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 建 林左鸣 吴秀生
摘要 在当今以虚拟经济为主导的社会中， 财富标志出现了泛化的趋势，而且在不断升值，这完全是受“看不见的心”所支配的。但是，在财富标志的转移过程中，一般会出现此消彼长的现象，最近，股市、楼市、黄金等主要财富标志的价格同时上涨并不正常，应该引起高度关注，避免其对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
狭义虚拟经济推动财富标志泛化
实体经济是创造满足人的生理需求的使用价值的经济活动，虚拟经济是创造满足人的心理需求的虚拟价值的经济活动，而把这两类经济活动融为一体，并凸显了满足人的心理需求，即在商品的价值量构成中，虚拟经济占主导时，这样的经济就是广义虚拟经济。这样看来，金融、期货、证券等是虚拟经济的一种特殊（狭义）形态，其所创造的虚拟价值主要表现为满足人们的心理需求。当某一种很少满足人们生理需求的有使用价值的商品在市场中走向极端，即几乎完全用于满足人们拥有财富的心理需求时，就产生了财富标志。
由此可见，选择一种物质作为财富标志，并不取决于该物质的使用价值，而完全取决于人心向背的虚拟价值。随着虚拟经济的不断发展，财富标志逐渐从物质向非物质化发展，并且出现泛化趋势，这是广义虚拟经济时代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重要特征。
推动财富标志泛化的，是狭义虚拟经济的蓬勃发展。股市、期货市场等证券业的兴起，使财富标志出现了非物质化和泛化的现象。黄金让位给了“美金”，甚至连美元这样的所谓“硬通货”都让位于某种股票、证券。但是股市是一个波动的市场，因此财富标志处于不断的转移之中。随着财富标志的不稳定和转移，财富标志的泛化趋势迅速扩大，包括证券、地产、文物和时尚用品等等。广义虚拟经济的发展说明，由于人类财富的不断创造和累积，仅靠少数的财富标志形式已经不能满足人们锁定财富的心理需求，因此财富标志泛化就成为必然。这种财富标志的泛化又势必使各种财富标志的标志意义降低，这样的降低虽然经历着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但这种过程体现在人们的心理上则更隐性和难以驾驭，一旦越过人们的心理临界点，经济泡沫就会迅速破灭。
“看不见的心”扮演支配角色
在财富标志泛化了的广义虚拟经济时代，实体经济和狭义虚拟经济两个板块的相互关系应该受到人们更多关注。其实它们的关系就像是连通在一起的橡皮泥容器和橡皮囊容器，一旦狭义虚拟经济板块失去了人们的信心支撑，使橡皮囊容器萎缩，资金就会大量涌入实体经济板块的橡皮泥容器。由于实体经济板块比虚拟经济板块的反应要迟缓得多，使橡皮泥容器来不及扩大容量，从而造成实体经济板块“钱满为患”（通货膨胀）。另一方面，以金融、证券为主体的狭义虚拟经济板块也始终对实体经济板块起着重要的反作用，也就是说，狭义虚拟经济的停滞必然促使实体经济也停滞，这也就是经济滞胀产生的原因。当大量资金从股市、证券市场转移出来涌入实体经济板块时，其实并没有更多的消费点，想买的还是财富标志，于是首先选中的是以不可再生的土地为基础的房地产等作为转移之后新的财富标志。房地产业的起动初期必然引起基本原材料价格上涨，而房地产增长又受制于土地的供应，由于房地产规模的增长主要是靠价格的提高，而不是靠量的增长，反映在基本原材料为代表的制造业上，就出现了所谓的经济滞胀现象。这是不同于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也不同于货币供应量太多的通货膨胀，传统的经济调控手段，对此显然是束手无策的。
广义虚拟经济时代，“看不见的心”比“看不见的手”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人们在衣食住行满足之后，由于更丰富多彩的生活供应不足，必然选择追逐和消费财富标志。经济滞胀现象也许会由于财富标志泛化和转移而得以在某种情况下化解，比如全国一些主要城市的房地产价格持续攀升，使这些城市的房地产成为一种新的财富标志。可以发现，在过去很多年内，股市每一次新的走低，一定伴随着这些主要城市的房地产价格的又一轮攀升。房地产作为财富标志的出现，把可能出现的滞胀化解了，经济继续得以高速发展，不过，必须注意，与狭义虚拟经济板块关联度很大的实体经济板块必然要经历一场脱胎换骨的阵痛。
随着“看不见的心”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日益增强，对经济活动的宏观控制显得日益复杂。我们认为，如果中国股市得以重振，或许能够有效地抑制人们心目中的房地产过度增长。但是，期望高新技术产业板块成为龙头重振中国股市显然较为困难，因为没有迹象表明中国马上会迎来一轮新的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而以制造业为主导的中国股市要快速激活显然并不可能；让服务业更多地走向国内股市成为主导产业也困难重重，因为“物本经济”的思维深深束缚着国人，因此有些好的服务业或创新型企业纷纷涌向纳斯达克。其实像中国联通、长江电力等社会公共服务业的股票，本来完全可以成为优秀的财富标志被接受。改变股市主导产业的结构显然是中国眼下驾驭“看不见的心”的当务之急。虽然我们希望能够更准确、更快地掌握广义虚拟时代的经济规律，但是这并不容易。
主要财富标志的价格同时上涨应引起高度关注
在世界经济一体化的今天，研究经济问题已经很难仅就一个国家或地区做孤立的研究，尤其是研究与人们心理因素有关的广义虚拟经济更是如此。就在中国国内出现财富标志泛化的现象时，非常奇怪的是全世界都凸显了同样的特点。财富标志的转移、泛化并且价值持续上升成了世界性的大趋势，而且方兴未艾。近两年黄金价格持续攀升，房地产市场也呈现持续攀升的势态，就连经历了5年熊市的中国股市也于今年强劲反弹。再看欧美发达国家，一些具有财富标志特征的地产楼盘价格居高不下，道琼斯工业指数冲上几年来新高，日本东证指数创16年来新高，中国香港恒生指数创7年来新高。全球文物古董市场也走俏，成为今天财富标志市场中的一支劲旅。
可是令人费解的是，过去全球证券市场不断走高时，黄金价格一直偃旗息鼓，而现在其价格突然攀升反弹，与此同时股市也持续上涨，这样的状况在过去是罕见的。一般情况下，财富标志转移时，价格必然是此涨彼降，而现在全世界的情况却是，所有财富标志的价格都全面走高。这样一种不符合逻辑的情况出现，一定有更深刻的原因。如果人们对各种没有面值的财富标志都可以信任的话，只能说明今天的人们对全世界的货币都不信任了。那么，今天过度迷信财富标志，难道预示着一场史无前例的金融制度灾难正在逼近吗？
应该看到，在下一轮高新技术产业群兴起之前，财富标志的持续泛化和升值，正好说明了人们对经济前景的忧虑。这种忧虑和不乐观是发自内心的，是由全世界无数“看不见的心”左右的。人类持续累积的财富只有不断开拓寻找新的、更多的财富标志作为自己消费的目标，而想要维持泛化的财富标志大厦不崩塌，世界的和谐稳定是唯一条件，然而今天的世界政治局势并不能让人们对此完全乐观。在人们普遍更信任财富标志而不信任货币时，也许轻微的来自经济以外的突然变化都可以引发难以预计的后果。因此，经济界应当加强对财富标志及其市场变化的关注，以免在未来的经济发展中大意失荆州。
注 释
[1]. 此文原载《新财富》2006年7月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