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旁边的房门后面，一条过道，连着三个房间。
木椟简单地查看了房间，除了最里面的房间，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外面的两个房间只是陈设简单的临时客房。
木椟检查了房间，退回来，像模像样地冲着有菜点了点头。
有菜带着一脸嬉笑，向着柜台旁边的房门走去。年轻的半人母马用力砸了砸后厨的房门，隔着柜台跟着有菜向着房门走去。
酒馆里，几个熟客冲着年轻的半人母马起着哄。
后厨里，一个年迈的半人马佝偻着走出来，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站到了柜台的后面。
有菜和半人母马进了房门，木椟抱着长刀站到了门口，面无表情。
半人马，很可怜。在崇尚力量为王的人马部落，半人马的出声，就注定成为被歧视、受欺负的一类人。
但木椟不喜欢半人马，木椟也从不认为半人马值得同情，值得可怜。相反，他们受歧视被欺负，都是咎由自取。
这一切都是因为阿原。
木椟是个记仇的人。
木椟不喜欢半人马，就是因为阿原。
阿原恩将仇报，把木椟他们出卖给人马部落，备受欺凌。
阿原出于嫉妒，把一心对木椟好的小小，出卖给部落里那群公子哥，惨遭杀害。
所以木椟觉得，半人马活该受欺负。
但是有菜喜欢半人马，因为阿原。
虽然阿原做出了如此种种的事情，有菜并不记恨阿原，更不会把这些错算到半人马的头上。
木椟怀里抱着长刀，像模像样地站在房门外。
虽然不喜欢半人马，但是木椟还是忍不住会想，有菜在房间里，会跟那个半人母马干些什么。
半人马，多半是人马战士和人类生出的孩子。从小被歧视受欺负。
在人马部落，半人马被称为野草。
因为就算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却从不耽误成长。一茬一茬就像野草，旺盛地生长。
半人马的身体，除了两条腿看起来更像人马的后腿，身体其余部分长得都很像人。因为父亲是人马，身体远比人类更健壮结实，精力旺盛。
“你叫什么？”
有菜问年轻的半人母马，打量着房间。
半人母马靠在有菜的身体上，一只手伸进有菜的毛皮大衣里摸着，推着有菜坐到了椅子上。
“我有很多名字，但那些都不重要。神使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名字，可以重新给我取一个。”
半人母马一双眼睛盯着有菜，跪到了有菜的面前。
有菜看着半人母马，伸手抓住半人母马在大衣下面摸索的手。
“你知道我是谁？”
半人母马笑起来，反手抓住有菜抓着她的手掌，按到了自己的胸前。
“我被派到采矿场，给那些奴隶煮饭。只不过当时神使大人被阿原霸占了，眼睛里根本容不下我们这些低贱的东西。”
年轻的半人母马抬着头看着有菜。
“我们当时七八个姐妹在一起，每天都在幻想着，神使大人什么时候能够多看我们一眼，对我们垂青，让我们也成为神使大人房中的女人。”
有菜从半人母马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有菜没想到自己从一进门，就已经被认出了身份。
被认出身份，倒也省得绕圈子。只是，有菜不确定面前这个半人母马会跟他说实话。
半人马，是人马的后代。但是在半人马身上，绝看不出人马那种头脑简单一根筋。半人马的狡猾，甚至连很多人类都比不上。
有菜拉起半人母马。
半人母马一直跪在有菜大腿中间，不停地摸来摸去，有菜会受不了的。
有菜拉起半人母马，拉着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半人母马脸上带着笑，荡漾着化不开的春情，问道：
“神使大人，来到这石湾，是为了什么？”
“我们有一个荒野巨人的朋友，落难在码头。我们是来搭救他的。”
有菜说着，不经意地接着问道：
“我看到街面上有许多部落的战士，他们跑来石湾干什么？”
年轻的半人母马拉住有菜的手，向后围住自己的腰身。
“神使大人没听说么，部落里那些贵族老爷打起来了。大王和大祭司，带着各自的部下，闹得不可开交。部落回迁祖地，原本想着要休养生息，重新壮大。这么一闹，变成一盘散沙。很多部落战士，就跑来石湾，想要寻到个出路。”
有菜一只手围着半人母马的腰身，来回摩挲着，划动着半人母马的皮肤泛起一阵麻痒。年轻的半人母马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扭动着腰身来回蹭着有菜的身体。
有菜问道：
“部落战士来石湾寻出路，石湾能有什么出路？我们那些战士骁勇彪悍能打仗，可是脾气太臭了。心高气傲的一副死样子，怎么跟人相处。他们来石湾能干什么，总不会去给有钱人家的老爷看门护院当佣兵吧。”
“我也不知道。”
年轻的半人母马扭动着身体，在有菜身上来回蹭着。
“我只听说，山南有个贵族老爷，愿意花大价钱，收买部落战士。阿原就想办法，召集部落战士送上船，送到山南去。”
阿原，阿原真的在石湾？
年轻的半人母马好像也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停下来看着有菜。
“神使大人不会听说了阿原在这里，就不想要我了吧。”
“怎么会。”
有菜笑起来，看着半人母马。
“只要你本事比阿原大，我当然会喜欢你。我喜欢有本事的人。”
有菜跟那个半人母马在房间里在干什么？
木椟不知道。
或者，木椟只能假装不知道。
半人母马发出的喊声，响彻在整个酒馆里。引得酒馆里的客人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
木椟抱着长刀，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直到房门打开，有菜走出来。
木椟没问什么。
在酒馆里，在众多客人面前，木椟的身份是保护雇主安全的佣兵。作为一个佣兵，木椟也不可能问什么。
看到有菜，酒馆里的客人大声起着哄。有菜撇着嘴，带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向着酒馆外面走去。
出了酒馆，有菜便向木椟说道：
“我可没花我们大家的钱。”
木椟哼地笑起来。
我们身上的钱，也算是辛苦赚来的。能花就花，没什么。
关键是，你打听出什么了。
“阿原在石湾。”
有菜说道：
“这家酒馆，最早就是阿原开的。酒馆里帮忙的，也都是部落里那些半人马。后来，阿原发现了一条更赚钱的门道，替山南那个神秘的买家，召集年轻善战的部落战士。”
有菜说着看了看木椟，接着说道：
“在石湾，所有被送走的部落战士，都是经由阿原，才上了大船，被送到山南的城邦。所以阿原对于石湾有多少部落战士，具体又是来自哪个部落头领，了如指掌。”
木椟看了一眼有菜。
至少，这个钱没白花。还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既然阿原在石湾，召集了那些人马部落的战士。她一定知道白云的事。
作为一个半人马，不会不认识人马之王的女儿。不会不知道她的下落。
“阿原在哪？”
木椟问道，有菜摇着头。
“阿原偶尔才回到酒馆，回去后也都是倒头大睡，很少细说外面的那些事情。那个，那个小母马说不出阿原的行踪。”
木椟瞥了一眼有菜。
“我们先回客栈，看看客栈掌柜有没有问出些消息。”
有菜点着头，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
木椟转过头看着有菜，有菜的脸上带着难为情，支吾着说道：
“我没事。就是刚才，刚才太用力抻到了筋，有点，有点......”
抻到筋？这种事还能抻到筋？又不是打架，全身发力闪转腾挪的。
看着有菜的狼狈相，木椟问道：
“要我背你回去吗？”
“那怎么好意思。”
有菜嘴上推托着，两只手已经伸出来，等着搭在木椟的肩膀上。
你想得美！
木椟转身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