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有才识，有能力的女子，便越是悲哀。空有一番见识，却在朝堂之上绝无一席之地。
“那霍城主为何独独选中我南宸？”月轻言轻轻扣了扣桌面，沉声问，“在除却霍城外的四方势力中，我南宸虽然算是不错，但总归不算是拔得头筹。若真是想保全霍城，为何不选综合实力最强的西麓国？”
“实话说，倒也不是没有考虑。”霍紫菀笑了笑，坦言道，“不过我思来想去，却还是南宸最为合适。”
“哦？为何？”月轻言反问。
霍紫菀看着月轻言，半晌，淡淡道，“南宸的综合位置在五方势力中最多只算是中上，但我私以为，南宸却是所有势力里，最不显山露水的一方。”
“何解？”
“柒将军看，南宸地理位置不算太好，但是，经济却空前繁荣。”霍紫菀用手蘸了点茶水，在桌子上涂抹开来，“这样的盛况，甚至堪比霍城这个以繁荣著称的地方。”
“这又说明什么？”月轻言问。
“这至少说明，南宸的背后，还有一股隐形的势力在支持着。”霍紫菀道，“南王能将自己的国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却又不落他人话柄。各方势力都已经经历了多场战争，虽然看起来是北汉国占了优势，但仔细计较下来，却是南宸最为出色的。”
“这点，何以见得？”月轻言挑了挑眉。
霍紫菀也不支吾，大方地道，“你知道，我霍城早就有想法投诚某一方势力，那么在这之前，必定对各方的实力对了相对的评估……南宸在这一年里，前前后后共经历征战九场，五战四败，战绩平平……但是……”
霍紫菀眸子一凝，道，“这几场战争，规模都算不得太大，但是，南宸的实际伤亡，却足足少了对方一半。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月轻言看着霍紫菀的眼神微深，却是夹杂了几分赞许。这个年代，居然有女子能在战场上敏感到如此，倒也是少见了。
“不得不说，就凭这一点，就是是霍城所做不到的。”霍紫菀苦笑。
“所以，你认定南宸有发展的潜力？”月轻言接着道。
“这的确是最主要的原因。”霍紫菀点头。
“哦？难不成还有其他的说法？”月轻言来了一丝兴趣。
霍紫菀眨了眨眼，难得带出了一丝小女儿的模样，“当然。传闻，南王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也不喜近女色……”
“可是，我王不是已经有了一位王妃了么？”月轻言轻咳一声，提醒道。
“我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借口。”霍紫菀撇了撇嘴，看着月轻言的脸，又噗嗤一声笑起来，摆了摆手，道，“当然，我也曾以为，有了霍城这么大的一份嫁妆，就算是南王真的有一位王妃，那也必定会舍她而要我。呵呵……那位王妃该是南王的糟糠之妻。若是南王十七八娶的妻，现在看，也快有三十岁罢？能守住自己的原则，不被利益所动摇……到看不出南王竟是个真汉子。”
月轻言听到霍紫菀的话，唇边溢出一丝笑意。
那边，霍紫菀还在感慨，“也不知那位南王妃，究竟是何种天香国色？不过，能让南王如此恋慕，怕也决计不会差的……对了，柒将军，你可见过那位南王妃？”
“咳……”月轻言顿了一下，才道，“见过几面。”
“如何？”霍紫菀看着月轻言，追问道。
虽然不是喜欢萧祁宸，经此一次也是断了与南宸联姻的念想，但是总归还是个女子，拿江山为惑却依旧被拒绝，霍紫菀总归还是有几分恼怒的。如今一问，也不过是想看看，比起南王妃，自己究竟有哪点比不上罢了。
月轻言看着霍紫菀的样子，心思一转，也明白过来。沉吟片刻，倒是淡淡笑了，“霍城主与王妃娘娘并不是一种类型的女子。王妃性子清冷，与人并不亲近。但霍城主却是极张扬耀眼的，有着吸引人的特性。霍城主这样的女子，怕是天下无数男子可望而不可即的梦了。”
饶是霍紫菀，听了月轻言这么一番夸奖，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但在烛光的映衬下，却并不明显，没有让一旁正垂眸喝茶的月轻言所窥见。
清了清嗓子，霍紫菀开口，“那不知，柒将军这次来……南王的意思是……”
月轻言抬头，道，“霍城主改明白，我王是不能迎娶城主的，不单是因为我王心系王妃，更是因为城主的身份是不允许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王对这次两方联盟所表示出的诚意。”
“我明白。我也不愿当个坏人，破坏南王一段姻缘可是？”霍紫菀豁达地笑了笑，“但是，若是不能成为姻亲……这归属……”
月轻言听明白了霍紫菀的顾虑，连忙解释，“霍城主大可放心，我南宸绝对不会占霍城一点便宜。这次我王让末将带来的，是联盟的合约，双方是绝对平等的关系。我王保证，只要在允许的范围之内，我王一定会全力护住霍城。”
“哦？”霍紫菀接过月轻言递来的合约，看了看，却是将合约扣下，笑道，“此事先不急，我还要和部下们商量商量。今日我让将军先来我府邸，就说明了，这只是一场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而设下的家宴，任何有功利性的东西，在这儿暂时都做不得数的。柒将军，不介意罢？”
月轻言闻言，却是面色不变，反而点了点头，道，“霍城主的顾虑，末将是明白的。多考虑考虑也是无妨。霍城主只要相信，我南宸是真心想与霍城联盟就好。”
霍紫菀也笑。起身将合约收好，再回到厅堂时，月轻言正站在窗边看着雪景。
白色的雪花纷纷洒洒地落下，覆盖着整个世界，洁白的不可思议，看着，也似是比平日里亮堂了许多。
窗边，一袭银色丝甲的单薄少年正倚着窗台，淡淡的视线投到窗外，莫名地能感到少年正微微的欣喜着。因为还未到弱冠，少年长长的墨发只是用了一根绸带简单地束了起来，拖在肩头，越发显得那张脸莹然如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