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翔更紧的握住子溪的手:“是的,子溪,灵裳已经没事了,你救了她。”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长久的放了下来,灵裳,她真的没事了。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可是,为什么,眼前却是这样的黑,为什么,他看不到近在咫尺的父亲。
他茫然的皱着眉,低低地说:“这是晚上吗?为什么这样黑?为什么没有灯?”
陆云翔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急速的往下坠,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病房里的壁灯正透着晕黄的光影。
难道,子溪他,他的眼睛……
“子溪,我就在你面前,你看不到我吗?”虽然是冬天,陆云翔的手心却满是汗,他的心紧悬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子溪努力的想看清楚,想看清楚正握着他手的父亲的脸。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沉沉的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握紧了父亲的手,心却是在绝望的下沉,他的声音嘶哑而微弱:“我……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云翔饶是经历无数,此时也觉得方寸大乱,难道要面对的竟然是这样残酷的现实吗?
陆子溪此时却已经从最初的惊诧和恐惧中醒了过来,他沉下声对父亲说:“爸爸,我想见我的主治大夫,我想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情况。”
陆云翔无声的点点头,走到病房外,示意助理去把主治大夫找来。
几分钟后,医生来了。
陆子溪的声音微弱,却并不见慌乱,虽然心中也有无边无际的恐惧,可是在父亲面前,他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声问着医生:“医生,我的眼睛,是暂时的,还是永远的?”
他屏息等待着医生的宣判,似乎是经过了好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也有可能只有短短的几秒……
医生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楚的响起:“陆总,你的眼睛失明,是因为有淤血压迫了视神经,因为它的位置太敏感,所以在手术的时候无法清除,只能保守治疗。”
他的心跌致了谷底,他自语般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永远就是这样了!”
医生顿了顿,说道:“那也不一定,也许有一天,这块淤血会被脑组织所吸收。”
他有些自嘲地说道:“这样的几率有多大?是要靠奇迹吗?”
“那也不是,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医生的话,似乎留着一丝希望,可是,他知道这是一份怎样的虚无飘渺。
他听到父亲送医生出病房,房间里一瞬间便变得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的心也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然后,他听到父亲重新进来的声音。
“子溪,”陆云翔急急地说道:“你不要灰心,医生也说了,会有希望复明的。”
他没有说话,没有光的眸子里一片空洞。
陆云翔觉得喉头哽塞,这一切,是要怪自己当初吗?
“子溪,都怪我,如果当年我没有骗林若颜,事情也许不会演变到现在这样。”
林若颜?陆子溪的身体动了动,他失去了光明,现在她该消恨了吧,她不会再继续去伤害灵裳了吧。
他低低地问道:“林若颜,她现在在哪?”
“她的车子撞上了后面的卡车,死了。灵裳只受了些轻伤,而你,因为伤势比较重,马上被送回了W市。”
竟然是这样,若颜,她带着她的恨就这样消失了。
而灵裳,她是真的安然无恙了。
想到她真的没事了,想到虽然自己失去了光明,但是却保护了灵裳,他觉得苦涩无比的心得到了丝丝的安慰。
一切,还是值得的吧。
这时候,陆云翔的手机响了,他一看,竟然是灵裳那边的电话。
他有些踌躇的对陆子溪说道:“是……灵裳。”
灵裳,陆子溪觉得心口一痛,心中的一根弦即刻绷了起来,他紧张而简短的说道:“告诉她,我很好。”
陆云翔按下接听键,马上便听到了灵裳的声音:“陆伯伯,子溪他还没醒过来吗?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陆云翔顿了顿,说道:“他……已经醒来了。”
“醒了!陆伯伯,求你,让他接电话吧,我想和他说几句,哪怕是几个字也行。”
陆云翔有些无奈,他对陆子溪小声说道:“灵裳,她想和你说话。”
陆子溪一怔,灵裳,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她现在好吗?
他动了动身子,一动便牵动着全身的伤口,他有些困难的伸出手,说道:“把电话给我吧。”
他拿起电话,把电话凑到嘴边,哑声说道:“喂……”
然后,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似乎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真切的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把他的心都弄碎了。
他有些慌乱地说道:“灵裳,别哭,别哭了,好吗?”
“子溪,我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他的嘴角浮起一个无声的笑,他虚弱地说道:“我好好的,你别担心,你呢,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小腿打了石膏,子溪,我想来见你,马上见到你。”
他心中一惊,不,他不能让她这样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走,他更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他忍住心中的痛,耐着性子劝说道:“灵裳,你听话,等你的腿完全好了再过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