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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帝王所赐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苏婧卿用尽全力向着门外爬去,快!自己一定要出去求救,否则只怕是熬不过这一遭!费力的看向自己的小腿,伤口还没有立即凝结住,鲜红色的血液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面还插着那根发簪,周围却通通变成黑色。

有毒!苏婧卿一惊,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卿卿!”皇甫樾麓赶回昭阳殿时,看到的就是女子全身发黑,倒在殿中气息奄奄。

“快!宣御医!”身边跟着的老公公当机立断的指使着刚刚带过来的小公公们忙碌了起来。昭阳殿内外都横七竖八的躺着已经断绝了呼吸的侍卫,宫女们躲在树丛中瓷瓶后面瑟瑟发抖,有些甚至被吓得神志不清,一时间也问不出个大概来。

皇甫樾麓一把抱起苏婧卿,急急的赶向主卧房隔壁的客房,将女子放在大床上,立即便注意到她手臂上闪亮的发簪。绞丝飞凤,金光闪闪的发簪此时却泛着黑色的光芒,只有最头上的一点点还保留着原本的金色。这件头饰对于皇甫樾麓而言,再熟悉不过,那是自己赏赐给现在的大启皇后的第一样手势,当时的媛媛身份低微,还配不上这件头饰。但是自己当年下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圣旨,只对一名自己挚爱的女子,容许她戴上了逾越身份的金凤凰发簪。

就是在这支金凤的庇佑下,媛媛一路从最卑微的宫人,最终成为了最有权势的大启国母。

只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用这件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作为伤人的利器。御医似乎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到,皇甫樾麓将女子手臂上的金簪小心的拔下,之后将它和另一支从小宫女手中取走的发簪放到了一处。多么如出一辙的手法?只是,媛媛没有受伤,而卿卿却命在旦夕!一个是杀了嬷嬷之后逃窜,另一个是杀尽昭阳殿的侍卫之后无影无踪。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身边悄然现形,而自己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揭开这一层迷网!

“微臣叩见圣上……啊!”老御医正要行礼,被帝王一把从地上拽起身来,吓了一跳。

“御医不必多礼,快看看苏贵人现在如何!”皇甫樾麓暂时压住了强烈的烦躁感。

“这!圣上,这是剧毒啊!”老御医只看了一眼,顿时连连退后几步,转身从药匣里抽出一大片药物泡过的布巾,紧紧的将女子的手臂从扎伤处系住,“如今恐是毒血攻入五内。”

“什么?这才刚刚一盏茶的时间!怎么会如此严重!”皇甫樾麓一愣,没想到这毒竟然是……瞬间扶住圆桌,胸口一阵发紧。

“圣上!”老御医顿时急了,手忙脚乱的从药匣中取出一枚清心丸,“圣上快服下去。”

“这毒甚是厉害,如果不是苏贵人身上有天下至宝,此时恐怕早已……早已……”

“天下至宝?”皇甫樾麓一挑眉,“合酥散吗?”天下解毒之物,合酥散千金难求!

“正是如此,微臣刚刚查看过,苏贵人身上的毒正在慢慢散去,现在从体外用布巾裹住,以削木绒絮夹于其中,毒物自会受冷而流至体外。”老御医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幸好苏贵人身上有合酥散,不然这毒绝对是没得解了!不过这合酥散也是天下至宝,整个天下听说也就只有六件,看来这女子在云陌也是一等一的贵人!

“圣上!出事了!”老公公脸上汗如水洗,从外面进来时,脸上惨白惨白。

“又发生了何事?”皇甫樾麓的耐心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几乎被耗尽了,千头万绪抓不住缘由,不由得十分厌烦,老公公的冷汗在大启帝王的眼里变成了十足的讽刺,“还不快说!”

“圣上!”老公公吓得瞬间跪倒在地,“圣上!皇后娘娘刚刚转醒,发现不知何人在锦被上扔了……现在吵着要悬梁自尽!”

“扔了什么东西!”大启帝王不以为意,宫中正逢多事之秋,或许是哪位宫人没留心。

“扔了、扔了件沾血的……金凤肚、肚兜!”老公公没敢说,那件肚兜被利器划了个稀巴烂,上面的血迹都泛着恶臭的腥味,而且金凤的双翼不知被何人仔仔细细的将金线都挑出!

如果不是这样的折损,皇后娘娘也不会在甫一醒来,看到那件肚兜便气得呕血,之后便要悬梁自尽!老公公垂着头,不敢说其实皇后娘娘今日遭遇的一切侮辱,都是拜帝王所赐。

泽月城,王府,花园。

月白色长衫散落在落花之中,年轻的大启三殿下坐在繁花尽头抚琴,琴音断断续续,似乎并不是完整的曲调,而是想到哪里便弹奏到了哪里。古琴旁的小石墩上,一壶佳酿,却没有放置酒杯,偶尔会被人提起,却只是闻其香,并未入口。

偌大的王府中极静,下人们来去都是缓步慢行,脚步落地几乎无声,看上去都是有功夫在身,却没有萧杀之气。王府各处都被树木包围着,没有一条笔直的通路,落花不曾被人扫去,随意的落在井口,飘零水面,只有那些顽皮的钻进窗口的花瓣才会被人收拾干净,送去它们凋零后该去的地方。皇甫淼的琴音渐渐低沉下去,最终变得无声无息彻底断绝。

体内没有了流转不住的内劲,连琴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不似过往每一声波动都有无数碎花从枝头掉落。抬头望去,王府中的花木依旧繁盛,似是盛夏而非深秋。

“殿下,宫里传来的消息。”青衫的空晴脸色多了几分愁色,都集中在眉宇之中,声音却依旧是当日离宫时的清淡,这一次漫长的旅途,有太多的事情告于段落,可是也有无数事情重新起了纷争的苗头。殿下躲出宫,只是一时之计,不可能是永远如此。

这个安静不被打扰的角落,太子绝不可能让殿下永远安身,皇后娘娘更加不甘心如此吧。

“我不想知道。”自从那日进了泽月城后,皇甫淼对于自己的称呼就不再是本王。似乎是为了与皇甫一族脱离干系,没有进宫谢恩,没有进宫赴宴,没有进宫看望任何人。

空晴大概猜出了主子的心意,但是却不敢苟同,孙才女这两日恐怕是因为舟车劳顿才没有立即杀到府上来吧,但是总有一日她一定会出现,而太子也一定会跟来。到时候其实到底身处宫中还是王府,并无多大区别。如果殿下真的在心里放下了她,见与不见便是一样。

殿下之所以躲着她,就证明在殿下心中,孙才女的地位仍旧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殿下,宫中多动荡,娘娘如今在宫中……过得很不好。”空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密信上的事情,殿下就算再与娘娘不合,也是娘娘的独子,娘娘在宫中举步维艰,无论出自怎样的目的,终究还有一部是因为殿下。哪个后宫的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孩儿成为太子呢?

“咎由自取。”皇甫淼的目光如水光般波动了瞬间,又缓缓平静下来,宫中的事还不就是那样巧取争宠,她已经在后宫之中称霸多年,终于有人开始能够撼动她的位置,对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谁能够执掌天下由始至终,自然人皇身边的位置也不可能是一名女子独占永远。世间情爱不易久长,宫中荣宠更是如此。

“殿下,怜儿小姐已经在府外别院等候多时,不知殿下决定如何处置?”泽月城一夜之间传出的赎身最高价,便是这位还未**便被人砸下重金直接赎身的怜儿小姐。整个泽月城吵得沸沸扬扬,都对风王府这一次的大手笔极其好奇,因为风王爷从破落户变成富户只在一夜之间,而风王府早已有了明媒正娶的大妇,像是这样做些人之常情的风流事,对于风王爷而言反倒是稀奇中的稀奇,这二十年间的头一遭!一时间坊间流言蜚语无数,好奇惊异甚多。

风言风语愈发多了起来,倒是无人关心怜儿小姐最后的下落,其实是被送到殿下身边。

“召她今夜进府,不必张扬。”打马而过,自东城门处听到的第一句百姓高声叫喝,便是那位花魁怜儿的拍卖,不知自己当时是撞了什么邪,觉得既然要离宫而去,就应该有了合理的借口。家国大事日后自然都由太子协助父皇忧心,与自己再无关系,她,亦与自己毫无瓜葛。身边便越发空旷起来,一段不可能被填充的空白,自己却还是要试着去填补。

“殿下……”空晴还要再劝,皇甫淼的琴音幽幽响起,空晴只得住口不言,心中只剩叹息。孙才女对于殿下仍然有情,殿下为何如此坚决的避开?

三日后,苏贵人终于清醒过来。

再过十日,已是深秋时节,苏贵人终于痊愈。

大启帝王下旨当夜为后宫新宠苏贵人摆宴封月大殿。

伴月殿,主卧房。

“小姐,打听到了!”小宫女急匆匆的奔向主子,附在耳边低声说道,“据说三殿下现在人就在泽月城的王府之中,那王府距离紫轩宫很近,只隔着两条街。”

“好乖!”孙渺缈有些无奈的拍拍小宫女的肩膀,“咱们改天再去看狐狸哈,你做的很好,今晚就放你去和你的亲亲曲总管一道休息,不必在本小姐身边伺候了。嘿嘿!脸红个什么!”

“小姐!”瑶尘被主子逗弄的一阵脸红,“小姐再这样说,奴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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