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王所长才打通那个长途电话，接电话的姓刘，讲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所以挂断电话后，立刻把手机和警官证还给郁林海。当了一辈子警察的郁林海，第一次给警察关了一个晚上。幸亏队上接这个电话的是老刘，不然就暴露了他的退休身份。若给丁局长知道，丁局长就要发脾气，警官证就要被没收。
派出所给他水喝，也允许他上洗手间，就是没给他点蚊香，晚上给蚊子饱餐一顿，到现在脖子上还有两三个蚊子块没消下去。肯定是那个叫蔡琛的书商怀疑他是假警察，给派出所报了案，把他的手机号报给了这个王所长。结果这个大块头所长就给他打电话，约他在麦当劳门口见面，带了两个小警察，把他带到派出所来。
就简单做一个笔录，然后没收了他的手机和警官证，把他带到走廊尽头一个小房间里，给关了一个晚上。这害得他外甥打他手机打了一宿也打不通，以为他调查杨福齐失踪案给黑社会绑架，也失踪找不见了。
接完外甥的电话又接到水珊的，这时候郁林海才松了一口气。你不能单凭直觉破案，你必须有证据证明你的直觉是正确的。两个相貌相像的人同一天出现在华山（严格地讲，应该是一个去了华山，一个正打算去华山），这说明不了问题。现在已经知道，张桐的小说在杨福齐的U盘里，所以现在讲张桐的自杀跟杨福齐的失踪有关，不再是主观猜测。
王所长已经客气起来，给郁林海沏茶递烟。郁林海讲他的案子，讲书商蔡琛对他的怀疑，讲他对郭芸的怀疑，并请王所长给蔡琛打电话，请蔡琛配合他的调查。王所长把电话拨过去，蔡琛关机打不通。这时郁林海只得告辞，悻悻离开派出所。
王所长不认识蔡琛，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但他跟蔡琛的叔叔蔡海荣是多年的老朋友，蔡海荣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给蔡海荣拨电话，一拨就通。他说那个外地警察叫郁林海，来北京查一桩失踪案，他要找蔡琛的一个叫郭芸的女客户，因为郭芸的丈夫跟那个叫杨福齐的失踪者相貌相像，而且是同一天上华山，结果一个自杀死了，一个失踪了，看样子他怀疑他要找的那个杨福齐，给郭芸的丈夫当了替死鬼。而且就在派出所里，郁林海接到一个南京电话，对方发现失踪者杨福齐的一个U盘里，有郭芸丈夫的小说稿，好像郭芸的丈夫是一个出名的小说家，应该死了其实没死。
王所长最后说：“人家是刑警，吃的是这碗饭。幸亏是小地方来的，人挺老实，也挺好说话。你关一个北京警察试试？不闹翻天才怪。”
蔡海荣在电话那头说：“晚上吃个饭好吗，老王？我把你们分局的李科长也叫来，一起喝两盅。”
王所长一口答应。“咱老哥俩好久没见面了，你到张湾去住，就见不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