就能从噩梦里走出来了,给她点时间。”揽着沐紫凝的肩膀柔声宽慰后,莫扬的语气突然一变。“哎,我刚才给你卜了一卦,想不想听听看。”

“卜卦?”她怎么不知道莫扬还精通玄学?

“是啊!”莫扬一本正经。“我算出来,你今年命犯太岁,所以流年不利,步步该灾。不过从明年起,吉星常佑,诸事皆顺,你要转运了哦!”

“要等到明年哦……”沐紫凝略有些失望,似是觉得明年还太遥远。然而转念一想,今天不是除夕吗?所谓的明年,不就是明天?

“哈哈,是不是真的?”沐紫凝笑开了,虽然知道莫扬这个睁眼瞎子卜的卦几乎没有可信度,但听了这话还是打心底里高兴。“借你吉言喽大师,若是算准了,你就可以去集市支个摊子,也算是多了一门谋生的手艺。”

“嗯,我正有此意。”莫扬笑着应和,拿手一下一下的摩擦着光滑的下巴。胡子还没长起来呢,这捻须的动作倒是学的像模像样。

“快下来,吃饭了。”两人正在栈桥上笑闹着,非音的声音从地面传来。二人寻着最近的梯子下去,直接走到了饭桌旁。看着香味扑鼻的各色菜肴,莫扬本能的咽了下口水。但更好奇的是,这些鸡呀鱼呀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让人进城买的?

这里摆着这么多桌子,每桌的菜都是一样的。这么大规模的采购,也不怕惹人生疑?

“你们今天进城了?”莫扬问道,正准备偷吃一块鸡,结果被非音逮个正着,狠狠的挨了一筷子。

“这个当口,哪里敢进城?这些鸡是弟兄们在山上抓的野鸡,鱼也是从山脚下的水潭里捞的。”非音解释着,放下筷子后又去拿饭碗,莫扬趁机拿了一块鸡肉跟沐紫凝分着吃。

嗯……味道鲜美,跟普通的鸡肉确实不一样。不过抓了这么多野鸡,想必这山里的野鸡都快绝种了吧!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刚好沐锦阳跟非央就过来了。备齐了碗筷,几人先后落坐,其他的桌子则坐着影卫的弟兄们以及阿勇、禾九。每桌都摆上了一坛烫过的热酒,美酒佳肴伺候着,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好不热闹。

“这才像过年嘛!”非央喝完杯中酒后又立马倒满,再次举杯相邀。“来来来,再喝一个。”

“只可惜,人没到齐,要不然这一张方桌还不够坐呢!”非音喃喃自语,自顾自的啜着闷酒。也不知道非影怎么样了,到底是死还是活……非墨也不在,他应该还在监视沐锦基吧!这个天儿这么冷,若是能给他送杯酒暖暖身子就好了。

一句话提起了各自心中的伤心事。世事难求尽善尽美,每个人都会有遗憾。可是做人,不能时刻惦念着那些遗憾,否则这一生就活的太消极了。

“总会到齐的,到时候大家再围坐一席,不醉不归。”莫扬朗声笑着缓和气氛,非央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又没人规定非得在除夕之夜才能团聚。来来来,喝酒喝酒。”

“就是这个理儿。”莫扬与非央一唱一和的,碰了杯,又是一饮而尽。非音缓了缓神儿,也加入了他们。巾帼不让须眉,佳酿助兴,豪气万丈,其豪爽丝毫不输男儿。

同桌,沐锦阳沐紫凝兄妹俩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优雅淡然的吃着菜喝着酒,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气质充分证明了他们真是一家人。不过,沐紫凝之所以不跟非央他们仨闹是因为她不能喝酒只能替以热茶,觉得无趣。至于沐锦阳,则是因为有心事。

安灵和胤儿至今下落不明,虽有牧玑随行保护,但他始终无法安心。稚子年幼,哪经得起这般颠沛流离?还有那帝君玉玺。虽然有莫扬提供的线索,但想找到归云山庄仍非易事。等他拿到玉玺再返朝堂,都不知道沐锦基会把朝堂上下搅和成什么样。到时候再去拨乱反正,就更不容易了。

“太子哥哥,我以茶代酒陪你喝两杯。”沐紫凝突然开口,举起茶杯碰下沐锦阳的酒杯。收回思绪,沐锦阳脸色温和如玉。

碰了杯饮了酒,沐锦阳这才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说法嘛……”沐紫凝嫣然一笑。“首先,祝你们马到成功,顺利找到归云山庄拿回帝君玉玺。”

“嗯,好。”沐锦阳摩搓着酒杯点了点头。

“其二,祝你早返朝堂,驱逐逆党,重整河山。”

“好!”再饮一杯,沐锦阳眼中充满了赞赏。虽是女流,却心系江山社稷,不愧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

“这三嘛……”沐紫凝突然妞呢起来了。

“直说无妨,咱们兄妹之间用不着拐弯抹角。”自己将酒斟上,沐锦阳的脸已然泛起了酡红。

“好,那我就直说了。”捧着茶杯,沐紫凝先干为敬。“这三,是要道歉的。我曾在父皇床前许下承诺,会不遗余力助你即位称帝,可现在……在你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我却要临阵脱逃了……”

“打住。”大手一挥打断沐紫凝的话,沐锦阳已经料到了她要说这个。“以后万万不许再说这样的傻话了。皇位之争本就与你无关,更不是你一介女流应该掺和的事。像这种有关家国天下的大事,还是交给我们男人去做最合适。更何况,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的,就交给大哥我吧!难不成,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当然不是。”沐紫凝不假思索的回答,心知沐锦阳是为了她好,也就不再多说,只是留下话:日后若有用她的时候,只需招呼一声便是。做妹妹的,自会鼎力相助。

“那我先谢过了。”沐锦阳笑道,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你真的要去阜阳吗?”

在他看来,这小汤山虽然不是什么风景秀美之地,但也清静,作为养胎之处也未尝不可。最重要的是,这里有非音有影卫,也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她的安全。至于阜阳南溪村,虽说狼蛛很难想得到她躲在那里,但世事无绝对,万一被狼蛛知道了行踪,那她就危险了。

沐紫凝当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但她还是点了头。“嗯,要去呢!”

国安寺在阜阳,师父的陵塔在那里。而且,那是莫扬生活过的地方,还有大宝和小奕,那里有她的回忆,有他的牵挂。放眼天下,最让她惦念的,始终还是那一方土地。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劝了。切记,万事小心。”沐锦阳叮嘱完毕,见非央已经喝趴下了,莫扬正扶着他往树屋走。到了梯子下,非央怎么都不肯抬脚往上爬,最后还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的缠在梯子上,让人啼笑皆非。

“那……公主,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听到了沐紫凝和沐锦阳的谈话,非音用手捧着滚烫的脸颊晕乎乎的问道。火把的光亮在她脸色度了一层温暖的光,就连那触目惊心的伤疤也随之柔和了。

“就明天吧,如何?”沐紫凝征求大家的建议。反正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而且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莫扬说她会吉星常佑,诸事皆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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