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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王权路上的征伐(1)

一、王位争夺:武力与联姻的结合

1.洛泰尔二世与斯陶芬家族的战争

萨利安王朝最后一位国王亨利五世没能留下任何后代。士瓦本公爵弗里德里希、萨克森公爵洛泰尔成为了继任的热门人选。弗里德里希是亨利五世的外甥,按照血统法,他应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但是,由于弗里德里希已经继承了萨利安家族的巨额遗产,诸侯们不放心让他登基。在一番较量之后,洛泰尔被推上了王位,称洛泰尔二世(1125—1137年在位,一些历史学家把这位皇帝列为洛泰尔三世。他们把洛林的洛泰尔二世也作为他的前任)。

洛泰尔二世婴儿时,他的父亲便撒手人寰了。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控制了萨克森境内黑尔姆施泰特的大片土地。

1088年,洛泰尔参与了德意志诸侯反对皇帝亨利四世的叛乱;1104年,洛泰尔又支持亨利五世反对亨利四世;1106年,末代萨克森公爵比隆去世,洛泰尔因功被亨利五世承认为萨克森公爵;不久之后,他就和亨利五世发生了利益冲突。

1112—1115年间,洛泰尔不断地参与反对亨利五世的叛乱,并于1115年在韦尔费斯打败了亨利五世。

除了使用武力,洛泰尔还通过其他手段来扩张自己的权势。政治联姻一向是西欧各个世俗贵族扩充地盘和实力的重要手段。1110年,洛泰尔与作为诺德海姆和不伦瑞克两地的女继承人结婚。1117年,其岳母去世后,洛泰尔继承了大量的遗产,成为萨克森地区最有权势的贵族。取得萨克森的主导权之后,洛泰尔开始进一步谋求在整个德意志的霸权。

洛泰尔二世在亨利五世死后被诸侯拥立为王,他的当选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君主选举制战胜了世袭制。洛泰尔二世即位后,对其地位最大的威胁来自势力强大的斯陶芬家族。

斯陶芬是德意志历史上著名的皇室家族。该家族最初为士瓦本的世袭伯爵。1079年,弗里德里希一世迎娶了皇帝亨利四世的女儿阿格尼丝公主,同时继任士瓦本公爵。和皇室的联姻使斯陶芬家族的地位上升至王族外戚,也标志着斯陶芬王朝的开始。弗里德里希一世生有二子:康拉德和弗里德里希二世。

1125年,亨利五世去世,康拉德和弗里德里希二世都成为其舅父的继承人选。由于政治对手洛泰尔二世当选为国王,康拉德兄弟二人起兵叛乱,对洛泰尔二世的地位构成威胁。

1127年,洛泰尔二世借女儿与巴伐利亚公爵“骄傲者”亨利联姻的机会,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洛泰尔二世的这位乘龙快婿来自和斯陶芬家族同样古老的韦尔夫家族。

关于这一家族最早的记载是9世纪在巴伐利亚有领地的韦尔夫伯爵。12世纪时,韦尔夫家族的“黑人”亨利和韦尔夫五世分别继承了巴伐利亚和士瓦本的遗产。韦尔夫五世早逝且没有后嗣,“黑人”亨利便继承了韦尔夫家族所有的遗产。“黑人”亨利娶了萨克森公爵马格努斯的女儿,企图以此夺取萨克森的地盘。但马格努斯死后,国王亨利五世却任命洛泰尔为萨克森公爵而非“黑人”亨利。亨利五世去世后,“黑人”亨利支持自己的女婿、斯陶芬家族的弗里德里希角逐皇位而反对洛泰尔。但当洛泰尔答应把独生女儿嫁给“黑人”亨利的儿子小亨利时,“黑人”亨利就转而支持洛泰尔登基。1126年“黑人”亨利死去,其子“骄傲者”亨利继承了巴伐利亚公爵及其在萨克森的遗产。在洛泰尔女婿的领导下,韦尔夫家族和斯陶芬家族成了敌对多年的死对头。两家的相争给帝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这一时期,罗马城的两个贵族世家先后操纵选举出了两个教皇英诺森二世和克雷二世。他们在西方世界到处游说,寻求支持,而德意志国王洛泰尔二世则是二人拉拢的重点。

1130年11月,在大主教诺尔波特的极力劝说下,洛泰尔二世和德意志教会在维尔茨堡宗教会议上作出决定,支持教皇英诺森二世而反对教皇克雷二世。1131年初,洛泰尔二世与英诺森二世在列日会晤,前者按照传统谦恭地替后者作了马夫,并承诺安全护送后者返回罗马,成为唯一的教皇。

1132年,洛泰尔二世出兵意大利并成功占领整个罗马。1133年6月,洛泰尔二世加冕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1134年,洛泰尔二世返回德意志,戴着上帝所授予的皇冠继续进行讨伐斯陶芬家族的战斗。此后不久,继承了爵位和领地的士瓦本公爵弗里德里希二世率先表示愿意臣服。

1135年,洛泰尔二世在班贝格宗教会议上宣布和平,并将士瓦本的领地归还给弗里德里希二世。同年9月,康拉德也表示愿意臣服洛泰尔二世。洛泰尔二世赦免了他,并恢复了他的领地。降服康拉德兄弟后,洛泰尔二世继续向外扩张德意志的势力。

1135年,丹麦国王宣布臣服德意志帝国,波兰国王也答应向德意志帝国纳贡。

但就在这个时候,洛泰尔二世在意大利南部的地位却开始不稳——西西里国王罗杰二世在亚平宁半岛不断扩展自己的势力,并将教皇英诺森二世赶出了罗马。在教皇和诸侯的支持下,洛泰尔二世决定再次挥师南下,讨伐罗杰二世。洛泰尔二世的女婿“骄傲者”亨利派出了1500名骑兵,斯陶芬家族的康拉德也率军同往。大兵压境,北意大利诸城邦纷纷开城迎接皇帝,罗杰二世自知不敌,提出和谈,但被教皇拒绝。虽然此次远征将西西里国王罗杰二世打败,但洛泰尔二世因连年奔波,在得胜班师回国的途中去世。临终前,他将皇权的象征物交给了自己指定的继承人“骄傲者”亨利。

洛泰尔二世曾被人讽刺为没有主见、依赖教会的皇帝。但实际上,他也曾多次向英诺森二世提出重新拿回主教叙任权的要求,只是没有获得成功。

2.康拉德三世与十字军东征

洛泰尔二世去世后,原定于1138年圣灵降临节举行国王选举,但康拉德却抢先一步。

1138年5月7日,康拉德在科布伦茨让支持他的亲信们选他为国王,称康拉德三世(1138—1152年在位)。一位红衣主教匆忙地在亚琛为他加冕,其兄弗里德里希二世也一起被指定为摄政。相当一部分德意志诸侯都未出席加冕礼,但是他们也不敢公开反对新当选的国王。

虽然康拉德三世通过近似政变的手段加冕成功,但德意志国王的王冠却依旧被斯陶芬家族的死敌韦尔夫家族所控制。洛泰尔二世所希望的继任者,他的女婿、来自韦尔夫家族的“骄傲者”亨利率先打出了反对康拉德三世的旗帜。“骄傲者”亨利同时是萨克森和巴伐利亚的公爵,他还控制着意大利北部的广大土地,是当时帝国诸侯中势力最强大的一位。但是,由于“骄傲者”亨利与岳父一起远征意大利时,一直试图使帝国权力凌驾于教廷之上,因此教皇英诺森二世对他十分厌恶。

韦尔夫家族在“骄傲者”亨利的率领下一度处于优势,多次击败斯陶芬家族的军队。但是,随着“骄傲者”亨利于1139年突然死去,韦尔夫家族的凝聚力也急剧下降。

1140年左右,康拉德三世亲率大军进攻韦尔夫的大本营士瓦本,并包围了士瓦本的重要城市魏因斯贝格。韦尔夫家族苦战数月,最终被迫投降。在这里,还发生了一个有趣的传说。当时包围城市的国王军队只允许城中的妇女用口袋携带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离开,而要将城中的男子统统处死。结果,城中的妇女在出城时,都把自己的丈夫、兄弟或儿子当做最重要的东西偷偷背出了城。

康拉德三世很快就彻底降服了“骄傲者”亨利的继承人“狮子”亨利和他的弟弟韦尔夫,并与韦尔夫家族在法兰克福达成和解。

就在德意志王国内的纷争暂告一个段落的时候,另一个影响中世纪历史的重大事件开始了。拜占庭皇帝亚历克修斯一世对咄咄逼人的穆斯林大军无计可施,只得转而求助西方天主教世界的领袖帮自己一把。而时任教皇的乌尔班二世也想将耶路撒冷的圣墓从异教徒手中解放出来。于是,十字军作为一种武装朝圣的形式,开始在13世纪流行起来。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主要由法国和意大利南部说罗曼语的骑士组成,而那些实力雄厚的西欧君主却没有参加。因此,尽管这次东征建立了所谓的“耶路撒冷王国”,但最终还是失败。第一次十字军远征失败后,著名的西多派神父克雷沃的伯恩哈德继续在整个西欧不遗余力地活动,宣传十字军东征的巨大意义。有人形容他那布道的声音就像美人鱼的歌声一样引诱人。伯恩哈德以革出教门为威胁,逼迫康拉德三世1146年圣诞时在施佩耶尔大教堂前抓起十字军的旌旗,参加了第二次十字军远征,而伯恩哈德也作为布道师参加了这次为期两年的十字军远征。然而,美人鱼的歌声固然优美,却也会将水手引向迷途。康拉德三世和法国国王路易七世率领的西欧十字军被土耳其人打得大败,几乎是全军覆没。

康拉德三世在出征前曾希望贵族选举自己的次子亨利为德意志国王,但不久,他决定不让6岁的儿子当国王,而是让他的侄子弗里德里希(士瓦本公爵弗里德里希二世之子)当国王。十字军东征失败后,康拉德三世退回德意志,但马上又要着手对付法国国王和韦尔夫家族所建立的同盟。终于,心力交瘁的康拉德三世于1152年2月15日死于柏林。

康拉德三世是德意志国王,但由于未能访问罗马,所以他一直没有获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称号。这也是自奥托大帝以来历史上第一位没有获得罗马皇帝头衔的德意志国王。

二、弗里德里希一世:征伐

1.不支持的代价:韦尔夫家族倒台

康拉德三世去世几周后,作为其侄儿的弗里德里希被选为新的德意志国王,称弗里德里希一世(1152—1190年在位)。当时有些贵族也曾试图立康拉德的幼子为王,但未获成功。弗里德里希一世绰号“红胡子”,据说这是因为弗里德里希一世双手沾满意大利人的鲜血,意大利人为他起的这个外号。“红胡子”的意大利译名叫巴巴罗萨,所以他也被称作巴巴罗萨。他被推选为国王,是担负着使斯陶芬和韦尔夫两个敌对家族和解的使命,因为他的母亲来自韦尔夫家族。

和所有德意志国王一样,弗里德里希一世即位后,所面临的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控制桀骜不驯的诸侯,巩固自己的王位。1152年,他宣布修改法律。修改后的法律不再把臣民按自由人和非自由人区分,而是按骑士、官员和农民分为三个等级,每个等级都有相应的权利和义务。弗里德里希一世要让帝国内每个人都知道,武力叛乱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为实现斯陶芬和韦尔夫这两个长期敌对家族的和解,弗里德里希一世做出了不懈的努力。他先是出面调停“狮子”亨利与另一位贵族的争端,帮助“狮子”亨利获得了温岑堡和哥斯拉尔。之后,弗里德里希一世又与韦尔夫家族的另一个领袖韦尔夫六世达成和解,将斯波莱托公国以及撒丁岛、科西嘉岛等交给韦尔夫六世统治。在12世纪60到80年代间,弗里德里希一世还企图把王室直辖的领地连成一片,以加强斯陶芬家族的势力。为了控制士瓦本公国,他不但让自己尚未成年的儿子加冕成为士瓦本公爵,还兼并了许多死绝的士瓦本贵族的遗产。

1155年,弗里德里希一世被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1156年,弗里德里希一世成功地通过联姻和继承在帝国西部扩展王室领地。莱茵—普尔法茨伯爵死后无继承人,弗里德里希一世便将这一领地授予自己的同父异母兄弟康拉德。6月,弗里德里希一世与不到14岁的勃艮第的贝阿特里克斯结婚,通过她继承了其伯父大量丰厚的遗产。凭着高明的政治手腕和反复的继承,弗里德里希一世控制了从图林根到阿尔卑斯山口的广大帝国领土。

尽管斯陶芬家族势力日益强大,但弗里德里希一世在国内的地位仍然不稳。他的主要敌人和竞争对手就是昔日他努力安抚的萨克森公爵“狮子”亨利。“狮子”亨利在1156年兼并了巴伐利亚,又先后打败了荷尔斯泰因的阿道夫和波美拉尼亚的波季斯拉夫,成为德意志王国中仅次于帝国皇帝的最强大的诸侯。他还在萨克森东部实行有计划的开垦和移民政策,并通过联姻与丹麦国王结成同盟。

1172年,“狮子”亨利率领大批文武随从到巴勒斯坦朝圣,受到了拜占庭皇帝的热烈欢迎。“狮子”亨利俨然成为一个可以和弗里德里希一世分庭抗礼的对立国王。1176年,弗里德里一世与他的这位表兄弟“狮子”亨利会面时,据说曾谦卑地给“狮子”亨利跪下,以求得他对自己的支持,但遭到了断然拒绝。

“狮子”亨利是靠皇帝的不断支持才有了强大的权势,虽然在法律上他与弗里德里希一世没有君臣关系,但在道义上,他却欠弗里德里希一世的人情。“狮子”亨利的拒绝表明,弗里德里希一世自即位以来所奉行的与韦尔夫家族和解的方法行不通。

1178年,皇帝在施佩耶尔召开帝国会议,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调解“狮子”亨利与其他贵族之间的争端,而是按照法律程序,传唤“狮子”亨利到会与反对他的贵族们对质。但“狮子”亨利没有来,于是反对“狮子”亨利的贵族向弗里德里希一世建议,如果“狮子”亨利不接受传唤,就要剥夺其公爵权。皇帝要求“狮子”亨利交付数额巨大的罚金,方可停止对他的指控。“狮子”亨利却无力缴纳巨额罚金。1180年初,帝国会议宣布取消“狮子”亨利的公爵权,剥夺他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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