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朔上午还有别的课,在医院坐了一会便离开。秋竹芫原先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对他的好意有些受宠若惊,想着找什么合适机会还他这个人情,可是经过朱淑真这么一说,她倒真的觉得有些什么了,钟朔对自己这么好,难道真的如朱代理所说是因为……秋竹芫摇摇头,也许……也许他只是看自己像某个故人,就像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莫名有种熟悉感。
她向来在感情方面迟钝得很,或者说以她无限长的反射弧她在任何方面都迟钝得很,就拿那个给她占了三个月位的学弟来说,秋竹芫当初还傻傻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自己帮忙才去占位的,学弟摇摇头,过了一会又点点头,害羞地说:“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秋竹芫怔然了半晌,脑中蓦然出现一头年老体弱的黄牛吃着碧悠悠翠生生的青草的画面,实在是太毁三观了,最后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哦,不行。”
钟朔前脚刚走陈沛沛借口有课后脚也跟着走了,秋竹芫一个人待在病房也落得清静,医生说她至少要临床两个月才能出院,秋竹芫粗粗算了一下,都快到春节了……
没想到自己出来的第一年,就不能回家过年。
该找个什么理由告诉外婆?秋竹芫望着自己被吊起来的左腿,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像被包裹的木乃伊,郁郁地叹了口气。
昏昏沉沉睡了一上午,中午陈沛沛准时带着饭菜来了,一进门便兴奋地对秋竹芫道:“秋姐姐我告诉你,钟朔哥做的虾皮冬瓜可好吃了!”
秋竹芫怏怏地笑了笑,夹了一块冬瓜咬了一口,慢慢地嚼着,陈沛沛看得着急:“怎么,不好吃吗?”
秋竹芫摇摇头:“很好吃,味道很像小时候我妈做的。”
陈沛沛有些疑惑:“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秋竹芫顿了顿,又夹了一块冬瓜,“大概……是因为腿疼吧。”
她从小有什么小病小伤都是外婆在照顾她,别人身上的父慈母爱她从未感受过。高三那会有晚自习,每天晚上放学时在校门口都能见到许多父母在等待着自己的孩子,放学的那条路上也总有一家三口从她身旁欢声笑语地走过,那时的秋竹芫都是听着慕枫的曲子过来的,月光洒满的路上,形单影只的她和耳机里流淌的或悠扬或悲婉的曲子,绵长成了一幅落寞的画卷。
那天在街上遇见李予琛,她早听说母亲再婚后辗转几地最终定居在了魔都,现在想来大概是真的。
她其实真的……很想见一见她……
吃完饭又在陈沛沛的“监视”下喝了一大碗汤,秋竹芫觉得自己这两个月下来可能要长胖不少,如果钟朔还是坚持给她做吃的话。
“沛沛,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啊。”陈沛沛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子,有点应付不暇。
秋竹芫望着她,顿了顿,艰难开口:“你说钟老师他……他为什么要给我做饭?”
陈沛沛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默然半晌,“其实我听我哥说钟朔哥以前好像认识你。”
“他认识我?!”秋竹芫倏然睁大了眼睛。
陈沛沛点点头:“难道你对钟朔哥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