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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帝国之雄风:汉武性格(5)

二、司马相如劫色劫财?

这一段情事,有一种观点,认为“琴挑文君”是“千年一骗局,劫色劫财”。

所谓“劫色骗局”和正当的追求爱情自然是有所区别的。那么,“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是“劫色骗局”还是正当的追求爱情呢?

关键有三:一是动机,司马相如对卓文君有没有爱慕之心?或者说,他如果爱卓文君,他爱的是这个人还是他们家的钱,或者是爱这个人也爱他们家的钱。但这个动机是最讲不清楚的,司马迁没办法扒开司马相如的心来看,所以动机是否纯洁,外人很难讲,只有司马相如自己明白!二是过程。不错,司马相如和好友王吉的确有所谋划,对司马相如登场的烘托,秀琴艺的环节设计,的确是精心安排。然而这何尝不可以理解为一个痴心男子追求爱情的谋划。或者说直白点,一个老光棍讨老婆的一点心机?难道一定要象阿Q似的,急吼吼地对吴妈跪下说:“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这样够直接,“劫色骗局”的疑问不存在了,可是老婆也没了!

三是结果。卓文君私奔之后,司马相如就带着佳人去成都老家了。到了成都司马家,卓文君一看,这个穷啊,六个字:家居徒四壁立。就是说家里头什么也没有,只有光溜溜的四面墙壁。

卓文君这时该嚎啕大哭了:“你个杀千刀的骗了我啊!”

然卓文君没有与司马相如一拍两散,本来嘛,卓文君看中的是司马相如的才气琴艺品位,又不是职称工资奖金。

但话虽如此,让娇小姐过苦日子是难为了点,于是卓文君主张回临邛老家去,司马相如听老婆的,两口子变卖车骑,回临邛老家开了家小酒馆,卓文君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司马相如也放弃了文人的酸排场,一个当垆卖酒,一个吹火打杂。

怎么说人家小夫妻都有点同甘共苦的味道,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一看,又看出问题来了。这是有意给卓王孙丢人啊!他们竟然把酒店开到临邛,生意做到家门口,临邛小城,尽人皆知,这真叫丢人丢到家!这话说得有道理,人家小夫妻是有这意思,什么意思,逼迫老爹卓王孙承认他们的婚事。

于是连亲朋好友都来劝倔老头,算了,女儿年纪轻轻的,总不可能一辈子守活寡嘛!司马相如好歹也是个作家,不辱没你们卓家门面!

卓王孙无奈,只好承认现实,给卓文君准备了嫁妆,“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如果认定司马相如是骗子的话,这“僮百人,钱百万……”就是证据了。

不过仔细想想,凡穷小子娶富家女,这样的流程不足为奇啊?穷小子与富家女一见钟情……家中反对,二人私奔出逃……反复斗争,家里终究拗不过……老丈人承认婚姻事实,补发嫁妆或接小两口回家。

幸好卓王孙没有接纳司马相如进他的卓氏铁业集团,要不然一旦司马相如接管了全部或部分生意,那“劫财骗局”的帽子,可就真的铁定摘不掉了!

此后,司马相如带着卓文君又回成都。而后司马相如得到汉武帝赏识,复出为郎。

好了,我们不妨对这个问题做个小结:“司马相如琴挑文君”究竟是不是“千年一骗局,劫色劫财”?我们得出以下几点:其一、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是事实,但追求爱情不等于劫色;其二、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以开酒馆迫使卓王孙承认他们的婚姻,这是事实,但这与阴谋无关;其三、卓王孙给卓文君补备嫁妆也是事实,但嫁妆不等于劫财。

话说回来,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只有经历岁月的考验才能知道是不是真金?据说在长安春风得意马蹄轻的时候,司马相如也曾动摇,看中长安茂陵的一名女子,想要纳她为妾。结果卓文君写了首《白头吟》给司马相如说:“听说你想脚踩两船,所以和你断绝关系。今天把酒言欢,明天感情已如沟水东流,人生际遇,我希望得到一个专心一意的爱人,白头偕老不分离。你的意志何苦像竹竿和鱼尾那样摇动,男子汉大丈夫,看重的是情意,那么看重钱财作什么!”

这真是男人有钱就变坏!

不过司马相如毕竟还是重意气的男儿,读了老婆的《白头吟》之后,浪子回头,打消了纳妾的念头。二人总算是琴瑟和谐,相搀扶着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最终司马相如患消渴(糖尿病)而死。

从《凤求凰》到《白头吟》,即便是真情流露,也有几多风雨。人,无论古今,追求各自的幸福而已,旁人纵使难以祝福,又何苦翻越千年而加以指责呢!

第九节 富贵逼人:卫氏家族出了个卫子夫

“生男无喜,生女无怨,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汉武帝时代,卫氏一门,荣华到了极点,卫子夫本人从歌姬到皇后,异父弟弟卫青从公主的奴仆到大将军、驸马,外甥霍去病更是一飞冲天,勇冠三军,受命骠骑将军,横扫匈奴,儿子刘据则是太子、将来的皇帝。

卫氏家族图

疑点之一:作为平阳公主府中的一名歌女,卫子夫为什么能获得刘彻的垂青?进宫一年多,卫子夫没有得到汉武帝的一次宠幸,皇帝已经忘了她么?既然如此,她又如何能从歌女走上皇后的凤座呢?

疑点之二:作为平阳公主的奴仆,谁能想到他会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大将军?从公主的骑奴到驸马,卫青的戏剧性崛起只是因为他有个皇后阿姐吗?

疑点之三:“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平阳公主的女奴卫少儿与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的私生子,却是少年英雄横空出世、勇冠冠军。“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谁在着意栽培霍去病?

一、卫子夫:从歌女到皇后

相对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的苦心设计和招人非议,汉武帝的情感生活丰富多彩,但因为得来的总是太容易,所以也就难免不珍惜。虽然娶了阿娇为妻,虽然这位阿娇姐很是好嫉妒吃醋,但贵为一国之君,又怎么真的对一个女子始终专注呢?古人从一而终的话,只是对女子而言。

刘彻即位以后,有一次举行祭祀活动,回来时顺便拜访姐姐平阳公主。这个平阳公主,就是汉景帝刘启与王娡所生的大女儿,刘彻的同胞姐姐。她的夫婿是汉初名相曹参之曾孙、平阳侯曹寿,所以我们称之为“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拿什么招待皇上兄弟呢?山珍海味是免不了的,但刘彻希罕这个么?所以平阳公主还特意挑选了才色双全的歌女数十人,养在府中,训练歌舞才艺,培养佳人气质。

皇帝一登门,有备无患的平阳公主就亮出了她的美女歌舞班。但皇帝宫中三千佳丽,能让他满意还真不是件省心的活。第一批美女上去一亮相,刘彻脸色便乌云密布了,平阳公主赶紧把她们撤了下去。

不如听首歌吧!刘彻点点头。于是“讴者进”, 讴者就是歌手。当然不能光唱歌,还要跳舞,所以刘彻看到的其实就是一档歌舞节目。

刘彻听着歌儿,娇喉宛转,看着舞,婀娜多姿,脸色可就慢慢多云转阴,继而阴转晴了。而且他的目光,慢慢地就专注于一点,不,是一人了!

这一人是谁呢?平阳公主轧出苗头来了,告诉刘彻说,这个歌女姓卫,叫子夫。

这时刘彻就起身解手去也,古人比较含蓄,称为更衣,现代人直白,叫做尿尿。

平阳公主立刻把子夫叫过来,让她侍侯皇帝更衣。

刘彻在尚衣轩里,打量着子夫,“但见她低眉敛翠,晕脸生红,已觉得妩媚动人,可喜可爱。尤妙在万缕青丝,拢成蛇髻,黑油油的可鉴人影,光滑滑的不受尘蒙。”

这一番风情,直令武帝魂驰魄荡,目动神迷。

接下来的情节,史书上一本正经地写道:“子夫侍尚衣轩中,得幸。”

刘彻回到席上,心情象花儿一样开放,愉悦的表情在脸上完全表露,立刻赏赐平阳公主千金。

皇帝回宫时,平阳公主就把卫子夫送上皇家马车。这一番离别,别有意味深长,平阳公主抚摸着卫子夫的背说:“去吧,多吃点饭,好好服侍皇上,将来得能尊贵,幸勿相忘!”

这卫子夫,在没被刘彻看中之前是平阳公主府中歌女,平阳公主为主人,卫子夫为奴。卫子夫被刘彻看中之后,一旦封后,便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到那时,卫子夫在上,平阳公主虽贵为皇帝的姐姐,也只好臣下居之了。昔日的歌奴,便成了巴结的对象。

平阳公主送别卫子夫的心情,还真是复杂,但希望卫子夫即贵,却是真心的祝福,因为卫子夫一旦当上皇后,平阳公主的功劳,不可埋没。

但卫子夫进入宫廷之后的日子,绝不是一帆风顺的。几乎整整一年,卫子夫都没能再见到皇帝,更别提得宠了。

为什么?很简单,皇帝后宫佳丽无数,回到皇宫不久,便有了新欢,早把卫子夫忘到爪哇国去也。再加上皇后阿娇,为了皇帝的风流,打翻了醋瓶子,大闹起来。

阿娇出身名门,长得漂亮,老妈长公主又为刘彻当上太子立下过功劳,难免有点娇纵之气,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字:“作!”

对于这位“作”皇后,刘彻一开始还是情有独钟的,如同后世的唐明皇,刘皇帝也曾对陈皇后阿娇说过许多甜言蜜语。想来阿娇也会信以为真,幸福地依偎在皇帝丈夫的身边,做着甜蜜蜜的爱情美梦吧!然而再甜蜜的梦也是要醒的,当阿娇发现丈夫的眼神越来越游离,皇帝光临的次数越来越少的时候,情变已经发生。

阿娇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虽然贵为皇后,失去丈夫宠爱的阿娇也只能拿出寻常女人家常见的招数,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希望能挽回皇帝的心。

可想而知,皇帝来的次数更稀少了。

关于这件事,皇帝的老妈王太后看得更深远,她告诫刘彻说:“你刚当上皇帝,位子还没有坐稳……如果冒犯姑妈,必然会被重罚。女人嘛,喜欢听好听的话,你可要多注意。”王太后从女人的角度分析女人,自有独到之处,刘彻自此之后,稍稍收收骨头,陪皇后的时间也略有增加。

在这种情形下,刘彻自然更想不起还有一个卫子夫,在皇宫的某个角落里眼巴巴地等着他。直到一年之后,刘彻清理后宫,要把那些皇帝不喜欢的,特别是年岁大、容颜凋谢、生病以及人际关系差的宫女遣送出宫,这才在名单里看见了卫子夫。

“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于是刘彻让宦官把卫子夫召来看看。

卫子夫一见皇帝就流泪了:“陛下,请恩准臣妾回公主府去吧!”

刘彻端详佳人,桃花依旧,只是红颜瘦,惟鸦鬟蝉鬓,依然漆黑生光。再加上梨花带雨,呜咽娇喉,别有一番风情。

结果卫子夫自然是回不去,不但回不去,反而因此得宠。所谓小别胜新婚,武帝重叙旧情,对卫子夫又怜又爱。不久,卫子夫居然成了大汉后宫最得宠的女人。

这个消息,免不了落到皇后阿娇的耳中。不甘失败的阿娇招来女巫,制作木偶人,写上卫子夫的名字,埋入地下。

“让这个狐狸精消失吧!”这大概是阿娇此时心情的写照吧!

这样的把戏当然不能把卫子夫怎么着。前130年,陈皇后阿娇被废。老妈长公主气不过,责备刘彻忘恩负义,平阳公主解释说:“皇上也没有办法,谁叫阿娇生不出儿子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阿娇听说后,拼命地寻找生儿子的秘方。

可怜的女人,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前128年,卫子夫为刘彻生下了一个儿子,叫刘据。不久,母以子贵的卫子夫被册封为皇后。

二、从奴仆到驸马:卫青的崛起只是因为他有个皇后阿姐吗?

汉武帝册立卫子夫为皇后以后若干年,当初卫子夫的主人平阳公主也要结婚了。

可是她不是嫁给了平阳侯曹寿么?是啊,可惜后来曹寿身患恶疾,平阳公主只好和他离婚,当时她30多岁,汉代可不流行贞节牌坊,平阳公主还想再嫁。

嫁给谁呢?有人说:“嫁给卫青吧!”

平阳公主笑了,“他从前是我府里的下人,还当过我的骑奴,怎么能做我的丈夫呢?”

左右说,“管从前干嘛呀!卫青已今非昔比了,他现在是大将军,他的姐姐是皇后,三个儿子也都封了侯,富贵震天下,哪还有比他更配得上公主您的呢。”

平阳公主一想,还真是找不出比卫青更好的夫婿人选了!况且卫青年富力强,身材好。

找谁作媒?还有谁,他姐卫皇后呗!跟皇帝一说,皇帝刘彻也乐了,好嘛,朕娶了他的姐姐,他又娶我的姐姐,谁管谁叫姐夫啊!

应允了。

于是凤辇临门,公主落轿,铿锵铿锵铿铿锵将一对半旧不新的新人送入新房,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雨,嘿嘿,当年的奴仆小卫,如今的乘龙快婿,当年的骄傲公主,今夜的温柔娘子,真不知道这一对夫妇,掀开盖头的那一刹那,是何等心境,又说什么妙语!

从女仆的儿子,到皇后的兄弟,到威震天下的大将军,卫青走过了怎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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