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个金屋简直就是一个监控室,不用装摄像头就知道外面的情况,林三说这是某一代宫主建造的房间,后来也是宫主专属的房间,除了宫主谁也不知道此处还有这样的宫中宫。
苏莺,游戏该结束了。
他走出密室时与我这么说,我没有问他会怎么结束这场游戏,隐约觉得这一次他会与慕容煜正面交锋,正如他所说,一切都该结束了,我关心的只是五色鹿角,拿到五色鹿角制出解药,然后我们一生一世,自认为这样的要求算不得过分。
预期往往不过是预期,现实是另外的走势。我并不期待所有的一切如预想那般平顺,时刻等待着将要来临的风雨,任何情况都要平静地对待,自乱阵脚实在是最大的失策。
金屋建造精妙,有不同寻常之处,比如床头的暗格,是我无意间触碰了机关才发现的,后来我寻了很久,才摸索出机关的位置。暗格中并没有放置什么贵重的物品,甚至于和这间金屋里的任何一件物什相比都显得一文不值。那是一个卷轴,打开来是一副女子的画像,明眸犹如春水,发髻高盘,眉目如远黛青山,她拈花在鼻尖嗅闻,像是被突然间发现一般,受了惊吓,面带羞怯,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素白的衣裳掩映在百花之中,很美也很可爱。这女子让我有似曾相识之感,但又觉得自己这种感觉多半是不准的,不然也不会在早先对小红衣有似曾相识之感的时候认不出他便是林三来。对于这一点,我怨过林三那变态的声音,干扰了我的判断,他无奈地说那是医仙给他的变音丸,医仙多半是故意的。
林三平日多和我待在金屋中打发时间,金屋里仅有一张没有帘帐的石床,故而我们都是在寝殿食宿,对于目前的状况,他推测慕容煜或许就在皇陵之中,最不好的推断便是他就在月魔宫,林三说不必心急,慕容煜会再次出现,而且一定会来找我,我只要和他一起等就好了,并且要保证时刻在他身边,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保护好我。但事实上,林三并不能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他会有一段时间泡药浴恢复功力,我可不希望每次他恢复元气的情景都变成香艳情节,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自请藏身金宫。
许是这几日太过平静,林三的毒没有发作,我嬉笑着问他是不是没有为我动情,他挑挑眉毛同样嬉笑着问我是不是要他死得快点才好,就这么一句话竟然让我哭了,之后他便在我面前决口不提死字。我没有那样的心情,像电视剧里的大婶那样揪着老公的耳朵大叫死鬼,死,这个字让我有深深的恐惧。
我向他问起过水滟柔,他只顾抚我的头发亲吻,淡淡地与我说她现在正在受罚。他并没有杀了她,我竟有些失望,不过想起来她还欠下一巴掌,便又觉得没那么失望了,我任性地说要自己讨回来,林三深深地看我一眼,唇角微微扬起嗯了一声。
月魔宫并不比他地上的行宫,没有什么婢女嬷嬷来侍奉他,于是我这个妻子的角色便承担了一切,偶尔会与他做一些简单的粥,他无不惊奇,每每喜悦过后,看我的眼神就多一分我看不懂的柔情,果然,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药浴用到的药是医仙为他配置的,能够配合丸药暂时缓解毒素的蔓延,我为他准备药浴的时候,会研究那些药,从味道和形状也分辨出不少,大多数有毒性,但混在一起又确实能抑制毒,成为解毒良方,这个方子我在一本书里见到过,是能够救命的方子,只对林三来说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等待多日的慕容煜终于出现了,在林三泡药浴的时候,而这个时候我还未来得及进入金屋,因为我想在他出来的时候喝上一碗热汤,便迟了一些,慕容煜推门进来的时候,我还在背对着门的位置拿着汤匙问他为什么今日这么早。
察觉到身后停顿下来的脚步声,我缓缓转身,看到一身黑衣的慕容煜,偏头倚着门框,笑着与我说:“别来无恙,看来水滟柔还是太容易心软。”我手中的汤匙铛的一声掉在地上,再要转身已无处可逃,他身形一闪,换位到我的身前停住,扣住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不屑道:“她也只有这种手段而已,女人就是女人,再怎么玩也玩不出新花样。”我挣脱他的手,对他整个人都充满了抵触,此刻他着一身宽大的黑色缎子裁剪的袍子,金线勾勒出花朵的轮廓,像是暗夜中的一株曼陀罗。
我直觉地向后退,稳了稳心神,笑了起来,说:“五皇子可还记得和我的约定,活到游戏最后,我要得到五色鹿角。”
他耸耸肩,慵懒地靠在一张椅子上说:“五色鹿角固然后,值得拼了命得到么?女人还真是难以理解。别急,游戏已经在进行中了,知道么,那三个人已经来了。”
我飞快地移动到门口将门从外面锁住,大步朝金屋的方向跑去,一刻不敢回头,气喘吁吁地转动瓷瓶却被人扼住手腕,我惊愕地回头,发现慕容煜邪气地笑容挂在脸上,我不知道他竟会这么快,难道还是因为他会武功而我不会么?金屋的通道已经打开,我看着另一个“慕容煜”缓缓走来,往地道里看了一眼,一把捉过我的手臂,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我直接推下台阶,几番碰撞之后,我摸着额上出血的伤口,恍惚间看见慕容煜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是程霖扮作他的模样,而非是他有那么快,他连追人都懒得追,昏倒之前,我还在感叹他懒惰的这一点和林三看上去才像是兄弟。
“你看,他们来了。原来这个地方还有如此巧妙的房间,难道说这里是宝藏所在之地?如果是这样,未免太寒酸了,真是失望。”慕容煜强迫我醒过来,拉着我的手臂在金屋中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指着金屋四壁与我说话,我没有心情听,额头上传来阵阵眩晕和疼痛的感觉,更令我难过的是,从墙壁上,我看到了君易遥。他还是来了,这个傻子,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不过是知己而已,他犯不着这样为了我让自己身处险境。另一面是蓝长清,我知道若要救我,君易华并不可能亲自而来,他毕竟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