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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郎无心,妾无意

从学校后门悄悄溜出来,乍然看见一个人影,舒娅着实惊悚了一把。看清楚对方只是安静跪在门旁的小花坛前,目光专注于面前的地板,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舒娅才安下心来。她不由好奇打量起对方,是一名青年男子,衣着整洁,虽然跪着,脊背却挺得笔直,微垂着头,看不清他的长相。

这种现象在闹市区并不少见,乞讨者面前通常会放一张大纸,说明自己遭遇的种种不幸,有时候还会放上一个盛钱的钵;而眼前这位却别出一格,来这种清静的地方乞讨,面前也没有放任何说明书或乞讨工具,更特别的是,最简单的白衬衣蓝牛仔裤居然能被他穿出一种气宇轩昂的味道来。

舒娅被对方的创意和气质给打动了,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走到那人身前放下,他似乎很吃惊,迅速抬头看了舒娅一眼,又看看地上的五元钱,再看看舒娅,唇角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一眼瞥过,舒娅有一种瞬间震憾的感觉,这样一张脸,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俊美?漂亮?帅气……似乎每一个词都太过单薄,书到用时方恨少,舒娅第一次深有感叹。她马上又掏出十元钱放在那人面前,他似乎更加惊讶了,看看地上的十元钱,再看看舒娅,还是没说话。

“嗤——”小花坛另一边传来女孩的讥笑声,“看到没有,你的膝下就值十五元钱,以后别再跟我扯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说完,那女孩扬长而去。

舒娅呆呆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转头再看跪在地上的青年男子,对方也正看着她,面无表情,舒娅悄悄后退两步,在他暴发之前迅速辙走。

一连绕过几个大弯,确定对已不可能再找得到自己的踪迹,舒娅才停下脚步,一手扶墙,一手轻拍胸口缓气,想起刚才的大乌龙,又忍不住“哧哧”笑出声来。

笑声还没有停下,一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给团团围住了,按快门的声音此伏彼起,数十个录音设备齐齐对着她,问题如炮珠般接二连三轰过来:

“舒小姐,有人拍到您未婚夫蔡文涛先生昨天夜宿玉女明星叶菁菁小姐香闺的照片,你是怎么看的?

“听说您十三岁就和蔡先生有了婚约,是不是有家长强制包办的嫌疑?”

“舒小姐,据说蔡先生和叶小姐相恋多年,并且已在国外秘密注册结婚,消息是否属实,您以后什么打算?”

“…………”

目光飘过人群,舒娅看见了站在外围的两名闺蜜,刚才是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掩护她安全辙离?又是谁信心满满保证帮她引开狗仔队?在舒娅幽怨的目光下,吴佳倩双手一摊,爱莫能助,不是我军不够努力,而是敌军太过狡猾;蔡文敏则视而不见,打开化妆盒,对着镜子把殷红的唇色再抹深一笔。

舒雅仰首望天,呈四十五度明媚的忧伤,她本想低调来着,奈何天不从人愿,什么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什么是天妒红颜?什么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是她,是她,还是她!

迅速检查一下自己,还好,她现在穿着素雅的校服裙,一头曲卷长发被编成了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完美的纯情少女形象。舒娅面向镜头:“各位说的这些,我暂时都没有从文涛哥口中得到证实,是真是假,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因为无论文涛哥走得有多远,任何时候,只要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我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他。”

有人追问:“如果你的文涛哥永远不回头,那你该怎么办”。

舒娅眼底凝聚起一层薄薄地水雾:“那么,我会祝福他,愿他和他的爱人幸福到永远。”

舒娅的美是一种极其明艳的美,泪盈于眶虽然达不到那种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惜的效果,但玫瑰带露却是风情万种,众人的表情不知不觉松动下来,连带的提问声音也变得格外柔和:“您就不怕自己将来后悔吗?”

舒雅展开了一个让广大女同胞为之心疼、广大男同胞为之心动、半是哀伤半是隐忍的笑容,说出了那句精典之语:“爱我所爱,此生无悔,爱一个人不是索取,而是给予!”

人群中发出一阵感叹,渊远绵长!

舒娅抬手掩目,声音哽咽:“我、我、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安静片刻。”头一扭,裙摆一扬,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她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飘逸离去的身影,洒下一路辛酸泪。

吴佳倩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额滴神呐,该不会是圣母附体了吧?”她抬头看看天空,仿佛听见圣乐的声音: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蔡文敏一脸肃穆,远远冲舒娅坚起了大拇指,什么金马影后,什么嘎纳影后,什么奥斯卡影后,和舒娅一比,四大皆空,四大皆空啊!

等两人感叹完毕,舒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们正面面相觑之际,手机及时响起了。

“我先回家换衣服,晚上七点迪吧老地方见。”舒娅言简意赅,说完断线。

“喂、喂——”蔡文敏气愤指着手机,“这个、这个没心肝的东西,居然还有心情去迪吧玩。”

“今天周五呀,”吴佳倩不明所以,“我们哪个周未不去迪吧玩?”

“可今天总不该去玩吧?”

“那你觉得今天该干嘛?哦——”吴佳倩一拍脑门,一脸惊异,“你该不会是想让舒娅去叶菁菁的香闺捉奸吧,那个奸夫可是你大哥哦?”

蔡文敏忿忿不平:“我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那个小明星借我大哥炒作。”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你大哥自然会去澄清,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操心吧?”吴佳倩拉一把在原地磨迹的蔡文敏,“走吧,我们也回去换衣服。”

周未的迪吧人气爆满,霸歌劲摇让整个迪厅的气氛形同山呼海啸,迷离灯光下飚舞人群如醉如狂,舞场中央,舞姿艳冶妖娆的舒娅俨然已成全场舞者的引领。

吴佳倩坐在高脚凳上,一边随音乐节奏摆动身体,一边对蔡文敏大声说:“阿娅的劲舞跳得越来越好了。”

蔡文敏撇一下殷红的唇,一脸百无聊赖的神情:“群魔乱舞”。

“你每次都这副样子,却每次都要跟来,”吴佳倩凑近前,神秘兮兮,“你该不会是暗恋阿娅吧?”

蔡文敏阴森森盯着她。

吴佳倩摸了摸脑袋,缩回一旁:“明白,明白,我懂的。”

一首舞曲结束,舒娅回座位上,拿起满杯冷饮一气喝下,畅快舒一口气:“太爽了!”

下一首舞曲紧接着响起前奏,舒娅问两名同伴:“一起去跳舞不?”

吴佳倩刚跳下高脚凳,蔡文敏敲一敲桌面,说:“美少女们,我不得不提醒你们,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该回家了。”

舒娅犹豫一下,恋恋不舍叹了口气:“走吧——”

吴佳倩不满嘀咕:“每次都玩不尽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嘛,是谁规定你们非得凌晨两点前回家呀?”

蔡文敏率先走出迪吧:“再呆下去,就是逢魔时刻,你小心失身哦。”

舒娅慢悠悠跟在最后:“失身不可怕,关键得看失给什么人。”

“得了吧,除了他们蔡家人,你还能失给谁,”吴佳倩下颌冲蔡文敏一扬,对舒娅说,“就你未来小姑子这狠劲,只要是公的,三尺以内连蟑螂都别想靠近你,别人有恋兄情节,她却有恋嫂情节。”

“吴佳倩,”蔡文敏咬牙,“你想找死,是不是?”

吴佳倩对舒娅挤挤眼,“瞧,被我说中了吧,心虚了。”

舒娅小身板一扭,跺着脚娇羞的说:“哎呀,阿敏,你这个人坏死啦——”

蔡文敏恶狠狠地向她们扑过去,舒娅和吴佳倩撒腿就跑,夏夜的凉风中,三个女孩嘻嘻哈哈一路追打。

这条街的娱乐场所相对集中,三教九流混杂,不时有人冲着她们吹口哨,对于这种没有实质性的搔扰三个人都司空见惯,懒得理会。

经过一家KTV门口,一个男人踉踉跄跄从里面跌了出来,舒娅一时躲避不及,被重重撞一下:“喂——”,她狠狠瞪一眼,见对方似乎醉得挺厉害,也不好计较什么,正要绕过醉汉继续前行。

醉汉却拦在了她面前:“咦,这小妞正点,来,陪哥哥去喝几杯。”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捏她的脸。

舒娅后退一步,三个女孩极有默契的交换一下眼神,那醉汉逼进一步想去拉她:“走呀,小妞,别不识抬举。”

舒娅双手放置后背,俏生生的立在原地,唇畔含笑,眼波流转。

“正点,越看越正点。”那醉汉色眯眯盯着她的脸,又逼进一步。

舒娅的手突然伸到醉汉前面,握着防狼喷雾剂冲他眼睛一阵猛喷,对方惨叫着捂住脸,她一脚踢在对方的裆部,又准又狠;早已作好准备的蔡文敏拿皮鞋尖跟往他脑袋上猛敲;吴佳倩顺手拔起KTV门口装饰用的木制酒瓶模型横扫醉汉的小腿;醉汉捂住脸倒在地上,三个女孩一起抬脚往他身上招呼:

“你大爷的,叫你借酒装疯。”

“你姥姥的,叫你色迷迷的恶心人。”

“你全家的,叫你又肥又丑,污染环境。”

“阿敏,蔡文敏,你在做什么?”一声怒喝传来。

蔡文敏抬头一看,一个哆嗦,手里的提包差点掉地上。

……

灯红酒绿的光影里,蔡文涛欣长挺拔的身影忽明忽暗,散发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森冷气息,在他身后站着蔡九的得力亲信叶青松

“哥。”蔡文敏怯怯的喊了一声。

蔡文涛冷哼一声,俊朗的脸庞上隐隐泛青,都说三代培养不出一个贵族,尽管今天的蔡家已非十年前的土豪,早已迈入一等名流豪门的行列,且财势还在如滚雪球般日益壮大,但背后仍被一些积年世家嘲讽为暴发户。蔡九街头混混出身,蔡太太却是大家闺秀,对于一双儿女格外注重礼仪修养方面的教育,耳濡目染之下,蔡文涛一向偏爱举止高贵、谈吐优雅的淑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敢相信斯文乖巧的妹妹居然会如同小太妹一样当街打架,满口说粗话。

在蔡文涛的意识里,自已妹妹当然是好孩子,之所以会变得粗鲁,肯定是因为误交损友所致,冰冷的目光扫向另外两名女孩,吴佳倩萧瑟一下,悄悄挪了两步缩到舒娅身后,舒娅却不怕他,坦然迎向蔡文涛的目光。

蔡文涛冷冷打量比自己小了整整七岁的未婚妻,她上身穿一件紧身吊带小背心,姣好曲线毕露,下身是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热裤,露出修长雪白的腿,再加上一头染红的大波浪卷发,活脱脱一个小太妹。

看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排斥,舒娅挑畔般抬高下颌,扬眉一笑,本已明艳绝伦的容貌,更是美得热烈张扬,容光摄人。

蔡文涛怔了怔,神情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移开视线看自已妹妹一眼,冷冷说:“跟我回家”。他转身走向等候在路边的车子,蔡文敏没有尾随跟上,蔡文涛走到车门前,回头看她。

“哥,”蔡文敏有些为难的瞄一眼舒娅和吴佳倩两人,“我们三个人是一起的。”

蔡文涛点一下头,声音淡漠但不失礼貌:“一起上车吧,让阿松先送你们回家。”

“多谢了。”舒娅也不跟他多客气,拉起吴佳倩就往车上钻。

“请稍等,”在旁边守了好一会儿的KTV场管走过来,指一指地上被损坏的木制酒瓶模型,毕恭毕敬对蔡文涛说,“蔡先生,您看......”

蔡文涛了然,递过一张信用卡:“照价赔偿吧。”

场管伸出双手正要接过信用卡,舒娅已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扔过去:“不用找了。”

蔡文涛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细心的蔡文敏看在眼里,扯一下舒娅的衣角,小声说:“阿娅,让我哥拿信用卡付款吧,用现金不方便。”

“不、不、不,我最喜欢用现金,拿钱砸人的感觉太爽了。”舒娅说得眉飞色舞,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蔡文敏欲哭无泪,眼角不时偷瞄蔡文涛的脸色,在他脸上除了淡漠,再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场管却是好涵养,自始至终面带微笑,拿起砸在臂弯里的钱,认真数一遍后,向舒娅礼貌欠身:“谢谢小姐,欢迎下次光临。”

舒娅乐呵呵:“好说,好说。”

场管离开后,蔡文涛看着舒娅,神情严厉:“你知不知道,拿钱砸人是一种侮辱别人的行为。”

“是吗?”舒娅惊喜,“那你来侮辱一下我吧,放心,我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上车!”蔡文涛脸色铁青,拉开车门自顾自的坐入副驾驶室,“啪”一下大力合上车门。

蔡文敏赶紧连拽带拖,拉着舒娅和吴佳倩也钻进了车内。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十分压抑,吴佳倩呆看了一会儿窗外的车流,心里闷得慌,没话找话说:“看,那辆小破车在抢我们的车道呢。”

话音刚落,舒娅和蔡文敏齐齐指向前方,异口同声:“撞它!”

叶青松条件反射般,一脚踩下油门,“砰”一声巨响,车头准确无误撞上了抢道车的尾部。

蔡文涛侧首,不可置信的看着叶青松,叶青松面色不变,平波直叙:“习惯了!”

蔡文涛再缓缓回过头,看向舒娅和蔡文敏,蔡文敏慢慢收回还指着那辆车的手,低垂脑袋恨不得缩成一团。舒娅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嘻嘻拍一拍前座椅背:“别怕,看我的。”推开车门,修长美腿一撩,以极其优美的姿势闪亮出场,叶青松和吴佳倩紧跟着下了车。

被撞车辆的主人跑过来,气急败坏直跳脚:“你们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吗?”

舒娅斜靠车门,拽拽地说:“我们就这样开车的,你没长眼睛吗?”

“你们把我的车撞成这个样子,”车主指着被撞烂的车尾,“准备赔我多少钱?”

“你想赔钱给我们,还得看本小姐乐不乐意呢。”

车主瞟一眼旁边身材高大、目光狠戾的叶青松,气势弱了一些,威胁说:“那我就报警,等警察来了,看你还怎么嘴硬。”

“好呀,好呀,你快点报警啊,”舒娅拿一支手机在掌心中旋转,“要不要我帮你拔通电话?”

大概没想到对方的配合度如此之高,车主一时傻了眼。

舒娅双臂绞在胸前,下颌往撞地的地方一扬:“你看清楚了,实线变道,就算是我们撞了你的车,也是你负全责,哼哼,当我不懂法律啊?”

“可不是,”吴佳倩帮腔,“流氓会文化,谁也挡不住。”

“嗯嗯,”舒娅洋洋得意的笑了两笑,突然发觉这话不对劲,一脸怪异的看着吴佳倩,仿佛一排乌鸦从额前飞过,“你这、这叫什么话嘛。”

车内,蔡文涛望着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舒娅,胸口盘桓起一股说不出的悲哀:“这就是我将来要娶的妻子?”

“哥,”蔡文敏闷闷的说,“阿娅挺好的。”

“挺好的?”蔡文涛以鼻嗤之,“从小被恒叔宠得无法无天,恒叔去世后,被爸爸捧得肆无忌惮,逃课作弊,不学无术,满口粗话,打架滋事,磕磕绊绊勉强读完高中,靠我们那个冤大头老爸捐了一大笔钱,让她能在大学里继续混日子,除了一身好皮囊外,你倒说说看,她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

“至少她的好皮囊是纯天然,”蔡文敏话里带刺,“总强过某些全身塞满硅胶、天天装清纯扮可爱的傻X明星。”

“阿敏,”蔡文涛厉声,“你看看你自己,满口粗话,成什么样子,妈平日对你的教养都扔到哪里去了?”

蔡文敏的性格到底比不得舒娅那样强悍,对兄长多少还有些敬畏,低垂着头不敢再吭声。

蔡文涛看一眼正扯皮扯得不亦乐呼的舒娅,叹了口气:“以后离那个小太妹远一点。”他推开车门,刚走下车,一辆黑色轿车“唰”一下冲到他旁边停下,车内跳下四个一身黑的高大男人,紧随其后,又一辆蓝色跑车冲过来停下,走出一名穿休闲服的年轻男子。

一看这架势,舒娅顿时眉开眼笑:“二哥,不带见你这样的,又装黑道吓唬人。”

蔡隽峰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一笑,顿如春风拂面。虽说是亲兄弟,他与蔡文涛的容貌毫无相似之处,蔡文涛五官英挺,气质偏重于阳刚。而作为一个男性来说,蔡隽峰的五官则过于秀丽,但并不会给人以娘娘腔的感觉,倒有些类似于漫画中的美男子形象。

走到舒娅身旁站定,蔡隽峰向蔡文涛和蔡文敏颌首招呼:“大哥,阿敏。”

蔡文涛点了点头,神情淡然;蔡文敏则是一脸的戒备。

蔡隽峰似乎毫不在意,对现场随意扫视一眼,以他对舒娅的了解,已大致明了怎么一回事,侧过头问她:“需不需要我来解决?”

舒娅看了看时间,点头:“好呀,二哥的效率一向比较高。”

蔡隽峰头轻轻一摆,两名黑衣大汉立即走上前,抬手放在抢道车主的肩膀上:“走,我们到一边去聊聊。”

被这架式一唬,那车主脸色发白,急忙喊:“我不要了,我不要赔偿了,行不行?”

蔡隽峰含笑不语,两名手下继续推搡着车主往一旁走去。

车主惊惧,哭丧着脸:“我赔钱,我不该抢道,我赔偿你们的损失,我赔偿……”一个大男人吓得哆哆嗦嗦,差不多就快眼泪鼻涕一把抓了。

“算了,”舒娅终于不忍,“让他走吧。”

两名大汉松开手,车主三步并作两步冲入自己的车里,发动车子快速消失。

舒娅吹一声口哨:“行呀,二哥,气场强大,这么往边上一站,那家伙就给吓出了一副衰样。”

“又胡扯,”蔡隽峰笑意温煦,“怎么连赔偿金都不要了?”

“大哥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修车的小钱,”舒娅笑嘻嘻斜睨一眼蔡文涛,“是吧,大哥?”

蔡文涛沉着脸不说话。

蔡文敏打圆场:“阿娅,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上车吧。”

“也是哦,二哥,麻烦你送我和佳佳回家吧。”不等蔡隽峰答应,舒娅已拉起吴佳倩向他那辆蓝色跑车走去。

走了几步,舒娅又倒退回到蔡文涛身边,小声说:“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们又能上头条啦。”说完,她嘻嘻一笑,一路小跑进了蔡隽峰的车里。

蔡文敏气鼓鼓的瞪着蔡隽峰。

蔡隽峰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仿佛是对一双任性小妹妹的无可奈何,他向蔡文涛打了声招呼:“大哥,我先走了”。

眼睁睁看着蔡隽峰把舒娅和吴佳倩带走,蔡文敏气得连连跺脚:“哥,你怎么......”

手机铃音突然响起,蔡文涛接通电话后,传出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工作很忙吗,大概几点能回来,要不要我准备宵夜?”

“不用了,我今天回主宅,你早点休息。”挂断电话,蔡文涛见蔡文敏愣愣盯着他,眼眶泛着红晕,他心中一软,拉起妹妹坐进车里,柔声说:“阿敏,我和舒娅的事,我自己心中有数,你别瞎操心了。”

……

第二天,果然如舒娅所意料的那样,三名绯闻主角全部登上了娱乐八卦报刊的头版头条,触目惊心、狗血淋淋一大标题“青梅竹马小未婚妻VS新欢大明星情人,豪门贵公子情归何处”,大标题左边是舒娅含泪带笑的照片,右边是叶菁菁盛妆美照,毕竟年轻占了优势,从照片上看,舒娅的容貌要比号称玉女明星的叶菁菁更胜一筹。

想象力丰富的娱记们禀承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的原则,硬把一段三角关系写成了绵缠悱恻的旷世绝恋,其中不乏时下最流行的豪门恩怨、灰姑娘与王子不得不说的情事、私奔与红杏出墙之类的热门题材。最后的总结论是,在这段爱情纠葛中谁都没有错,只不过是三个人都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舒娅一边看一边抹眼泪:“感人,实在太感人了,原来我是这么的善良可怜柔弱凄凉。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吴佳倩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报上一处:“看这一句。”

舒娅仔细一看,是一句形容她身材的话——“横看成岭侧成峰”,低头看一看自己沟壑起伏的胸部,顿时乐了:“人家到底是吃这碗饭的,咱天天看,怎么就不想到这一句呢。”

正在描眉的蔡文敏横她一眼:“你还笑得出来,号称我们T大校花,居然被一个老女人给抢了未来老公,简直丢尽我们T大全体女生的脸。”其实叶菁菁不算老,但对于十八岁的女孩们来说,二十八岁的女人确实很老了。

舒娅切一声:“从我和你家老大订婚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有五年了,他哪一年不闹这么一出,闹过后又来我家赔礼道歉,九叔说了,人家这是青春叛逆期,等青春耗尽,也就消停了。”

吴佳倩掰着手指数一数,蔡文涛今年至少应该有二十五岁了,不由感叹:“豪门果然是豪门,连青春期都要格外长一些。”

“可不是嘛,”舒娅赞同,“我这水灵灵的嫩草还没有叛逆,他那老牛倒是又叛又逆了,还去吃根老树藤,牙口真好。”

“喂——”,再怎么着,舒娅口中的老牛也是自家哥哥,蔡文敏很不爽,“好歹是你未来老公,给留点面子行不行。”

“你家老大什么时候给他自己留过一点面子?讲句实在话,听说当年他为了拒婚,宣称放弃家业继承权,我还真觉得他挺有血性,算个纯爷们,虽然自己被人嫌弃了,心底里却服气。”舒娅摇头叹气,“可这前后不过一年时间,他又回来主动要求订婚了,一边凭着和我的婚约巩固继承人地位,一边摆出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这算什么嘛,可不就是那啥,即要做XX又要立牌坊,孬种中的战斗机,战斗机中的VIP。”

蔡文敏“啪”一下拍桌起立,两条漂亮的柳叶眉倒竖:“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蔡隽峰那个野种说的?”

“你管我是听谁说的,我又不是傻子,是真是假难道分辩不出来?”

蔡文敏点着舒娅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就是个傻子,才会相信蔡隽峰那个心术不正的家伙。”

舒娅也有些恼了,一把掌拍开蔡文敏的手:“年年绯闻不断的人是你家老大总没错吧?”

她们所在的这一处公园角落虽不显眼,但也不特别隐密,不时有人过往,吴佳倩提醒:“有人在看着呢。”

“看什么看,再看把眼珠子都给挖出来。”舒娅恶狠狠把几个看热闹的人赶走后,重重喘一口气,对蔡文敏说,“替我转告你家老大,别整这些没用的花样儿,有本事直接去找九叔解除婚约就是,他不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蔡文敏没好气:“有本事你自己去说啊,反正明天我爸要去大佛寺吃斋,不是约了你一起去吗,到时我们全家人都在,你想说什么都成。”

“行,我自己去说,这个世界上的人,除了女人,就是男人,我堂堂T大校花,想追我的人早从东城区排到西城区,难不成我还非得巴着他蔡文涛这个龟孙子……”看见蔡文敏愤怒的眼神,舒娅猛然记起她和蔡文涛的关系,赶紧纠正,“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蔡文涛这个王八蛋……哦,也不对,应该是、是……”

眼见蔡文敏濒临暴发,舒娅无奈叹气:“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对!”半天不吭声的吴佳倩突然冒出来,“还有人妖。”面对一脸莫名奇妙的舒娅和蔡文敏,她一本正经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女人和男人,还有人妖。”

“哗啦”一下,舒娅和蔡文敏双双吐血倒地。

周日一大早,舒娅被王美瑶从床上挖出来,往她怀里塞了一个玉雕的滴水观音:“替你爸把这个给蔡九,是送他今年生日的贺礼。”

舒娅睡眼惺忪:“妈,九叔不是邀你一起去大佛寺吗,干嘛不亲手送给他。”

“不去,”王美瑶快人快语,“他们蔡家克我,只要一沾上他们家,我就得倒霉,要不是他们家,你爸也不会走得那么早了。”

“哇——,那你还同意把我嫁到蔡家去?”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美瑶得意,“谁要跟你有仇,你就生个女孩,然后把女儿教坏,嫁到仇人家里去,至少祸害他们家三代。”

舒娅震惊:“我的妈呀,你阴险得也太有水准了吧!”

王美瑶一脚把女儿踹出门:“快走快走,来接你的人已经等好一会儿了。”

蔡文涛坐在车里,看着舒娅一边打哈欠,一边拖拖拉拉走过来,大概也知道稍后要见长辈,不适宜打扮过于前卫,她把一头卷长发扎成两个辫子垂在胸前,素着一张脸,上身一件略带复古式的淡绿色宽袖收腰小衫,下身一条及脚裸的素花长裙,脚上趿一双休闲凉鞋,脚趾甲上涂着蔻红,衬得十个脚趾头如同珍珠一般圆润莹白。依然明艳照人,但相比前天晚上的性感妖娆,他觉得顺眼多了。

舒娅走到车旁,见蔡文涛一动不动,便自己拉开门坐进了车内,蔡文涛沉默着启动车子。舒娅歪着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忍不住说:“大哥,你能不能别总是板着个脸,这么帅一小伙子,搞得跟个小老头一样。”

蔡文涛没有理会她。

以舒娅那超级粗线条的神经当然不会感觉到难堪,继续说:“大哥,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其实我对你也没那意思,你去跟九叔说一声,把我们那桩婚约取消掉,行不行?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也挺好的,干嘛非得结怨呢,是不?”

蔡文涛似乎有些吃惊,看舒娅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我之前也向九叔提过几次,”舒娅叹气,“可每次一开口,九叔就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还叫我别伤了你的心,他大概误以为你很乐意娶我的吧。大哥,你是九叔的儿子,由你去说,可能效果会不同吧。”

“既然不愿意,”蔡文涛问,“为什么一开始要同意这个婚约?”

舒娅侧身面向蔡文涛,夸张的瞪大眼:“大哥,这得问你自己呀,那时我爸去世还不到一年,我妈伤心得一病不起,我自己也晕头转向不知该怎么办好,糊里糊涂被带到一个宴会上,莫明其妙就订下了婚约,当时和我订婚的人是谁,我都不知道。直到事后,才从几位叔伯口中了解到,那个订婚仪式原本计划在我爸落葬后的一个月举行,因为某些变故,导致延后了一年举行,这其中的变故到底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总而言之,五年前我才十三岁,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说得过去,可你已经二十岁了,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阵难堪的沉默后,蔡文涛低声说:“这桩婚约是恒叔的遗愿,也是我爸对恒叔的承诺,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性,我已经认命,你也认命吧。”

“凭什么呀。”舒娅暴跳,口不择言,“你要敢娶,小心我给你戴个八顶十顶绿帽子。”

蔡文涛反而笑了起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倒很想看看谁敢给我们蔡家送上一顶绿帽子。”

“哼,只有不够努力的红杏,没有出不了墙的红杏。”

蔡文涛皱了皱眉头。

“我不仅仅要让红杏伸出墙外,还要让红杏的种子在墙外生根发芽,飘香海内外。”

蔡文涛脸色阴沉。

“仔细想一想,和你结婚也挺好,到时候,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涉,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将来生下孩子,该喊谁叫爸爸呢?”

“够了,”蔡文涛怒喝,“你一个女孩居然说得出这种话,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

“咦,生气了,”舒娅笑容可掬,“别气、别气,来,深呼吸,跟我念: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看着蔡文涛的脸色变得精彩之极,舒娅忍不住哈哈大笑。

自从经历过五年前的那场生死劫难,蔡九开始信佛,每年生辰带家人和几名铁杆兄弟到大佛寺拜神吃斋成了一种惯例。

车子直接开到大佛寺门前,舒娅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蔡文敏,旁边还跟着一位身穿米色套装的年轻女子,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容貌秀丽,气质高雅,一眼就能看出是属于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知性美人。

……

“怎么现在才到,是不是又睡懒觉了?”大概还在对前一天的争执耿耿于怀,蔡文敏的语气很冲。

“没有,绝对没有,”舒娅抱着玉雕滴水观音,笑眯眯的说,“就是在路上浪费了一点时间,和大哥讨论了一下今后的人生规划。”

蔡文敏狐疑瞪着她。

舒娅回过头:“是吧,大哥。”

蔡文涛恍若未闻,那位知性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他的身边去,迎上舒娅好奇的目光,她落落大方的颌首招呼:“你好!”舒娅也礼貌的冲她笑了笑。

蔡文敏拉起舒娅快步向寺院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解释:“那个女人名叫周越,是我哥的高级助理兼法律顾问,这次来大佛寺的行程,我哥交给她安排。”

路过大殿门口,迎面走来一位貌似高僧的人物,舒娅把观音雕像往蔡文敏怀里一塞,几步蹿到高僧面前,双手合掌,表情肃穆:“大师,我有一事不明。”

大师淡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淡定的飘走了。

“你干嘛?”蔡文敏莫名。

“根据电视剧里最常见的经典桥段之一,大师应该说几句没人听得懂的高深禅语才对,怎么这位大师就不按套路走呢?”无意中瞄见蔡文涛和他的知性美人正以不可苟同的目光看着她,舒娅一脸的无辜,“你们看见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蔡文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走上前从蔡文敏怀中接过玉雕观音,又拉起舒娅的手:“走吧。”

蔡九每年都会给大佛寺捐上大笔香火钱,因此在寺庙后院拥有一套独立的静室以供休息。看见舒娅,蔡九和几名老兄弟倒是很高兴,拉着她嘘寒问暖,蔡太太则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爱理不理的老样子。

过了一会儿,蔡九率领众人去正殿上香酬神,舒娅有意走在最后。蔡隽峰回头看一眼,假装不经意落后几步,来到她身边低声问:“怎么一个人缩在后面。”

舒娅指一指蔡太太的背影,蔡文敏和周越正一左一右陪伴在她身旁:“阿敏的妈妈不待见我。”

蔡隽峰淡淡一笑:“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并不是特别针对你,别放在心上。”

舒娅扯住蔡依峰挡在自己身前,低声说:“二哥,你掩护,我先撤了。”趁众人不注意,她偷偷溜出了大殿,到花园里转两圈,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她就着石凳躺下,补充早上不足的睡眠。

正睡得迷迷糊糊,舒娅被一个女人的声音给吵醒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明知道这种场合你的正牌未婚妻一定会出席, 为什么还要让我掺和进来。”

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舒娅仔细回忆。

“阿越,”是蔡文涛的声音,“我只是想借这机会让我的家人和你多一些接触,能够慢慢地了解你,接纳你。”

“特别是要和你的未来老婆搞好关系,是不是?”周越的声音有点尖锐。

“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蔡文涛的语气有些焦躁,静默片刻,他叹息一声,“你应该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我没有骗过你,我爱你,但我需要这桩婚约,你自己曾经也向我提出过,只要彼此相爱,只要能够彼此相守,其他的一切你都不在意。”

半晌,周越幽幽的声音响起:“是,我爱你,所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出任何牺牲,但是,她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还能自欺欺人一下,可今天她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和你站在一起,我没办法不想起自己那个见不得光的身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从来没有向你提过任何要求,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受不了啦。”

“对不起,”蔡文涛柔声说,“我以后会注意。”

“让我先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那个正牌未婚妻。”

听着一轻一重两个人的脚步声相继走远,舒娅缓缓从石凳上坐起,傻傻呆愣一会儿,点点头:“我的妈呀,太阴暗了。”

对于蔡文涛和叶菁菁的绯闻,无论蔡家还是舒家,没有人在意过,毕竟根据以往的惯例,这种事闹腾一阵,也就烟消云散了,至于舒娅本人清楚的知道叶菁菁不过是个小炮灰,则更不当作是一回事。

然而,事情没有如预料中那样很快消停,并且大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一开始,只是网络上分成两派,一派作为舒娅的同情者,指责叶菁菁是无耻小三;另一派则是作为叶菁菁的支持者,力挺她和蔡文涛的所谓“真爱”。渐渐地,演变成两派相互谩骂乃至人身攻击,更有神通广大的媒体把舒娅七岁殴打同桌小男生、八岁每周逃课四天半、九岁率众打架滋事、十岁调戏小正太等等陈年老底全都给挖了出来。

还好,舒娅是那种我行我素、对别人的看法从不在意的性子,所以暂时即没被气死,也没有被气吐血,心情好的时候,还能跟吴佳倩一起讨论讨论哪篇八卦新闻写得比较有水准。

直到有一天,她的父母也被扯进了这场风波,一家媒体以大篇幅讲述了舒恒夫妻生平,直指舒恒生前是个无恶不作的流氓混混,而王美瑶年轻时则是红遍东城区的头牌舞女,当年蔡九为给她捧场不惜一掷千金,更暗示舒娅之所以能成为蔡家的内定儿媳,完全是倚仗了蔡九和王美瑶的暖昧关系。看到这篇报导,舒娅顿时炸毛了,立马跳起直冲蔡氏企业大楼。

秘书小姐看见舒娅气势汹汹杀向蔡文涛的办公室,慌忙阻拦:“舒、舒小姐,副总有事出去了,不在办公室里。”

舒娅抬手一扫,把瘦弱的秘书小姐给扫一边了,一脚踹开办公室大门,却只见周越端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

面对舒娅,周越不卑不亢:“舒小姐,副总出门会客去了,你如果有急事要找他,请到会客室里稍坐一下,等副总回来,我马上转告他。”

舒娅没有理她,掏出手机拔通蔡文涛的电话:“姓蔡的,我现在在你的办公室里,你最好半个小时内就给我滚回来!”不等蔡文涛回答,她随手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走到沙发前坐下。

“舒小姐,”周越极力忍耐,“这里是办公室,请你……”

舒娅抬起头,杀气腾腾的目光直直盯着她看,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饶是周越再镇定,也渐渐把持不住,眼前这个女孩太过年轻,也太过美丽,如同带刺的野玫瑰,明艳张扬,美得极具侵略性,霸道到想忽视她的美都无法做到,在她面前,周越总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正当周越考虑是不是先避其锋芒时,舒娅突然开口了:“你和蔡文涛两个真够阴险的,你们爱得死活来是你们两个的事,干嘛要扯上一堆不相关的人?”

周越脸色微微发白:“你什么意思?”

舒娅继续自己的话题:“叶菁菁号称玉女明星,跟你一比,演技差太远了,给人当了烟幕弹,还以为自己是正主,一天到晚吆喝得起劲,迟早变成一个大笑话,虽然那个女人不怎么厚道,可毕竟跟你们没冤没仇,用得着把人当成猴子一样耍吗。”

“舒小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周越很快镇定下来,坐到舒娅对面的沙发上,淡定从容,姿态优雅端庄,“我和文涛认识三年,在一起两年,我们彼此相爱,无关身份、地位、财富,虽然我很清楚婚约在法律上并不受到保护,但我从来没有要求过文涛和你解除婚约,也从来没有主动向文涛索取过任何物质上的补偿,我只在乎他这个人。”周越眼中泪光闪动,深情中带着优伤,优伤中透着骄傲,“我知道,在世俗中,你们说我是小三……”

“NO,NO,NO……”舒娅晃动着一根纤长手指,“我从不认为你是小三。”

周越诧异看着她。

舒娅说:“看你的样子至少要比我老上七八岁,再怎么着,也不能叫小三,应该叫老三才对。”

周越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哽了半晌,讽刺的说:“我可以理解,以舒小姐的出生环境,你父母那种人不可能给你良好的教养。”

话音未落,舒娅站起身一脚狠狠踹了过去,把她给踹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一声暴喝从门口传来。

舒娅迅速冲着周越的腰再上踹一脚,然后才看向站在门口的蔡文涛,一脸嚣张:“诺,看清楚我在干什么了吗?如果没有看清楚,我可以重复一次,不用客气,我不怕麻烦。”

蔡文涛快步上前扶起周越,关切问:“你怎么样?”

周越摇了摇头,面色煞白,眼底含着隐忍的泪水。

蔡文涛回转身,“啪”一把掌狠狠甩在舒娅脸上,细腻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浮起一个红肿的掌印,舒娅两眼发黑,一时间懵住了。

蔡文涛指向门口,厉声说:“滚,给我滚出去。”

舒娅回过神,一脚踢过去,正中蔡文涛的要害部位,他弯腰捂住档部半天说不出话。

“文涛——”周越惊叫一声,抱住蔡文涛,泪珠成串滚落。

“你们当自己是苦情戏里的男女主角啊,把我搅和进去给你们做反面配角?”舒娅摘下订婚钻戒砸到蔡文涛脸上,“一双贱人,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她冲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摸一摸火辣辣的脸庞,眼泪“哗”一下流出来,妈呀,忒疼了。

过廊上,蔡九看见哭泣的舒娅一闪而过,惊讶之余,正要仔细再看,已经不见踪影,他迷惑的眯了眯眼,回头默默注视紧跟在身后的机要秘书高素文。

在他深沉的目光中,高素文保持着惯有的严肃表情:“老板,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蔡九问:“我刚才没有产生幻觉吧?”

高素文认真回答:“如果您是指看见舒小姐的事,那绝对不是幻觉。”

蔡九望着儿子办公室的方向,喃喃自语:“小两口吵架了?”

“老板没看今天的报纸?”

蔡九一向不看娱乐八卦,但这段时间蔡文涛闹出的绯闻太过轰动,他多少知道一些的,听这么一问,心中了然,叹气问:“又整出什么事了?”

高素文把随身携带的报纸递过去,蔡九看着报纸,脸色越来越黑。

脸上的浮肿没有消除,舒娅不想让妈妈看见,就一直在街上晃荡,天色渐渐暗下去,她走到一间酒吧前站定,七彩霓虹灯下,“风少”两个字闪烁着绚丽的光彩。

舒娅刚进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冲过来,她被撞得踉跄后退,眼看就要与地面发生亲密触,对面的人迅速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拽,她又撞入了那个人怀中,鼻梁撞在他结实的胸脯上,又酸又痛,眼眶顿时泛起了红晕。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借着闪烁的灯光打量她一眼,“咦,你怎么哭了?”

舒娅忿忿甩开他的手:“你还好意思问?”

“是、是,我不好意思。”那人笑嘻嘻举高双手,“我请你喝酒,算是赔礼道歉。”

“杰哥——,”他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唤,“我可找到你了。”

那人猛打一个寒颤,俯身在舒娅耳畔低声说:“帮个忙,妹妹。”不等舒娅反映过来,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转身对迎面走来的妖娆女子说:“珊珊,跟你说过多少次,我是已经有老婆的人了,你别再缠着我,你看你看——”他指一指舒娅,“我老婆都被气哭了。”

舒娅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眼周的红肿未消,的确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珊珊打量了舒娅片刻,傲慢冲她扬起下颌:“我已经怀孕了。”

挑衅的样子让舒娅很不爽,她面无表情回应:“那是你的事。”

珊珊提高声音:“孩子是阿杰的。”

舒娅继续面无表情:“那是他的事。”

珊珊气急:“你打算怎么办?”

舒娅纹丝不动:“那是我的事。”

珊珊目瞪口呆,恨恨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阿杰竖起大拇指:“妹妹,你够狠!”

舒娅冷冷瞟他一眼:“离我远——”突然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仔细再看两眼,她失声大叫,“你——,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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