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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后记

尤里·加加林、谢尔盖·科罗廖夫,两个改变世界的勇敢者,两个名垂青史的榜样,他们的名字永远地与行星地球的第一个太空之晨联系在一起。

据传,某一天尤里·加加林喝醉时表示,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进入太空第一人,还是最后一条太空狗。这恐怕是编造出来的。这个玩笑完全不符合加加林的精神——他是如此尊重科罗廖夫和其他总设计师们所做的工作,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而这个玩笑本身看起来更像现代的产物,要知道其核心意思是说第一位宇航员与到过太空轨道的“小松鼠”、“小箭头”和其他试验犬没有任何差别:坐在椅子上,固定住,发射,从着陆地点收回,甚至不需要工作。

的确,如果拿加加林的单圈飞行与其他(哪怕是与格尔曼·季托夫的一昼夜飞行) 相比,都可以认为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健康的人都可以做到,而与第一位宇航员的个人品质毫无关系。而飞行本身的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已经有数百人登上太空的今天似乎已经淡化了。众所周知,狗与老鼠在一起忍受振动、过载,还有失重——究竟哪种因素可能导致人出问题,没有这样的经验……

类似传言的产生并非空穴来风。首次飞行的细节被尘封数十年,苏联政权期望由共产主义者开发太空,从胜利走向胜利,取得突破性成就; 而把不幸与事故都留给大洋彼岸的资本主义者,这导致普通人在航天认知上增长的不和谐。由此提出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授予没有经历任何特别风险的人以英雄称号呢?在这样的背景下矿工和潜水员的职业看起来更危险,让我们也给他们颁奖吧!要知道这种观念与下面的说法已经近在咫尺了:我们是否为航天活动花费太多了?这种活动到底有什么特殊性?为什么我们要放弃最必要的事,而去支持那些不耕田不种地的人的工作,然后还让他们沐浴在世界荣誉的光芒中?

您知道这样的以及类似的推理会导致什么结果吗?就是导致20世纪90年代初祖国宇航事业走到崩溃的边缘。如果没有美国人的干预(我们传统上把一切都归咎于他们),在我们的火箭—航天行业处于低谷期的时候挑起它的财政负担,俄罗斯公民恐怕已经有20年不在太空中飞行了。

如果您认真地阅读这本书,那么您现在已经知道通向太空之路有多么艰难,多么危险了。死亡和挫折在前进道路上的每一步都等待着航天人。发动机爆炸、火箭坠落、简单的疏忽引发的技术故障等绝非个别,而是常事。尤里·加加林的飞行作为整个过程的一部分,是如此之危险,每一分钟都面临着陷入灭顶之灾的威胁。对此可以找到大量的解释,但是,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们国家原则上尚未准备好领导人类向太空扩张。我们既没有做好上路的物质准备,也没有做好严肃的思想准备。大体上说,苏维埃/俄罗斯航天事业的出现要归功于一个意志超坚强的人——谢尔盖·科罗廖夫。正是他才能够如此地组织工作,使得军事向科学让步,并允许把武器用于和平目的。假如没有科罗廖夫又会怎样?顺便说一句,他的确完全可能不存在。他也可能未曾与灿德尔谋面,那么理论航天学就发现不了这位有力和自信的组织者。他也可能在1938年作为“人民公敌”被枪决,那么战后火箭行业就会冒出大量单位,相互竞争资源,正如在美国发生的情况那样。总设计师委员会成员们不可能以应有的姿态顶住那些对“为什么需要航天”具有相当模糊认识的军事政治领导人的巨大压力。他也可能在科雷马牺牲,那么著名的P—7航天火箭就不会问世——要知道,正如我们所知,只有科罗廖夫能够看到捆绑布局火箭的前景。当时许多国内权威专家认为这只是“纸上谈兵”。顺便说一句,“联盟号”火箭就是由Р—7直接发展来的,直至今天还载着祖国的宇航员在轨道上飞行呢!

许多与科罗廖夫共事过的人都说,他经常是粗暴无礼的。甚至在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的今天,某些人还是不能原谅他这一点。但让我们换位思考一下,科罗廖夫是不得不在从头到尾被彻底破坏了的条件下解决最复杂的问题啊!让我们回忆一下,P—1火箭一枚接一枚地爆炸,“卫星号”的接触不良,“月球号”的脱靶,以及尤里·加加林有多少次在自己的短暂飞行中可能牺牲吧!还怎么保持温良和礼仪呢?当时苏联还没有准备好成为航天强国。不必想就明白,只有科罗廖夫看到了总体的落后状况并明白不得不与谁一起工作。也正因为如此而造成轰动,也正因为如此而引发欢呼:我们学会了!我们克服了困难!我们成功了!

不应该为此而低估了尤里·加加林的首次飞行。发射“卫星”和莱卡(虽然在历史上也很有名) 不足以被载入未来的教科书,而由于尤里·加加林和科罗廖夫,我们享有了这份荣耀。

现在可以看看那些自认为有头脑的人们是如何督促我们的吧!要知道如今的俄罗斯很难与苏联相比:无论是人口,还是工业能力,甚至是管理水平,我们都明显落后于那个被逐渐遗忘的国家——而且落后程度逐年加剧。我们不想以自己的意志主宰世界,扩展自己的影响并争做老大。在自己家里已有那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以至于都没有精力干别的事情了,我们干嘛还要管太空呢?

而事实上,当我们谈论到不仅影响民族和文化认同的,而且决定物种的深层的问题时,理性并不总是合适的。我们的前辈决定要改变这个世界,世界就改变了——退却已经晚了,否则在争取未来的斗争中我们只能被吞噬,并且,不会让任何人旁观这一斗争。已经有不只一两个伟大的文明,同意用自己的成就去交换那总是虚假的舒适感,而被人从人类的记忆中删除了。您想让俄语变成失去生命的语言吗?不想这样吧?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请您不要忘记加加林,不要笑话他,也不要将他与试验犬相比。即使那样能使您看起来很诙谐。尤里·加加林完成了一件实际上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穿越了淡泊的永恒,给本应名列第二的我们摘取桂冠的机会。

放弃这个机会是荒谬的,即使我们目前非常艰难。没有人评价,也没有人理解,如果我们投降,我们将毫无借口。

宇宙应该是我们的!宇宙必将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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