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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漫漫飞设路 浓浓航空情(2)

从南航毕业后,吴光辉被分配到了航空工业部603所担任技术员。20世纪80年代初,整个航空工业发展很不景气,603所的科研、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很多人选择了离开。创业艰难,道路崎岖,人生遭遇低谷,也难免孤独和困惑。但在这种心气浮躁的大环境里,吴光辉却始终没有动摇。刚开始,这位年轻的技术员并未引起大家的太多关注,但吴光辉踏实肯干、刻苦钻研,基于在大学学到的扎实的专业基础,加之对于计算机这种新生事物的快速掌握,他逐渐显现出了在专业领域的优势。随着身边老同志的陆续调走,他渐渐成了设计小组的主力。由于缺少人手,整机的运算、燃油的消耗、弹药的消耗所造成飞机重心的变化等一系列数据,都由他来负责计算。例如,在“飞豹”飞机的研制过程中,吴光辉测算出了飞机的15种典型状态,描绘出了飞机重心的变化曲线。当时的技术图样需要描图、晒图,所有的曲线图都是他亲自描的。承担这一揽子任务使他在专业技术领域获得了空前的锻炼和提高。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时值603所正在攻关气动力项目,涉及到算性能、算超稳等关键技术,凭着良好的技术积累,吴光辉完成了整机关于重量部分的计算。他第一个通过计算机完全独立做出的研究成果,很快被应用于项目中。领导看了技术报告既欣喜又诧异,欣喜的是所里有这么踏实能干的年轻人,诧异的是这位年轻人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却能“沉”得下去。“当时条件很艰难,但在所里面有更多的机会去承担更重要的任务,只要肯努力、肯学习,都能得到很好的锻炼和成长,总会有机会施展拳脚。”吴光辉正是默默地“沉”了下去,才能不失时机地“浮”上来,只有储备能量才能瞬间爆发,关键时候才能迎难而上、敢于担当。正如邓小平同志曾经说过的:“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从事航空事业更要有这股劲,任何一代飞机的“孕育”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几代航空人风雨兼程、前仆后继的努力才能逐渐积累起坚实的基础。正是凭着对航空事业的这股执著劲儿,经历种种磨炼的吴光辉慢慢挑起了飞机设计的大梁。

从1987年开始的3年,吴光辉从军用飞机设计转到了民用飞机设计。1990年,他又重回军用领域,转入预警机的研制。纵观世界航空发展,美俄争霸,日本跟进,虽然我国的航空工业已经开始突飞猛进地跨越发展,但和发达国家相比差距还很大。光荣和责任将吴光辉这一代人推到了航空工业发展的前沿,他深切感受到肩负的使命和责任。回首吴光辉的飞机设计之路,设计最深入、最全面的还是预警机。担任预警机总设计师对吴光辉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挑战,他说:“作为总设计师,一是抓大事,定方向;二是专业知识要很全面,在技术上要把关;三是统筹协调,在用人上要有很好的判断。正确的技术判断和组织管理必须具备良好的综合素质。很多人问我飞机设计最重要的是哪一块,飞机设计其实是一个全面设计、综合权衡的过程,是一个由点到面、再由面到点的系统工程。例如,用铆钉,你多用一个铝铆钉或少用一个钢铆钉就很可能造成飞机失事,每一个细节都可能造成巨大灾难。总体来讲,飞机的关键部分应该是全面的、缺一不可的。所以设计飞机的团队一定要有很强的专业基础,有注重细节和把握全局的能力。因此在组织、协调、判断、决策方面的压力和责任都很大。”凭着深厚的专业技术积累和全面的综合素养,吴光辉总能从宏观上把握设计,从工程方面综合权衡利弊,显示出了超强的把握全局的胆识和魄力。事实证明,他10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在他的带领下,我国预警机研制开启了新的征程,他主持的科研项目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他个人排名第一。

2005年,事业有成的吴光辉勇挑重担,从战斗机的设计中抽身出来,投身到ARJ21民用客机的设计中。ARJ21是中国第一次完全自主设计并制造的新型涡扇支线飞机。每一次的任务都是一次大的挑战,而每一次的挑战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随着民用航空的快速发展和国防现代化步伐的加快,自主研制我们自己的支线飞机意义非凡。吴光辉认为, ARJ21的研制不仅为我国大飞机项目打下了良好基础,而且通过ARJ21项目,我们开始培育出自己的民机市场开发、产品研发和售后服务能力,使我国在世界民机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在他的带领下,ARJ21支线客机首次获局方审定试飞成功,在ARJ21设计上所积累的经验成为大型客机C919设计的前奏。

C919是中国继运10后自主设计的第二款国产大型客机。大型飞机的设计研制是《国家中长期科学与技术发展规划纲要 (2006—2020)》确定的16个重大专项之一。为此,2008年5月,中国商飞挂牌成立,吴光辉调任新岗位,担任起中国商飞副总经理和C919大型客机总设计师。C919的研制就是立志要跻身国际大型客机市场,与世界两大航空巨头空中客车公司 (Airbus)和波音公司 (Boeing)平起平坐,在国际大型客机制造业中架构ABC并立的格局。在多次与美国、德国、法国的合作交流中,吴光辉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国内基础的薄弱和国外技术的垄断与封锁使得一切都是从无到有、赤手空拳摸索的过程,前进的每一小步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他说:“我们设计C919,要做整个气动力设计,从机翼、机身到整机,从计算到分布试验。我们要体现技术的先进,如果没有其他机型先进,就没有优势和市场。我们在完全没有前人经验可参考的情况下进行这项工程,如何组织运作推进整个项目成为最大的决策。”如何打破国外的技术壁垒,如何调配国内的优势资源? 吴光辉带领他的设计团队,在整体论证的基础上,集全国的力量做好这件事:一方面,组织来自南航、北航、西工大等高校的研究人员组成大型客机联合工程队,开展大型客机联合论证工作;另一方面,将现有的先进飞机设计方案拿出来,通过类比、对比研究,在博采众长的基础上,确保安全性,突出经济性,提高可靠性,改善舒适性,强调环保性,以满足国际标准,实现性能的超越。只有勇于拼搏、迎难而上,在工作中苦干、实干加巧干,发挥聪明才智,才能超越自己,达到先进水平。只有超越自己,才能赶超强者。为了实现预期目标,吴光辉带领大家实行“711”和“724”的工作模式。“711”,是指一个星期工作7天,每天工作11小时;而“724”是指在关键工作上7天24小时运转,工作人员进行倒班。而他自己,更是不记得有多少个节假日奔波在去往各个科研院所的路上。“每一个环节都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一定要稳扎稳打。”吴光辉总是这样告诫自己。在他的带领下,2011年,C919完成了大飞机的初步设计工作,其中包括立项论证、可行性论证和预发展3个阶段,并于2011年12月9日通过国家级初步设计评审,全面进入工程发展阶段。按照计划,2012年将完成三级数字样机设计,发放全部生产用数据;完成共计70项风洞试验、结构强度研发试验、零部件符合性验证试验;飞行控制、液压、起落架、航空电子等主要系统综合试验开展安装调试;完成16项关键技术攻关,开展18项关键技术攻关。“现在,C919大型客机的研制正按照预定计划稳步进行,有望今年底完成详细设计,2014年实现首飞。截至2012年3月,国产大飞机C919已获235架次订单。其中除了大部分是国内需求外,国外需求客户中美国及东南亚国家也不少。”吴光辉兴奋地介绍说。

凭着在飞机总体、重量与平衡设计、计算、控制等方面的造诣,吴光辉当之无愧地成为了相关学科专业的带头人。他是国内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国际重量工程师协会 (SAWE)”会员。不仅如此,他还领导组织、编译出版了《经互会成员国民用运输机适航条例》《飞机部件重量估算》《民用飞机双圆形机身的重量比较研究》《大型客机计算流体力学应用与发展》《飞机设计手册》(第8册)等重要论著,在国内外航空界获得了很高的声望。

“我感谢那些培养和帮助过我的人,一辈子能碰到几个好的老师、好的领导指点我、栽培我,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说起自己的成就时,吴光辉反复说着这句感谢的话。在攀登科学技术高峰的道路上,既有惊涛骇浪,也有沉寂低谷,更有美丽风景。只有胸怀强烈的爱国之心,肩负航空报国的历史使命,不惧艰险、勇于拼搏、敢于创新的人,才能将跌宕起伏的美景尽收眼底。吴光辉,代表了一代“团结、俭朴、唯实、创新”的南航学子,代表了一代坚守使命和责任的科技工作者,他们是祖国航空事业的钢铁脊梁!

展望未来——拳拳深情寄母校

说起自己的母校,吴光辉饱含深情:“南航给了我新的机遇与起点,感谢母校对我的培养。”拳拳深情溢于言表。南航优美的环境和良好的学习氛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支持自己的儿子也报考了南航,到培养过他的母校深造。他还积极筹建南航上海校友会,并被推荐为南航上海校友会会长。

在谈及母校的发展时,吴光辉建议学校发展一定要“以航空为本”,一定要突出自己的特色。航空航天特色发展得好,才能带动其他学科专业快速发展。吴光辉说,目前国家对航空工业特别重视,尤其是在新一代飞机及很多其他飞机的研制方面,成都、沈阳、西安、上海四大专业飞机研究所,以及中国直升机设计研究所、中国特种飞行器研究所等都肩负着新的研究任务,航空事业的大发展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这对于南航来说是难得的机遇,一定要抓住机遇乘势而上,在全面发展的同时要突出特色。

学校要发展,培养人才是关键。作为用人单位的领导,吴光辉对南航人才培养提出了一些中肯的建议:教学应该重视工程实践,做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他回忆起在南航的学习生涯,印象最深的就是设计工程课程。当年像结构设计之类的课程都是在机库里上的,同学们就坐在飞机旁边,老师现场讲解结构设计,学生们一边听一边看,极大地促进了实践能力的提高。“飞机设计是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的结合。理论教学与实际紧密结合的模式是很有益的,我希望学校发扬光大。”也许是出于职业的敏感,吴光辉每次坐飞机,都会盯着飞机使劲地看,“咱们设计飞机的,脑子里必须有几个型号。”他还建议学校积极与中航工业开展战略合作,签署学生实习培训合作协议,让学生走出校园,参与工程实践,到航空工业厂所去了解和接触真正的飞机设计,在实践中掌握知识、学会思考、创新思维。

在学校期间的学习为学生未来事业的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这一点吴光辉深有体会。“作为学生,应该努力学好专业课。扎实的专业基本功对于飞机设计来讲是基础的基础。老师教的专业基础知识我在后来的工作中几乎都用上了。”吴光辉高兴地说。中国商飞在选聘毕业生时,第一看重的还是学生所掌握的专业知识和实践能力。他勉励学弟学妹们珍惜大学的美好时光,扎实学习,刻苦钻研。此外,他还建议多参加课外活动,通过组织协调各项事务锻炼口才、结交朋友,这既是学习生活的一种调剂,更是综合素养提升的一种途径。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曾经的宿舍和教学楼,曾经树影下读书的青年……离开南航已经30个春秋,但母校给吴光辉的感觉依然是那么亲近。从一名知识青年,到象牙塔里的大学生,从一名普通技术员到飞机设计总师,漫漫飞设路,浓浓航空情,吴光辉的奋斗历程为后来者树立了光辉的典范。当梦想照进现实,隐去的是那默默坚守、忠诚奋斗的背影,留下的是我们对成功之路的思考、对人生价值的追寻!

(撰稿:赵 静 黄 岚 审稿:孔垂谦 编辑:李雪飞)

注 释

[1].友寄语: 珍惜大学的美好时光,扎实学习、刻苦钻研,打下坚实的专业基础;多参加社会实践和课外活动,提升自己的实践能力和综合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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