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作为中国学生我没法子这么上课
Time flies.一晃，我在东海文高中上课就过去两个星期了。
每天，英语课的大胡子克拉克先生一开始的15分钟都喜欢天南地北扯一些事情。整堂课下来，前天晚上布置的20多页的课文阅读也只是泛泛地谈谈。最后10分钟总有一个小组讨论（Group Discussion）。回答一些简答题（Short Answer Questions）。班上的同学们很快能找到自己的小组。往往只剩下我孤零零地留在座位上，只有一个胖乎乎的女生，叫Tracy，挺有同情心，看到这般情形，邀我到她的小组中间。我挺感激，捧着课本一直看，想为小组贡献些问答题的答案。故事的时间、地点、主人公、作者等等一眼就找到了，我就照书念了起来，另一个同学就写到他的笔记本上。
一个叫Taylor的女生突然问：
“你的女朋友怎么办？你的女友呢？”
“我还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呢？”
“我追求过一个，没成功。而且在中国的初中不鼓励谈恋爱。”
“可怜的男孩，你值得让人抱。”
这时候另一女生，上下睫毛都被涂得又弯又翘，走过来跟我握手：
“Hung，能帮个忙吗？后天有学生会竞选的大会，你能答应投我—Kelly一票吗？就是在，”她把她的名字拼了出来，“这底下打叉就行了。”
我答应了她。
“You're very nice，Hung.（你真好，航。）”
“Hey，Hung，Honey.（喂，甜心。）”Taylor突然看着我说。
“You call me what？（你叫我什么？）”我汗颜。
Taylor说不要理她，她喜欢开玩笑。
Taylor仍说，我的名字让她想叫我甜心。
I was burned（我头上三条线）。见我没反应，她感觉没趣就转过身去了。
不过像刚刚这样在众小美女面前念英语，我真实感受到那种什么叫“班门弄斧”的压力。紧张起来我讲话好像只剩下半口气，底气都被紧张压迫住了。没讲几句话就开始口干舌燥。嘴里讲着话脑袋里却时常一片空白，自己讲出什么自己都没办法听进去。上述之，仅给读者们一个参考，如果你将来遇到自己一个人同时跟几个外国人对话的场合，特别是头几回，可能都会有类似的感觉。面对这种场合之前，嚼嚼口香糖，或者给自己倒杯水都可以缓解压力，避免连平时正常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
午饭后我上的是几何课。教室里贴满了橄榄球运动员的海报。教我几何的老师上身像一堵墙一样，据说他曾是他大学橄榄球队的明星球员。见他这种身材的人教数学，有点不适应，想马上给我初中数学老师打个越洋电话描述一下他的美国同行。不幸的是，美国高一的几何课还在上“The sum of the internal angles of a triangle add up to 180 degree.（三角形内角和180度）”，太浅太浅，It bores me into tears.（无聊得我眼泪都出来了）。班上有两个看上去数学小有实力，爱好脱口而出公布答案。橄榄球先生偶尔也会出一些有点难度（Tricky）的题目，他们冥思苦想答不出来，我就把答案说了出来，他们也会转过身朝我Thumbs up（竖大拇指）说“Hung is the man.”（英语方言，航是个男子汉。）数学老师讲的英语都挺简单，除了涉及到一些数学名词。其实这些词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每天教的不过是课本上的一节（One section），真正新单词不过就几个。像“segment（线段）”“parallel line（平行线）”“triangle（三角形）”“angle（角）”，这些专用名词，教数学的老师三句话不离嘴，同时又会用笔点着黑板上的图画教，多听几遍马上就认识了。
接下来的一节课我估计是大多数中国留学生在国外必上的一课，ESL（English as Second Language），补习英语的。我的ESL老师Shapiro的教室里贴着各个国家的水土风情画报，教室里在座的学生也能组成多国部队。Mr.Shapiro的语调很高亢，似乎是有意在号召学生的注意力，而且他讲话时把每个音都咬得格外清楚，讲话的速度也有意放慢。后来见多了，就知道这种说话的样子就像所有ESL老师的“注册商标”一样，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像平常自己讲话一样跟他们教的外国学生讲英语。那这ESL课做什么呢？老师发下一页纸的新单词和一些题目，新单词一列，意思一列，然后找对儿。第三页有一道题：几个不完整的句子，联系上下文把新单词填到合适的空格里。中国小孩做这些题目不费吹灰之力（like a breeze），而且根本不用背诵这些单词就做完了。天啊，ESL老师原来都是沿袭中国的做法。总之在英语补习班很轻松。Mr.Shapiro头发每天抹得光亮，性格很好，言行举止有点像孔乙己。每天几张语法练习他要亲自从讲台走下去发到每个学生手里，走到每个学生面前都要把相同一句话重复一遍。“Here comes the exercise for today.Please finish and return it to me，I will correct it for you.Then you can start other classes'homework after you've done with the excersices.（这是今天的练习。请完成并再交给我，我会帮你改正。这以后你可以做其他课的作业。）”
练习发下来以后，三个从墨西哥来的学生就大声地用西班牙语聊起天来。一个印度学生，穿着打扮已经美国派了，拿到练习后就坐着睡觉。有时候班上的讲话声会突然被后方响亮的打呼噜声镇住。一次我问他如何练就成白天里在固定的一个时辰都能睡得着的功夫。他说他打份工：“I cut fish in a supermarket.（我在超市切鱼）”我顿时被他勤工俭学的吃苦精神所感动，而且切鱼一定是个很艰巨的活。我都清清楚楚记得奶奶是怎么杀鱼的，便询问他超市里切鱼是怎样一份工作。
他说：“I cut the big piece of fishmeat into small pieces，and I use the vinyl plastic to wrap them up togethor with a plate.”（我把一块大片鱼肉切成小片，装在纸碟子上再用保鲜膜包好。）
“Do you have to get rid of the bones？”（你要把骨头给剔掉吗？）
“American fish doesn't have bones.”（美国的鱼可没有骨头。）
接下来的市场营销课，友斯女士整天对班上的学生的表现感到很郁闷，但是却无能为力。一个freshman（原意新人，这里指高一学生）小女孩在课堂上访问暴力网站被友斯女士发现。友斯女士气得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对她说：“If you are my daughter，I will ground you for a week.（如果是我的女儿，我会关你禁闭一个星期。）”
上着这对我而言相对新鲜的课程，我对之前那个加拿大的项目萌发了自己的想法。加拿大的地广人稀让我联想：每户人家可能是前不着店后不着邻居的。这种比较隔离的居住情况，个人娱乐（Personal Entertainment）对每户人家应该很重要。我提议去和一些生产电子娱乐产品、生产游戏的公司联系，然后为他们在加拿大的城市做推销。虽然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新意，只是苦于难以表达，友斯女士没有理解我全部的意思。这时候我深切地意识到：在美国，英语讲不好，无论你有多强的实力，有多新颖的点子，很难获得认可。
总体来说，以上这些课让我感觉与在国内学习的节奏和强度相差很远。于是我约定修斯小姐要更改一下我的课程表。她第一天promise（保证）说允许我亲眼看一看，试一试一些课再帮我确定最终的课程。Promise，象征着很强的责任。在国外，用这个词跟对方说什么，要事先考虑自己履行诺言的能力。
二、新课程新开始
在美国，每个学生在一个学期开始前，都会拿到学校发的一本Course Catalog（课程介绍），然后在各自的辅导员帮助下为自己选择课程。因此，最后每个人都有一张自己的课程表。当然，选课程也不是完全凭学生自由。像数学、英语、社会学（比如历史、政治、心理等）等必修课也得一年级一年级地循序渐进。其他选修课诸如computer Graphic Design（电脑图像设计）、TV Production/Video Programming（电视制作）、Basics of commercial law（商业法律入门）、甚至连Auto Mechanic Skills（汽车机械）、Cooking（烹饪）、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照顾幼儿园小孩）等专业技能课都有。
选课时需要考虑学分的积累。每个高中对一个学生每一门学科在高中至少要修满多少学分有自己的规定。高中四年后学生将自己上过的所有课的学分相加，必须大于或等于一个总分。能不能拿到高中文凭全凭这一项。报考大学时，特别是你要考美国比较好的大学，各大学的招生办常常有各自对学分的要求。比如：在高中你要上满四年英语，四年的Social Study（社会学），两年理科（物理，化学，生物）。
我从调数学课开始，从几何转到Honor Algebra（代数荣誉班），而Honor Algebra与市场营销入门有time conflict（时间上的冲突），就借机把后者给取消掉，我的课程表上便空出个空位。开学已久，很多课都已经不允许登记了。修斯小姐说只剩下一门Honor U.S Government and its Policy（美国政府和政策荣誉班）还可以报，但提醒我说这课很demanding（要求很高）。
由于其他课程的调整，我也换到了另外一个班上英语课。对调完课程表之后正好是这门课的上课时间，我便去了。我对这个英语班印象颇深，一进教室就有五六个男女同学主动围过来，自我介绍并想和我做朋友，这在开学以后尚属首次，我心里一阵温暖。
我的英语老师，Ms.Nuzzolino，是意大利人。在美国，我遇到一个外国人的名字不知道怎么念是再经常不过的事。出国之前我还以为：外国人的名字不仅简单而且重复，比如Peter，Tom，Jack，Lucy，Alice，Ann等等。但在现实中，特别在美国这样一个移民大国里，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挺复杂的，包括我把自己的名字翻译成英文让外国人读他们也会结结巴巴。可偏偏叫准对方的名字在外国人心里又是很重要的事情，这就给我这样一个刚来美国上课的人平添了不少挑战。我常常在念一个复杂的名字过程中声音会突然低下去，速度加快，纯粹想蒙混过关。对方一般不会说什么，知道我在讲他的名字，也随我怎么叫他。虽然可以敷衍一下，但到头来发觉还是自己损失。因为，对方常常第一次跟我挺客气，第二次就不太想跟我说活。我的经验教训告诉我：背诵外国人的名字一定要像背诵英语考试要考的单词那样认真！幸亏Ms.Nuzzolino人特好，班上允许我一个人简称她Miss.Nuzz，给我开脱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