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苛继续低头，我看了那个说话的警察一眼，并没有多做回答。
然后把目光移到了窗外，刚才莫警察去的方向。
如果程队在的话，恐怕今天抓人的，就不是这个莫警察，而是他了吧？
程队是个好人，但是却因为我的原因，受到了不少的灾祸，也连累他害死了一些兄弟。
而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昆仑的雪线之中。
不过那里没有了我和钟亦，应该已经安全了。
只要看老杨把他们带出来就行。
而老杨则是对于人虬这个不死肉，显得格外的痴迷。甚至是到了精神接近崩乱的地步。
车辆行驶的过程之中，平稳之极，我出神的不停的把脑子里面所有的记忆完全过滤了一遍。
不死肉的人虬，有那么大的诱惑？我没有死过，恐怕没有办法理解一个死人想要身体的那种意念。
但是在老杨身上，我却看见了他对于不死的，那种疯狂追求。
刘三清想要得到我身体的原因，我自己清楚的知道，就是因为我的血能够吸引人虬吞噬。
我记得墨老头说过，刘三清以前吃过那里的一种东西，甚至让墨老头已经断绝了自己还能够与人虬有缘的这个念想。后事却有所变化。
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沾染过我的血液的人虬，都被刘三清控制过身体，却也因为特殊原因而被毁掉。
墨老头说我血液里面有一种物质，是刘三清遗传给我的。想到这里的时候，车辆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了。严苛轻轻的用腿踢我，然后把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以前几次进来这里，不是因为吴奎带着，就是程队带着。
但是这一次，却是我带着手铐。
进去之后，我和严苛立刻就被分开了。
最后严苛低头的那一眼，让我明白了。
什么都不能多说，不能乱说。
我被扭送进入了一间封闭的房子。
然后开始有人来问询我的个人信息。同时不停的用一个本子记录。
气氛越来越压抑的同时。
对面的警察……第一次提问。
“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沉默，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看着眼前小桌板上，被扣在一起的手。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第四个以及更多的问题，全部随即而来。
中途，屋子里面进来了一个人，我抬头看了一眼，是莫警察。
他的面色明显很难看，进来之后，那个警察就把位置让给他了。
而莫警察问的问题，则让我瞬间就把头抬了起来。
“你叫刘画，不是本地人，以前在这个县城打工，工地上搬砖，但是已经有超过半年的时间没有上班，其他的时间和所里的程队有一些关系。而案发现场的房子，并不是你的……”
停顿了一下，莫警察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微眯着眼睛说了句。
“这个房子是新修缮的，原屋主，全家都已经死亡。而你……上次的案件就在现场。这次现场出事的人，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却是原屋主的亲友。你想要怎么解释？”
我呼吸略有急促，莫警察的目光却是锐利无比。同时继续说：“我调查了你的记录。还发现了一次案件，和你有关。你应该记得，有一次的小区发现女尸，身上长蛆的案子吧？”
我面色开始苍白了起来，上次白柳的事情，是程队来解决的。
莫警察却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并不只是这一件，还有你的工友的车祸，还有火灾，还有上次所里面死亡的那几个弟兄。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吧？而你的家庭背景，我正在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说完之后，莫警察又直视了我两分钟，然后转身往屋外走去了。
临头的时候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以前有人护着你，所以这些事情竟然没有被查到你的头上，可是现在，你跑不掉。”
说话的同时，莫警察关门离开了。
屋子里面只剩下了发白的灯光。
我怔怔的看着手腕的手铐，身体里面却全部都是疲惫之色。这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但是我却和每一件都脱不了关系。
莫警察离开，应该是去审问严苛了。我什么都没有说，不知道严苛会说什么。
很快，就有人来带我离开这里，把我关进了另外一个房间之中。
三面图壁，只有一张简陋的床，然后就是对着一个铁门。
浑浑噩噩的呆了一天，有人送水和饭食，而近来之前，我浑身上下也被搜了一次。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浑身的疲惫已经抵挡不住。
忽然感觉铁门的栅栏窗户位置，多出来了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猛然间惊醒，但是看过去之后，却清晰的认了出来。他就是莫警察！
我呼吸开始喘息了起来，然后断断续续的问：“你还想要问什么？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你还想要问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警察却冷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最后说了句：“你父母双亡，母亲死因不明，但是同时发生了连续的死亡案件，每一次，你都在场，当地警方没有去调查。而你父亲则是在和你离开的时候，坠楼而死，但是是不是死于坠楼，还有待商榷。离开乡下的时候，你卖了房子，但是房子立刻出了火灾，烧死了买主。”
我精神终于到达了临界点，抱着头大声的嘶吼道：“你不要说了！不是我！都不是我做的！是她！是她！”
莫警察忽然就转过了头来，然后贴在铁栏之外，声音就像是带上了一股诡异的魔力，说了一句：“是……程队么？”
我猛然间惊醒，死死的抬头看着莫警察，却发现他手上多出来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手机，正把手机尾部的话筒，对着我的方向。”
我身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然后浑身汗毛炸立，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警察的面色，一下子就阴翳了下来。
然后，啪嗒一声轻响，屋子里面完全的黑暗了下来。唯一的一点光，就是从铁门的栅栏窗户之上穿透进来的微光。
莫警察把手机放了下去，冷声说道：“人不会说话，但是证据可以。”
说完，他就离开了。
我整个人精神接近崩溃，蜷缩在了床上，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隐隐的觉得刺痛，还有东西在我脸上拂动的感觉。
我知道，那是插进我背后的骨头还没有被取出来。
我身上有一个婴儿的第七感，是它现在还在保护着我。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轻微的声音。
是我妈妈在叫我，叫我儿子，你怎么不给妈妈报仇？
然后声音又开始转换，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刘画，我是白柳，你为什么不让刘歆救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我死死的咬住唇，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马上，我又听到了胖子文爸爸的声音。
“文豪，是你杀的！为什么你要欺骗我们两个垂死的老人！”
我惊恐的大吼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面的灯光是亮着的，我粗重的呼吸着。
直接就看见了铁门的栅栏之上，又多出来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怨毒无比，而且看我的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具死尸。
我嘶哑着声音说道：“你这个疯子，你杀不了我，而且你也不可能在刘歆的身边！你找不到刘歆的，你这个疯子！”
但是这个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走进来的人……却不是我看见的吴奎。
而是莫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